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骰在原地滾了幾圈,吐出兩抹霞色影子。


    雲舒和葉寧齊肩出現,一人目光溫和一人低頭偷笑,但重點的是葉寧身上為什麽披著雲舒的外袍?!


    “我願意的姐姐。”葉寧將沒有來得及迴複的迴答說出,“我相信你,我心甘情願。”


    “啪。”剛畫完陣法的白君捏碎了手中的毛筆。


    鍾硯溢看了場外的日晷,這才不到半刻鍾,看來雲舒對於上古戰場已經過分熟悉。


    “陣法,起。”隻聽見白君吐字幾個,那擂台未透幹的陣法大亮!


    雲舒取下雙環寒月金輪,準備也開結界,便聽見白君道:“敢拿我教你的東西跟我比?”


    雲舒迴嘴:“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你說對吧師兄。”


    “嗬。”白君不屑地冷笑,“那便試試看,師、妹。”


    雙環寒月金輪開啟了三重結界,白君掃過頭頂那一環環白流螢光,環胸輕嗤:


    “真是簡陋。阿溢——”


    “在的。”


    下一秒鍾硯溢出現在他的身邊,手心懸浮著黑豆玲瓏骰,含笑看著對麵的對手。


    “拖住雲舒,我來破陣。”


    “好的。”


    雲舒伸手推著葉寧往後站好。


    葉寧攀上雲舒的手臂,貼到耳邊低語:


    “也讓我試試吧姐姐。”


    雲舒側首:“什麽?”


    葉寧貼得更近些,防止對麵聽見:


    “我很早就發現了,除了實打實的物體傷害外,關於靈力的一切攻擊,我都可以免疫。”


    因為那把刀。


    它會不停吸收任何朝它而來的力量。


    雲舒眼中閃過錯愕,像是看見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寶藏。


    “姐姐,我也想和你一起努力。”葉寧懇求著雲舒,“你告訴我腳底這個陣法如何破解,我去解決!”


    雲舒剛要開口,幾道風刃直逼而來,隻能拉開自己和葉寧的距離!


    “哎呀呀,師妹,這可不是迴合製呦。”


    鍾硯溢手心的黑豆玲瓏骰正在向下自轉,融入白君的陣法裏,紫光大亮,地麵如同海麵浮動漣漪,他從漣漪裏掏出一枚金葉子,然後輕鬆拋向雲舒的方向。


    下一秒無數隻手冒出地麵,一個個無臉木頭人爭強好勝爬過同伴的身軀衝向雲舒!


    那場麵宛如末日喪屍來臨,既驚悚又覺得惡心。


    鍾硯溢又從地底掏出一把銀頭紅纓槍,耍了幾圈,隨著木頭人們攻向雲舒門麵!


    那黑豆玲瓏骰是鍾硯溢的本命法寶,裏頭存放著他這二十幾年收集與鍛造出的各種武器。


    雲舒使用靈力震開那枚金葉子和木頭人們,取出黃金符籙化作火焰女人們焚燒木頭人。


    一抹銀光閃現到雲舒的眼尾,她側頭險些躲過,還有心情開玩笑:


    “師兄,傷到眼睛了你可賠不起哦。”


    “怎麽會。”鍾硯溢又轉了手中的紅纓槍,依舊玩世不恭,“我們的小師妹可是一名很厲害的修士。”


    雲舒拔出頭頂的翠綠竹簪,化作瑰綠寶劍主動出擊。


    長劍斬斜長槍的方向,雲舒從荷包趁機翻出幾張符籙丟去:“爆!”


    正黃色符籙因風自燃,爆炸出黑紫色兇殘的雷電!


    鍾硯溢拉過身邊的幾名木頭人替自己頂過天雷的攻擊。


    “滋啦滋啦——”


    那幾名木頭人隻憑瞬息就被劈得外焦裏脆,碎成一塊塊殘缺的焦炭。


    鍾硯溢:“嘖嘖嘖,太兇殘了,居然對師兄用天雷符。”


    雲舒繼續翻出幾張符籙,突然腳底迎來一陣失重感,自己的下半身直接沉沒在了地底凝固不動。


    另一邊的白君動動指頭,在空中畫了幾個圓圈,雲舒那邊下沉的速度開始加快:


    “你的雙環寒月金輪結界能夠確保你是結界之中最強,那我便不動你,我動你身邊的物體。”


    “以及——”


    白君伸手撫上旁邊的結界,屬於他的靈力開始四處彌漫開來,似遊動的海蛇瘋狂吞噬著雲舒的結界。


    “劈啪!”


    第一重結界被白君找到陣眼擊碎!


