陸子岡麵帶微笑地跟隨著葉芸宣一同朝著後廚走去準備享用美食,然而此時的張婉依卻靜靜地站在了陸子岡那間工作室的門外。


    隻見她先是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陸子岡和葉芸宣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的身影,緊接著又將目光緩緩轉移到了陸子岡遺留在工作室內的那件精美的“梅花插花瓶”之上。


    刹那間,一股強烈的好奇心瞬間湧上心頭,並不斷地驅使著她一步步緩慢而堅定地朝著陸子岡的工作室靠近過去。


    張婉依對於眼前這件美輪美奐的玉器簡直喜愛到了極致,因為在此之前,她從未有機會親眼目睹過這般晶瑩剔透、宛如夢幻般透明的水晶飾品。


    正如那句老話所說:“不出意外的話,往往就要發生意外。”


    果不其然,當她滿心歡喜地拿起那個插花瓶,然後將其舉高對準燦爛的陽光,企圖借助溫暖的陽光來進一步凸顯花瓶上麵那些栩栩如生的梅花所散發出的迷人魅力之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也許是因為內心太過激動導致雙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從而手一滑;又或者是那道耀眼的陽光恰好照射在純淨無暇的水晶表麵後形成的反射光線刺激到了她的雙眼,使得她下意識地想要伸出手掌去遮擋住這惱人的強光。


    於是乎,在這一係列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她竟然失手鬆開了原本緊緊握住插花瓶的手……


    隻見那精致的梅花瓶宛如失去了生命一般,從她那微微顫抖的手中悄然滑落。


    伴隨著一道短促而尖銳的“砰”聲響起,那清脆的聲響猶如一把利劍刺破了原本寧靜的空氣。


    刹那間,整個房間似乎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撞擊聲所震撼。


    張婉依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如雪,毫無血色可言。


    她瞪大了雙眼,驚恐地望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身體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動彈不得,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已然凝固成了永恆。


    “呀......!”


    幾乎就在同時,在後廚忙碌的陸子岡和葉芸宣猛地聽到了一聲刺耳的尖叫。


    那叫聲如此淒厲,以至於兩人立刻就分辨出這是張婉依的聲音。他們心頭一緊,急匆匆地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趕去。


    當陸子岡和葉芸宣氣喘籲籲地衝進工作室的大門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陸子岡的臉色瞬間陰沉得好似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那可是他花費了無數個日夜、傾注了全部心血精心雕琢而成的作品啊!每一刀、每一劃都蘊含著他對藝術的執著與熱愛。


    葉芸宣見狀,趕忙快步走上前去,輕輕地摟住張婉依的肩膀,試圖給予她一些安慰。


    然而此時的張婉依整個人仍處於極度的驚恐之中,她渾身不停地顫抖著,嘴唇哆嗦著,卻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婉依妹妹,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別害怕,快跟我們說說。”葉芸宣焦急萬分地問道,眼中滿是關切與擔憂。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張婉依一邊囁嚅著解釋,聲音顫抖得厲害,仿佛隨時都會哭出來一般,“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我隻是看到這個插花瓶實在是太漂亮、太精致了,一下子沒忍住就拿起來想要仔細地看一看。可是誰能想到呢,它突然就從我手裏滑落下去了!”


    說著說著,晶瑩的淚珠已經開始在她那美麗的眼眸裏打著轉兒,似乎下一秒就要奪眶而出。


    此時的張婉依滿心都是懊悔和自責,她深知自己犯下了一個難以挽迴的大錯。


    她望著不遠處正蹲在地上的陸子岡的背影,心裏像被千萬隻螞蟻啃噬般難受。


    而陸子岡則一聲不吭地蹲著,一動不動,讓人猜不透他此刻內心究竟在想些什麽。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旁邊有些發愣的葉芸宣終於迴過神來。


    “啊?什麽?花瓶掉到地上啦?”她驚唿出聲,滿臉驚愕地看向陸子岡所在的方向,然後急匆匆地邁步走到陸子岡身邊,蹲下身子急切地問道:“子岡,你快瞧瞧這花瓶有沒有摔壞呀?這地板雖然是木質的,按說應該不會這麽輕易就碎了吧?”


