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她坐起來,雙膝並攏,頭發從肩頭垂落,像一條柔軟的黑絲帶。


    薄司澤手枕在頭後,神情淡然,目光輕輕掃過她的臉龐。


    驟然對上他的視線,她微微一愣,心中一緊:“做壞人要遭報應,有的選肯定要選好人。”


    她的話語堅定而清晰,然而,男人的眼神似乎在思索著什麽,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做壞人遭不遭報應我不知道,但做好人肯定是沒什麽好處,還老白搭進去。”


    薄司澤的聲音懶散而帶著幾分譏諷。


    下一刻,知知卻好像聽懂了指令。


    抬手開始解自己的睡衣扣子。


    純白色的內衣,邊緣綴著柔軟的蕾絲花邊,緊貼著她光滑的肌膚,顯得既嬌嫩又誘人。


    往下收窄的小腹微微顫動,冷空氣侵襲,細膩的皮膚上瞬間布滿了雞皮疙瘩。


    薄司澤低著眉,後頸剛要酥,眼神微微一閃,隨即抬起頭來。


    黑暗中,他的雙唇緊抿,似乎在壓抑著什麽。


    他坐起身,迅速將她完全解開的衣服攏上,溫暖的手掌覆蓋在她的肩頭。


    知知停下了繼續往下脫的動作,歪著頭,困惑地望著他:“不要嗎?”


    房間裏,彼此的唿吸聲愈加清晰。


    薄司澤輕輕一笑,收迴手,手掌撐在床墊上,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他不知道該怎麽說。


    不足五秒,他都沒有進一步的動作,知知的心中湧起一陣莫名的羞愧。


    畢竟,兩人在一起獨處的時刻,不是在做,就是準備談完事做,或者事情談完做了再睡。


    她以為他是要討要好處。


    而她也習以為常。


    “看來我這次是真誤會了好人。”


    “要是以後別人幫了你,找你要好處,你也這麽輕易給人家?”他微微挑眉,似乎在調侃。


    “怎麽可能。”


    她一邊扣上衣扣,一邊感到耳後發燙。


    抬眸,她與他四目相對,看到他依舊認真地注視著自己。


    “別人跟你還是不一樣的。”她平靜地說道。


    “那是,畢竟我是一個很糟糕的人。”


    他用手很輕地撫了撫她的頭發,嗓音很輕,少見的不帶進攻性與嘲諷。


    眼神也跟之前的他判若兩人。


    無關情欲,隻是聊天。


    這人是真的進入了一種她從沒見過的情緒狀態。


    ……也不對……


    腦子裏一閃而過昨天在浴缸裏醉酒後的丁點畫麵,盡管想不起那些令人麵紅耳赤的細節,但記得燈是暖的,身下的浴缸和石台是硬的。


    薄司澤的喘息聲是潮濕的。


    他們在衝衝撞撞以前,也說了很多。


    多到像包裹了千言萬語,把認識這麽久沒說的心裏話都說了。


    在此以前,知知一直保持謹慎與克製,心中有太多的顧慮。


    她曾認為,薄司澤並不在乎她的真實想法,他隻想聽自己想聽的話而已。


    越是要分道揚鑣,他越是變得通情達理。


    彼此反而越顯得坦誠。


    這樣看起來,人沒有那麽可怕,還有點順眼,有點可愛。


    “我隻當做了一個夢。”她的聲音柔和下來:“以後夢裏夢外都不會再有人,值得我拿這個來給好處。”


    知知那話說的不輕不重的,像一根魚線從人心頭滑過。


    薄司澤多少有點意外,也有點小小的驚喜。


    隨即又恢複了平靜,嘴角的笑意卻未曾消散。


    他側過頭,臉上仍舊沒有絲毫表情變化:“我人生就這點兒樂趣了。”


    “第一,殺人放火,打家劫舍。第二,跟你睡覺。”


    他的轉折來的很快。


    “以後殺人放火這件事不會變。”


    他頓了頓:“會有新的女人來填補你的空缺,但是不一樣。”


    知知聽的有些恍恍惚惚的,克製著情緒緩聲問道:


    “嗯。那……怎麽又不要了?”


    她是在說,她主動給了,他怎麽又不要了。


    他自己說的,喜歡跟“她”睡覺。


    “可能是因為我有點失控了。”他說:“所以輪不到你施舍我。”


    言語間極盡平淡,似在描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但是知知的心髒被緊緊地攥成了一團。


    肩膀,也輕輕晃動了一下。


    連喉嚨也是幹的。


    “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嗯,”薄司澤隱晦看了眼知知:“以前不是這樣的。”


    ……不出一秒,她就知道他在說什麽……


    兩個人麵對麵地望著,卻說不出任何話。


    知知真的太緊張了。


    可是,兩個人都是極其聰明的人,又都喜歡裝傻充愣。


    她剛才都順著他的話那樣問了,那他必定也知道她心裏到底怎麽想。


    掩耳盜鈴……藏……肯定是藏不住的……


    單從男女感情這迴事兒,薄司澤多少對她或許是動了點兒真。


    隻是,動了點兒真又怎麽樣。


    男男女女,身體和心理上的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可能就憑這點兒情緒上的事兒,就捆綁在一起。


    況且,兩人的生活環境和對未來生活的目標都懸殊太大。


    從前知知沒考慮過長長久久。


    現在也沒考慮過長長久久。


    薄司澤也一樣。


    但是糾纏了許久的你裝我躲,在這一刻終於攤牌。


    他現在承認,在感情上,他對她是有點失控。


    但也沒想過要怎麽樣。


    畢竟他這裏可沒有什麽王子公主的童話故事。


    而且她太弱小,缺乏在這片殘酷土地上自保的能力。


    魚隻能歸於水裏,鳥隻能在天上飛,他也不會幹把魚強拽上天空的蠢事。


    頂多帶她在天上飛一會兒。


    而知知短暫理智抽離後,很快警覺到一個不太對勁的狀態。


    “薄司澤?”


    薄司澤側頭靠近她,手下意識地抬起來,緩緩覆到她的臉頰,粗糲的手心與發涼的肌膚碰觸。


    她眉頭輕皺。


    “眼下不是不送你走,而是的確遇到點麻煩。我盡可能在一個星期內搞到一架飛機帶你們離開,要是稍微有點意外,給我半個月時間吧。”


    他伸手,掌心慢慢地覆到她的臉頰上,輕輕的摩挲。


    話音一轉,又迴到她最關心的事上。


    看著她鈍鈍的點了點頭,再朝她靠近,兩人之間的鼻息相互交錯。


    他很深地看著她,唿吸被克製到很緩。


    “迴去以後,別讓人輕易得手,畢竟我是真的會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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