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開了很久,電燈燈光刺得人眼睛都快瞎了。


    無數個爭吵與觀點碰撞後,好歹還是討論出一個雛形。


    考慮到晚上還有一場慶功宴。


    終於,慕帕沙抬手一揮:“行了,今天就到這兒,散會!”


    於是眾人收拾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薄司澤慢悠悠站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故意把全身關節弄得嘎吱嘎吱響。


    心裏嘟囔著:“可算特麽結束了。”


    剛準備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晃出去,就聽見慕帕沙在身後喊:“lee,你留一下。”


    薄司澤原本滿腦子都是去找小貓的念頭,這一嗓子,瞬間就把他拉迴了現實。


    慢悠悠轉過身,大搖大擺地走迴桌子邊,一屁股重重地坐下。


    慕帕沙神色平靜地看著他,緩緩開口:“lee,我把你單獨留下來,是因為還有一件事,不方便當著其他人的麵說。”


    薄司澤挑了挑眉。


    慕帕沙接著說道:“聽說你在來這裏以前,跟多安的女兒伊萊莎在談戀愛?”


    薄司澤:“……”


    慕帕沙沒管他的反應,繼續說道:“我聽說你差點就成了她未婚夫,但因為小情侶吵架,你一氣之下跟她鬧翻了,大概是為了證明自己就投靠了我們。你們華國有句話叫衝冠一怒為紅顏,這算不算是另一種衝冠一怒為紅顏呢?”


    薄司澤撇了撇嘴,停頓了幾秒,才開口:“多安那兩父女把那麽久的老黃糧翻出來炒,又在耍什麽鬼心眼?”


    慕帕沙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接點明:“多安很欣賞你,他讓我給你帶句話,他收迴之前瞧不起你的話。同時……”


    薄司澤:“……”


    慕帕沙微微頓了頓,拋出重磅炸彈:“他希望你能夠跟伊萊莎結婚,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女婿,繼承他的家業。而這個條件,也是這次和議他附帶的必須條件 。”


    薄司澤聽到這兒,“噌” 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額頭上青筋暴起,火大的不行!


    慕帕沙知道這人,脾氣是不大好,但他發脾氣是對事不對人。


    而且在談正事的場合,他比誰都還能裝的像個斯斯文文的體麵人。


    這還是慕帕沙頭一迴見他氣成這樣。


    “這狗狐狸,把老子當成什麽玩意兒?以為我是站街接客的婊子,能隨他出價擺弄?”


    薄司澤雙手攥成鐵拳,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在這不大的房間裏來來迴迴地瘋狂踱步,腳下的地板被踩得 “砰砰” 作響 。


    “想要老子的時候,就假惺惺拋根橄欖枝,不想要的時候,就一腳把老子踹得遠遠的,當我是路邊的狗?被老子攆的連家都不敢迴,現在倒好,竟然還敢倒過頭來提這種狗屁倒灶的要求!”


    他一邊破口大罵,一邊猛地轉身,一腳踢在旁邊的椅子上,那椅子 “嘩啦” 一聲摔倒在地。


    “呸!誰他媽稀罕他那寶貝女兒?他以為拿個女人就能把老子拿捏得死死的!”


    此時,慕帕沙瞧著薄司澤那火冒三丈、對多安抗拒到極致的模樣,眉頭緊緊擰成了一個 “川” 字。


    慕帕沙原本隻是單純想著,要是兩個年輕人能夠破鏡重圓,對這次和平協議而言,簡直就是親上加親,能給雙方帶來諸多好處。


    可如今看薄司澤這反應,事情怕是沒那麽簡單。


    也是,哪個有能耐的男人被羞辱過,還倒過頭去吃迴頭草。


    不過,lee不願意跟多安的女兒重修舊好……


    那後續的諸多計劃,都將麵臨巨大變數。


    “lee,這次聯姻我需要提醒你的是,這可不單單是你個人的事兒,” 慕帕沙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穩,試圖讓薄司澤冷靜下來:“你方才也說了,想要迦南美地的科技,想要他們更多的資源,可你琢磨琢磨,一張紙上的協議能起到多大作用?想撕就可以撕,想毀約就可以毀約。


    “隻有把咱們的人安插滲透進他們核心圈子,才能確保協議裏的每一條款,都能穩穩當當、實實在在地落地生根,發揮作用。”


    薄司澤不怒反笑:“聽您的意思,您準備把我像個玩意兒似的被送進多安家,去當你們的眼線?要是我說不呢?”


    慕帕沙趕忙搖了搖頭,耐著性子解釋道:“lee,我不是逼你現在就做決定,隻是希望你能慎重考慮。這次聯姻,實實在在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能讓你深入了解迦南美地內部的真實情況,為咱們爭取到更多實打實的利益。”


    “至於女人,你剛才不是也說了,不過是個女人罷了。要是娶了她,你喜歡就摟在懷裏,不喜歡就當家裏擺個花瓶,放著當裝飾,這都不是什麽大事。


    “這個世上,任何事都是為了權力。權力,就是為了別讓別人對你的想法指手畫腳,權力也是為了你想幹什麽就能幹什麽。我知道你不是個喜歡被別人掌控的人,所以你一定要想清楚,你心裏最想要的是什麽。”


    慕帕沙一席推心置腹之言,精準地敲在薄司澤那被怒火衝昏的頭腦之上。


    刹那間,讓怒不可遏的薄司澤瞬間冷靜了下來。


    慕帕沙從他那逐漸平穩的唿吸中,察覺到了他內心的變化。


    深知薄司澤看似玩世不恭、吊兒郎當,實則心思縝密、聰慧過人。


    既然如此,自己確實無需再多費唇舌教他權衡利弊。


    慕帕沙輕輕歎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神色,輕聲說道:“你先迴去休息一會兒吧。”


    薄司澤是最後一個離開議事廳的,走的時候臉黑的跟煤灰似的。


    一迴到眾人常住的地方,剛推開門,客廳裏嘰嘰喳喳的嘈雜聲就撲麵而來。


    抬眼望去,所有人都在,圍坐一團聊得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他眼睛在人群裏一掃,瞬間定格在沙發上的小貓身上。


    小貓笑得那叫一個甜,眼睛眯成彎彎的月牙。


    薄司澤看著這一幕,心裏的火 “噌” 地一下就燒到了嗓子眼兒。


    是個男人就笑的那麽開心,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背對著薄司澤的馬克最先察覺到背後那股子能凍死人的殺氣。


    他一扭頭,正準備笑著恭喜他。


    甫一瞧見薄司澤那臉色,“嘶……” 不由自主倒吸一口涼氣,心裏暗叫不好。


    往常打了勝仗,薄司澤那家夥不得張狂得尾巴都翹到天上去?


    可現在這臉色,有人要倒黴了!


    他才不去觸這個黴頭,馬克腦子轉得跟電扇似的,立馬扯著嗓子衝知知的方向喊道:“貓,你看看誰迴來啦!”


    正聊得起勁的知知這才迴過神來,扭頭看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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