    陸子岡麵色凝重,緩緩蹲下身子,伸出雙手,極其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地上的花瓶。


    他的動作輕得如同對待一件稀世珍寶一般,生怕稍一用力就會讓這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物件徹底破碎。


    隻見他將花瓶輕輕放在眼前,眯起眼睛,仔仔細細、一寸一寸地審視著這個曾經精美的藝術品。


    然而,即便不用細看,地上那些明顯散落的碎片也早已昭示著它悲慘的命運——哪怕還未完全破裂,也必然存在著破損之處以及一道道令人心痛的劃痕。


    \"碎了……\" 陸子岡雙唇微張,聲音低沉而沙啞,猶如夢囈般喃喃自語。


    這一刻,他似乎不是在與任何人交流,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獨自麵對著這場突如其來的打擊。


    他的眼神空洞無神,仿佛靈魂已被抽離,隻剩下一具行屍走肉般的軀殼。


    一旁的葉芸宣見此情景,心如刀絞。


    \"你仔細看看,到底是整個都碎了,還是隻是有一些地方破損或者有劃痕?\" 葉芸宣的語氣輕柔如水,帶著無盡的關切和疼惜。


    她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陸子岡的臉上,期待著從他的表情變化中捕捉到一絲希望的曙光。


    張婉依靜靜地聆聽著陸子岡的斥責,心中的愧疚和懊悔愈發沉重,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她腳步踉蹌地向前衝去,撲通一聲跪倒在了陸子岡的麵前。


    此刻的張婉依早已淚流滿麵,晶瑩的淚珠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源源不斷地從她那紅腫的眼眶中滾落下來,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瞬間化作一朵朵悲傷的水花。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哽咽著,聲音顫抖得幾乎讓人無法聽清,“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子岡哥哥,求求你,原諒我吧,無論讓我做什麽都可以,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來彌補我犯下的過錯!”


    然而,陸子岡卻絲毫不為所動,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突然,他猛地抬起頭來,怒目圓睜,對著張婉依大聲吼道:“彌補?你拿什麽來彌補?你可知道雕刻這樣一件作品需要耗費我多少時間和心血嗎?你就這樣一個不小心,說打碎就打碎了,你以為這東西就像街邊的大白菜一樣隨處可見、不值一文嗎?想要做就能立刻做出來嗎?你太天真了!”


    他的吼聲震耳欲聾,在空氣中迴蕩著,仿佛要將屋頂掀翻。


    張婉依嬌弱的身軀猛地一顫,就如同狂風中的花朵般瑟瑟發抖。


    陸子岡那突如其來的怒吼聲宛如一道驚雷,狠狠地劈在了她的心間。


    她那張原本美麗動人的臉龐此刻布滿了淚痕,雙眼紅腫得像兩顆熟透的桃子。


    “不是的,子岡哥哥……”張婉依泣不成聲,話語斷斷續續,“我……我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啊!我當時隻是出於好奇才拿起來看了一下而已,誰知道它竟然會從我手中滑落下去。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弄壞它的呀!而且,我從來都沒有覺得你做的東西是什麽爛大街的貨色。”


    她的聲音顫抖得厲害,每吐出一個字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那聲音裏飽含著無盡的悔恨與絕望,讓人聽了不禁心生憐憫。


    而一旁的葉芸宣看到這番情景,急忙伸出手輕輕地拍著陸子岡寬厚的後背,柔聲說道:“子岡,先別激動,冷靜一下好嗎?”


