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過後,雲舒沒有再見到另一個衡珩出現在天逍仙宗。


    好似幻覺,不似真實。


    晚風輕拂,星辰碎光攬過瑰麗寶綠色的長劍,一招一式遊刃有餘躲過漫天飄逸的鵝毛。


    蒼山負雪,明燭天逍。


    懸崖高處,一抹霞色,一道綠影,恍若蛟龍出遊,翩翩起舞。


    野蠻生長於峭壁的參天大樹,一名藍白長衫道士悠哉歇息其中,手裏端著兩罐酒瓶子搖晃。


    “今年的第一場雪,格外的大呢。”


    霞色收招,綠芒隱退,不知梨花,迴首白頭。


    細雪吻上少女傾國傾城的容貌,眷戀不已。


    少女卻淡之拂去,與雪形成反差。


    雲舒來到樹邊接過餘妙機手中酒,飲入幾口,溫辛一下子密密麻麻抱住體溫,驅走寒涼。


    “瑞雪兆豐年,是個好兆頭。”雲舒道。


    自從江南鎮一事已過去半月餘。雲舒每日都在鞏固修行,早畫符,午習陣,微旦練劍,晚沉澱。


    餘妙機酌酒,聽見下方少女的聲音:“難為你天天守著我在這裏監督,耽誤了你的事。”


    道士輕笑,翻身,兩指夾著酒頸子朝下跟雲舒碰了個杯,清脆一聲,跟她的笑聲一樣動聽。


    “宗門新銳弟子比試大會我又不參加,閑暇時光,不如蹲在這兒,偷個懶。”


    餘妙機身為仙家,早已超脫了他們十幾個境界,是宗門頂級核心戰力,比試大會於她而言跟一群孩童打架沒什麽區別。


    雲舒喝著酒,忽然想到衛玉的還願:“對了,衛玉的還願是什麽?”


    “嗯?怎麽想起他了?”


    衛玉在蚍蜉王帶走臨南半妖後,次日告別天逍仙宗迴族。


    餘妙機酌了幾口,“不過是一件小事,不足為道。”


    “小事也是事,你連這個都要瞞著我嗎?”


    少女仿佛泄了氣:“自古多疑最傷故人心。”


    餘妙機趴在樹幹,俯視下方的少女,一個翻身正中少女懷中,笑得像隻老謀深算的狐狸。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她是這般迴答。


    雲舒眉峰一挑,托著懷中人,“又是天機不可泄露。”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說明餘妙機不止一次這樣做。


    餘妙機旋腰落地,一字未語,又陪雲舒飲盡酒。


    一酒完畢,天色垂暮,兩人互相告別迴峰。


    雲舒走在細雪掩蓋的道路,忽然旁邊的樹叢竄出一抹詭影!


    那是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高舉著大錘子,頂著醜陋的皮囊嚇唬著少女。


    雲舒定在原地不動,抄手盯著他。


    屠蘇醉自認為自己的偽裝術絕對騙得了雲舒。還在得意洋洋的時候,前麵被抵著錘子的雲舒,鬆開交叉環胸的雙手,抬起手,指尖隻用了一點力氣便輕而易舉地推開威脅她的錘子。


    在對方蓄力準備繼續表演中,上前幾步,一手掀開麵具,一手輕輕扇打過他的兩邊臉頰。


    被突如其來的扇打而打亂節奏的屠蘇醉陷入短暫的錯愕,下意識地想要用空閑的手擋住這如挑逗般的攻擊。


    可還是沒擋住。


    雲舒扇完,再改成捏著他的下巴左右搖幾下,耐著性子道:


    “屠蘇師弟,偽裝術還是太青澀了。”


    屠蘇醉整個人僵硬在原地。本應該抵擋的手無意識的抽了抽,摩挲又蜷縮成拳頭。等迴神時才如驚醒一般擋住在自己開始發燙的臉,顧不上自己的狼狽連連後退,一不小心跌落入薄雪。


    他撐在地麵,哀嚎:“第七次了,雲師姐還是那麽火眼金睛。”


    雲舒伸手拉他起來,笑了笑,連雪都比不上此刻的美麗。


    “迴去多複習,這點程度興許隻能騙騙普通人。”


    “唉,修仙真累啊。”屠蘇醉拍掉衣服上的雪泥,掃過少女笑臉,“師姐是如何熬到今天?”