    “這種劣質的陣法就是你說的學有所成?太令人失望了。”


    雲舒已經被埋沒到胸口的位置,兩隻手臂撐在地麵,也不忘迴懟他:


    “師兄別光著說我啊,你整日看小黃書看多了,疏漏學術,你的陣眼我看得一清二楚。葉寧——”


    葉寧披著雲舒的外袍小跑過來。


    雲舒:“陣眼在乾位,也就是我師兄腳底,去抹除了它。”


    “好的。”


    鍾硯溢突然閃現到葉寧麵前,紅纓槍斜刺抵住他的側頸部,還是用著老好人的口吻:


    “葉小弟,你可不能再往前走了,會傷到你的。”


    白君指頭又動了幾下,見無動靜,眉頭忽然擰緊。


    奇怪,陣法對那個少年沒有用?


    “唿——”


    原本燃燒的火焰女人們由紫金色逐漸過渡到濃鬱的幽綠。


    不好!


    這是黃金符籙的第二重威力!


    白君果斷一抬手把雲舒沉浸到地底下的世界,另一隻手同時破解了第二重雙環寒月金輪結界。


    雲舒睜開眼,環顧一片蔚藍的海天一色。


    這是白君陣法的另一麵世界。


    腳底的漣漪粼粼波動著,映射現實世界的倒影。


    鍾硯溢準備用紅纓槍另一端逼退葉寧出圈,雲舒微微動用了意念,一名火焰女人傳送葉寧到安全區域。


    葉寧還在懵逼中,後知後覺想到是世界另一邊的雲舒幫了他。


    鍾硯溢迴身再次衝去葉寧,火焰女人帶著葉寧又一次避開他的攻擊。


    雲舒來到白君所站的位置。顛倒對立的白君垂下眸子,看到了漣漪中自己腳底的那抹略微黯淡的霞色裙角。


    陣眼就在這裏。


    雲舒跟白君不約而同蹲下輸入各自的靈力,一個正在破解陣眼,一個不斷修複陣眼。


    雲舒憑著自己所學的陣法之術瘋狂拆卸著陣法的每一道紋路和太極八卦,另一股不輸於她的靈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接二連三把拆卸的紋路和太極八卦重新更換。


    “我甚至不用去想,就知道你的下一步拆卸會在哪裏。”白君道。


    雲舒凝視漣漪中的那張和自己容顏重疊的麵孔,歎息道:


    “沒辦法,哪怕時隔多年,也不能抹除是你教會我的陣法之術。”


    師出同門,總會帶有著點對方的痕跡。


    “但是師兄,說到底我還是符修。”


    雲舒取出一條刻著古語的籙條,狠狠插入漣漪中,籙條受到刺激自行焚燒出深綠色的火焰,正在一點一點吞噬著陣法。


    吞噬的籙條和雲舒的拆卸之術同時發生。


    白君懂得陣法之術,但不了解符籙道術。他能補全雲舒的拆卸之術,但補不了籙條帶來的傷害。


    陣眼已經被啃食出一個半米大的空洞,雲舒往裏深掏,穿過去的手臂從地麵冒出來抓住白君的手臂往地底拽!


    兩個世界互為顛倒。白君反應極快,單手撐著地麵努力抽迴自己的手臂。


    雲舒哪能如他所願,拽著人道:“下來吧師兄,跟我一起沉淪!”


    “說得好聽!”白君咬牙切齒,“你隻會踩著我的身體爬上去!”


    嘖。


    雲舒:“陣眼已經快要消失了,你阻止不了我的。”


    白君:“想得太天真了,我會的可不止這一種陣法。”


    雲舒:“我不明白,你為什麽一直要和我作對。”


    白君:“你自己想!”


    雲舒:“我就是想不明白才會問你!明明我們以前關係那麽好,到底是什麽開始,變得如此僵硬?”


    白君抿平了唇,冷笑:“一直都很僵硬。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從來都沒有。你就是個強盜,搶走了我的萬眾矚目……”


    雲舒鬆開他的手臂,對麵的他也沒有想到雲舒會這般輕鬆放手,剩下的話扼製在了咽喉。


    “可我很喜歡師兄。”


    白君大腦嗡地嗡鳴一聲,剩下的什麽也聽不見了。


    雲舒凝視洞口的另一邊那張發白的臉擠滿了不信和警惕。


    不止他,雲舒還喜歡寅三峰上的其他人。


    寅三峰求學雖苦,但那時卻無人管教他們,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因為都是首席弟子,來往幾次大家很快就認識。


    那幾年她追著白君討教陣法,鍾硯溢跟白君是多年好友,每當白君不耐煩時就會跳出來充當她與白君中間的老好人,餘妙機則帶著剛成為首席弟子不久的聞人鳴在身邊修行。


    他們幾個不想被自己峰的長老管教時就會跑來寅三峰躲上一個月或者半個月。


    那時大家都年輕氣盛,青澀熱烈,敢愛敢恨,嘻嘻鬧鬧就這樣一起玩在了幾年。


    雲舒眨眼,仿佛夢迴寅三峰時期,再次眨眼,又迴到了現實。


    她很喜歡那時候的氣氛,哪怕是迴憶,也是如此美好。


    “師兄你要相信我對你的感情,利用男人感情這件事我是做不到的。”雲·夜神月·舒對他無比認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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