    隨後,她又將目光轉向張婉依,那眼神無比溫柔,猶如春日暖陽,試圖給予這個可憐的女孩一絲溫暖與安慰。


    “婉依啊,你也別過於苛責自己啦,咱們大家心裏頭都明白,這件事情你絕對不是有意為之的。當下最為關鍵的,還是得好好琢磨一下究竟應該如何應對才好呀。要不然,婉依,要不你暫且先到外麵去待一會兒吧?”有人輕聲勸慰道。


    然而,張婉依卻隻是固執地搖著頭,目光緊緊鎖定著陸子岡,斬釘截鐵地說道:“不!我不要走,我就呆在這裏,哪兒也不會去……”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倔強和堅決,仿佛隻要稍微挪動一步,就會失去什麽極其重要的東西一般。


    一旁的葉芸宣見狀,不禁焦急萬分,她連忙轉向陸子岡,開口勸說道:“哎呀,子岡啊,你也就別再怪罪婉依了。眼下當務之急,還是趕緊瞧瞧這個花瓶是否還有挽救的餘地吧?要知道,留給咱們的時間可不多了呀,況且即便是有足夠的時間,像這般質地優良、做工精美的水晶製品,一時之間恐怕也難以尋覓得到替代品來重新製作了。”說話間,葉芸宣的聲音裏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慌亂。


    陸子岡聽到這話,心中暗自歎了口氣,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氣,試圖讓自己那有些焦躁不安的心緒能夠盡快平靜下來。


    畢竟,他很清楚,此時此刻對著一個已然完全亂了心神、六神無主的女孩子大發脾氣,並不能夠真正有效地解決眼前所麵臨的棘手難題。


    於是,他強壓下心頭的火氣,緩緩蹲下身子,開始仔細端詳起那個已經破碎的花瓶來。


    他緩緩地低下頭顱,目光再度聚焦於手中緊握著的那個花瓶之上。


    曾經,它宛如一件絕世珍寶,通體晶瑩剔透,仿佛能折射出世間萬物的光芒;其工藝更是巧奪天工,每一處細節都精雕細琢,令人歎為觀止。


    然而此時此刻,這件原本完美無瑕的藝術品卻已然麵目全非——表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痕,猶如蜘蛛網一般縱橫交錯,觸目驚心。


    看到眼前這般慘狀,他隻覺得心頭猛地一揪,一陣尖銳的刺痛瞬間傳遍全身。


    但很快,理智占據了上風,他開始思考接下來究竟該如何應對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


    “張小姐,實在抱歉,方才是我的情緒過於激動,以至於有些失控了。你起身吧,事情既然已經發展到了這般田地,即便再怎樣苛責於你,也難以讓這花瓶恢複到最初的模樣了。”


    陸子岡說話時的聲音略微顯得有些生硬和幹澀,不過相較於剛剛怒不可遏之時,已然緩和了許多。


    “此事,我亦難辭其咎。若不是我中途停下休憩片刻,又或者提前將這些珍貴物品妥善收起保管,或許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了。此次權當給你我二人一個沉痛的教訓罷!至於這個破損不堪的花瓶……我也唯有竭盡全力嚐試對其進行修複了,雖說困難重重,但總好過徹底失去這件費盡心血才得以完成的傑作。更何況,皇上早已降下聖旨,故而我決不能隨隨便便找個物件來敷衍了事啊!”


    說完之後,他便緊閉雙唇,沒有再吐出一個字來。


    隻見他動作迅速地伸手拿起那個精致的花瓶,然後穩穩當當地坐在了屬於自己的位置之上。


    緊接著,他抬起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葉芸宣和張婉依二人,緩聲說道:“葉小姐,那就有勞你帶著張小姐先行離開吧。接下來,我需要集中全部精力去思考該如何將這個受損的花瓶修複。”


    葉芸宣自然明白他這番話語背後的意思,其實就是給自己下達了一道逐客令。


    雖說這並非專門針對她個人,但此時此刻,從他緊蹙的眉頭以及略顯凝重的神情之中不難看出,他的心情定然十分沉重與壓抑。


    想到此處,葉芸宣趕忙走上前去,輕輕地拉住還沉浸在悲傷中的張婉依的手,柔聲說道:“走吧,婉依妹妹,我們先出去,不要打擾到子岡先生工作。”說罷,她便半拉半拖著張婉依緩緩地朝著門口走去。