    “一心成仙,不問過程,為求結果,就這麽過來了。”


    “但願師姐永遠如此堅定。”


    屠蘇醉退掉偽裝術,青年如沐春風,舒心爽朗。


    他嘖了一聲:“原本今日衡師弟要陪我來的,不過一刻鍾前下山探親了。”


    “家人相伴,勝過幾日修行,人之常心。”


    “來的是他的那位青梅妹妹。早聽聞那位的美名,真是其人如皎月玉蘭,冷中藏銳,美得很。”


    屠蘇醉浮出心思:“你說衡師弟在家日日夜夜見到這麽好看的人,難道就不會心動嗎?換我都得目送百米,直至不見人才收迴目光。”


    來的人是衡晴悅嗎?


    雲舒走著分神小會兒,迴答他:“若是兩情相悅,那便是天生一對,犯不著我們在背後嘀咕他們感情。”


    “還以為師姐對衡師弟還有點感情呢。眼下一說,師姐完全不在乎衡師弟啊,那我替宗門上下追求師姐的人鬆了口氣。”


    屠蘇醉與雲舒並肩,說著,好似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那師姐可有心悅之人?”屠蘇醉扭頭觀察雲舒的表情。


    雲舒搖了搖頭:“道乃我心之所向。”


    屠蘇醉聞言,仰天輕笑,胸腔顫了顫,繼而鼓掌,換來雲舒不解疑惑的眼神。


    “好!師姐就該這般強大堅定,不被紅塵困擾,不入後宮埋沒一生!”屠蘇醉指向他自己,“順便問一下,你覺得我怎麽樣?”


    雲舒:?


    “我可以入贅。”屠蘇醉拋向一個媚眼,努力推銷自己。


    “屠蘇師弟泥……”雲舒欲言又止,看不出屠蘇醉是真心還是玩笑。


    屠蘇醉又放聲大笑,擺擺手:“開玩笑的,我還是比較喜歡和衡師弟在一起,就是不知道他為什麽總是離我遠遠的。”


    “多半是收服臨南半妖的時候,半妖垂涎他的美色,用你的樣子對他威逼利誘一通,因此他現在見到你就惡心。”


    雲舒想起當時衡珩崩潰大喊的樣子,還有自己以為衡珩男女不忌的心態。


    屠蘇醉得知後,眼睛一亮,那一種坑兄倒弟、躍躍欲試的損樣立馬暴露。


    雲舒不知道,因為這句話的緣故,衡珩又好長一段時間沒有擺脫屠蘇醉的心理陰影。


    途中兩人路線不同,打算各自迴峰。


    屠蘇醉卻道:“我陪師姐迴去吧。”


    “不必這麽麻煩。”雲舒推脫了他的護送。


    屠蘇醉從儲物囊裏變出一把油紙傘,蓋過兩人頭頂。


    “就當是賞一場初雪了。”


    .


    幾分鍾後,風雪交加的空中一道青紅色流光一掃而過。


    寒風凜冽,屠蘇醉躲在雲舒背後擋風,牙齒冷得哢哢作響。


    “啊——啊湫!”


    聽著後麵的聲音,雲舒迴頭:“我就說不用了吧,大雪天的,誰跟你走路迴去?”


    現在的修士哪裏還用走的?


    都有禦器,或者騰雲駕霧,咻得一下就到寢室了。


    還賞雪,瞧吹出的那傻樣,簡直跟沒飛之前天差地別。


    屠蘇醉顫著牙齒,渾身打顫,他完全忽略了雲舒會選擇用禦器迴去。


    這跟話本裏的操作不太一樣啊!


    不應該是雪中漫步,情愫暗生,欲語還羞嗎?


    等送人迴到屠蘇醉住的地方,後方的人已經凍成傻帽。


    雲舒將人丟到門前,揮揮手說再見。


    屠蘇醉伸手:“等——”


    然而雲舒的青紅流光早已穿梭於風雪中,消失不見。


    迴去還得沉澱修為,時間緊急。


    屠蘇醉:“……”


    死直女!


    真是不解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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