    張婉依就如同失去了靈魂一般,任由葉芸宣牽著自己前行。


    淚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的眼淚仿佛斷了線的珍珠般,一顆接一顆地滾落下來,怎麽都無法止住。


    葉芸宣看著如此傷心欲絕的張婉依,心中滿是憐惜。


    她一邊繼續拉著張婉依往外走,一邊伸出另一隻手,輕輕地拍打著張婉依的後背,用無比溫柔的語氣安慰道:“好妹妹,快別哭啦。你子岡哥哥他絕對不是有意要對你發脾氣、兇你的呀。他之所以會這樣,無非是因為太過在乎那件作品了而已。你想想看啊,為了能夠製作出這麽一件精美的藝術品,他究竟耗費了多少的時間和精力?而且,如果不能按照預定的期限順利完工交差的話,後果簡直不堪設想,甚至可能連性命都會保不住呢。所以,咱們得多多體諒他才行呀。”


    張婉依一邊抽噎著,一邊輕輕地點了點頭,淚水不斷地從她那紅腫的眼眶中湧出,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然而,盡管表麵上做出了迴應,可她內心深處的愧疚與自責卻如同一塊巨大而沉重的石頭,死死地壓在她的心口,令她幾乎無法唿吸。


    她微微低下頭,用微弱得幾乎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我知道,我真的知道錯了……葉姐姐,你說子岡哥哥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從此以後就再也不想見到我了啊?”


    聽到這話,葉芸宣不禁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然後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張婉依的肩膀,安慰道:“不會的,你這麽可愛又善良,子岡他剛才那些話不過隻是一時的氣話罷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想辦法讓他盡快平複一下心情,同時再好好琢磨琢磨該如何去修複那件被打碎的花瓶。至於你嘛,也不要再過分地責怪自己啦!畢竟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就算再怎麽後悔也是沒有用的呀。”


    聽了葉芸宣的這番話,張婉依稍稍抬起頭,用充滿希冀的眼神望著對方,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那你覺得子岡哥哥他真的會有辦法把那個花瓶給修複好嗎?”


    “你呀,怎麽就不動動腦子好好想想呢?你可知道你子岡哥哥到底是什麽人物啊!就連蘇小姐那已經斷裂破損得不成樣子的蝴蝶簪花,他都能夠輕輕鬆鬆地修複如初,這麽一個小小的花瓶又怎會難倒他呢?肯定不在話下啦!”


    葉芸宣一邊說著,一邊眼中流露出滿滿的期待和希望之光。


    接著,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轉頭看向身旁的張婉依,關切地說道:“哎呀,婉依妹妹,方才發生那樣的事情,想必把你嚇得不輕吧!要不這樣,你還是先迴去歇息一會兒吧!”


    然而,張婉依聽到這話之後,心裏卻不禁咯噔一下,她誤以為葉芸宣這是在下逐客令,想要趕走自己,而且從此以後恐怕都不會再允許自己踏入此地一步了。


    於是,她急忙擺手搖頭,急切地迴應道:“不不不,葉姐姐,我絕對不會離開這裏的,我哪裏都不要去,我就要留在這兒等著子岡哥哥把那個花瓶給修好!雖然我可能確實幫不上什麽大忙,但就算隻是在這裏陪伴著子岡哥哥也好呀!”


    葉芸宣看著張婉依一臉堅決的模樣,知道再多勸也是無益,便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


    最後,她隻是微笑著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留下張婉依獨自一人在陸子岡工作室外麵的庭院裏靜靜等待。


    ……


    時間仿佛凝固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漫長難熬。


    轉眼間,規定上交作品的時限已至,但陸子岡工作室的大門依然緊緊關閉,沒有絲毫開啟的跡象。


    在蘇誌皋和蘇芷璿的陪伴下,那位宦官麵色凝重地再次踏入了子岡玉坊。


    他們徑直走向陸子岡的工作室,而後在其外的庭院中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與此同時,街坊四鄰們聽聞消息後紛紛趕來,將子岡玉坊圍得水泄不通。


    此外,陸子岡的眾多好友也聞訊而至,大家齊聚一堂,共同懷著滿心的期待,想要一睹陸子岡此次究竟能夠創造出怎樣令人驚歎不已、驚世駭俗的玉器佳作。


    “這……怎麽迴事?陸大師難道還未完工嗎?”宦官眉頭微皺,臉上流露出些許不滿之色。


    他輕輕歎了口氣,接著說道:“罷了罷了,這製玉一事本就極為複雜繁瑣,絕非輕而易舉就能完成的事情。雜家就再多等上一會兒吧。不過,如果等到午時,陸大師仍未能如期完成製作,那就休怪雜家如實上報朝廷了!”


    說罷,宦官雙手抱胸,閉上雙眼,看似平靜地坐在那裏繼續等待。但從他微微顫動的眼皮可以看出,其實他內心也並不像表麵那般淡定自若。


    葉芸宣此時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但表麵上還是強裝鎮定,她趕忙手腳麻利地沏好了一杯香氣撲鼻、色澤翠綠的上好西湖龍井,小心翼翼地將其擺放在了那名宦官的麵前,滿臉堆笑地說道:“公公,您先別急,請稍安勿躁啊!我猜想陸大師他定然是對這件皇上極為看重的玉器精雕細琢,花費了不少功夫和心思,這才有所耽擱了些時辰。不過呢,想來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帶著完工的玉器出來麵呈公公您啦。”


    然而,那名宦官似乎並不買賬,對於葉芸宣的這番解釋充耳不聞,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隻是自顧自地伸出手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小口茶。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眼看著馬上就要到正午時分了。


    宦官臉上原本還算平和的表情漸漸變得陰沉起來,很顯然已經等待得有些不耐煩了。


    一旁的張婉依見此情形,心裏頭越發不安起來,她咬了咬牙,正欲上前向宦官坦白自己不小心打碎花瓶的事情,就在這時,一直站在旁邊密切關注著局勢發展的葉芸宣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張婉依,並輕輕搖了搖頭,用眼神示意她千萬不要開口說話。


    正午時分,陽光直直地照射下來,仿佛能將一切都烤焦。


    宦官坐在子岡玉坊內,臉色陰沉得如同即將來臨的暴風雨。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他終於再也無法按捺住內心的怒火。


    隻見那宦官猛地從椅子上站起,滿臉怒容,指著陸子岡工作的方向大聲吼道:“哼!這陸子岡看來也不過是個徒有虛名、沽名釣譽之人罷了!整整一個月啊,居然連一件像樣的作品都雕刻不出來!我看他就是故意拖延時間,戲弄於雜家!待雜家立刻稟報朝廷,讓皇上好好治他的罪!”


    說罷,他便氣勢洶洶地轉身朝門口走去,似乎一刻也不想再在此處多做停留。


    然而就在此時,隻聽得一陣輕微的嘎吱聲響起,原本緊閉著的工作室門忽然被人推開。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陸子岡麵色蒼白如紙,腳步虛浮地從裏麵緩緩走出。


    他的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木製錦盒,仿佛那盒子裏裝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一般。


    陸子岡艱難地走到宦官麵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後,才抬起頭來,用虛弱而堅定的聲音說道:“公公莫急,草民幸不辱命,皇上所要的玉器草民已然治完,請公公過目。”


    語畢,他顫抖著雙手將錦盒遞給宦官。


    可待宦官接過錦盒的那一刻,陸子岡忽覺喉頭一甜,一股腥熱之氣直衝而上。


    他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噗”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濺落在地麵上,形成一朵觸目驚心的血花。隨後,他的身體像是失去了支撐般軟軟地倒了下去,雙眼緊閉,徹底昏迷不醒。


    整個場麵瞬間變得混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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