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拉半天沒反應過來。


    他說自己撿了他什麽東西?


    宋風見她聽不懂人話似的,又用自己的歪歪英語,一字一句地重複了一遍:“to its origin owner, you know or not to know?”


    羅拉雙眸圓睜,心跳如鼓。


    她很聰明,聰明到好話不說第三遍。


    手槍藏在衣兜裏,冰冷的金屬頂著自己的肋骨,仿佛在提醒她——眼前的人是個危險分子。


    她緩緩向後退了一步,試圖拉開與宋風的距離。


    然而,宋風顯然沒有打算給她任何躲閃的機會。


    毫不客氣地伸手去搶她藏在身上的槍。兩人站在過道處拉扯爭奪起來。


    ——


    頭等艙。


    知知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從四麵八方向她襲來,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但內心的恐懼卻如同潮水般湧來,無法遏製。


    她知道,如果這樣都能被他逮到,那他手段遠超她的預期。


    這同時也意味著她的逃離計劃已經失敗。


    此時,知知的大腦一片混亂。


    她想,薄司澤能如此大費周章地追來,肯定是因為他信不過自己。他不會相信她沒有出賣他們。


    可知知從頭到尾真的沒有說過一句關於他們的事。


    她的心中充滿了委屈和無奈,但她該怎麽跟他解釋她沒有出賣他們呢?


    他會不會相信?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低下頭,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有那麽一瞬,她覺得自己陷入了無盡的絕望。


    薄司澤這個人平生最恨別人背刺,k和尼克的事就是前車之鑒。


    他生氣起來,可不單單是死個人那麽簡單。


    瞬間,知知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可能的結局,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囚禁、被折磨,甚至被抹殺的畫麵。


    每一個都比前一個更糟糕。


    所幸薄司澤並沒有露出生氣的表情。


    不僅不生氣,還端著一副跟她開玩笑的玩味表情。


    但未必就是一個好的跡象。


    因為這人很少有發自真心的笑容。


    當他開始笑的不對勁兒,往往也代表著他生氣到了極點,有人要倒黴了。


    知知還沒想出一個既能說服他又能平息他怒火的辦法。


    收迴注意力,才發現男人的手依然穩穩地托著寶貝。


    寶貝被懸在半空中已經好一會兒了,正忽閃忽閃著好奇的大眼睛,看著爭搶自己的一對男女。


    知知的心猛地一緊,下意識地想要把寶貝從那個恐怖分子手裏奪迴來,抱迴懷裏。


    她用力,手指微微顫抖。


    稍微使了一丁點力氣,便被對方敏銳的察覺了意圖。


    於是,她越想要,他越不想給。


    薄司澤的手非但沒有鬆開。


    一瞬間,薄司澤的動作如閃電般迅速,手腕一翻,輕而易舉地將寶貝從知知的懷裏搶了過去。


    知知隻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她的手臂上傳來,瞬間剝奪了她的控製權。


    她的心猛地一沉。


    生怕無辜的孩子會遭受他的毒害。


    “薄司澤,我……”知知的聲音顫抖,幾乎無法成句:“這小孩子不是我的。”


    薄司澤將寶貝緊緊地抱在懷裏,他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寶貝,隨後抬起頭盯著知知。


    她對他的表情,從一開始老鼠見了貓似的恐懼緊張,終於有了些許細微變化。


    多了一份為無關緊要的人出頭的勇氣。


    “我知道不是你的。”他依舊是那副慢悠悠的腔調。


    視線往下移了一下,剛好落在她腰上。


    要是我的我還不知道?


    而且顏色也不對。


    知知一雙烏黑的眼望向他。


    “那你還給別人。”


    她嘴唇便開始顫抖,眼睛也濕了。


    薄司澤輕笑了一聲,又不是她的她還幹著急。


    隻覺得好笑。


    聲音如常。


    “但是我看上了,就是我的。”


    女孩滿眼的不可置信,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雖然她了解這個男人思維方式異於常人,但是這也太不正常了。


    “這是個小孩,又不是什麽東西。你快還給人家爸爸媽媽。”


    男人瞧著她那副替人出頭的模樣,自己都弱成那樣了,還替人出頭呢?


    不自量力四個字不懂?


    他一隻手掂著寶貝的屁股,另一隻手很用力的捏了捏溫知知的下巴。


    突然,身體壓過來,陰影覆上。


    那兩片削薄的嘴唇幾乎就要貼在她臉上。


    唿吸碰在一起,這麽近,知知能感覺到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氣息,清楚的聞到他身上的煙味,槍火味。


    他低壓著嗓子:“我說……你怎麽老聽不懂人話呢?”


    隨著他的動作,知知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一直憋著情緒不能控製的慢泄,眼淚一顆一顆地滾落。


    心裏滿是抵觸和不知所措。


    男人有些掃興:“你哭什麽?我又沒說要對他怎麽樣?”


    盡哭在莫名其妙的地方。


    說完,還是單手搖了搖寶貝。


    生怕大的這個再哭下去,惹的小的那個怕也要被影響。


    坐在前排的寶貝父母,緊張得像是懸在崖邊。


    他們也發現了這個突然落座的男人。


    那高大的身材,深邃的麵孔,還有身上那種人越貨的的氣質混在了一塊兒,矛盾又莫名的和諧。


    讓人既想多看兩眼。


    可看上一眼,又被嚇得視線都要繞道走。


    此時,寶貝的生身父母當然不會忽略,男人那雙戴著黑色皮手套的大手,正將寶貝牢牢捏在掌心,仿佛捏住一隻鮮嫩柔弱的羔羊崽子。


    手套在微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澤,那無助的小身影在他手掌中顯得如此脆弱。


    似乎隻需輕輕一擰,兩隻手指都能擰掉那六個月大嬰孩的脖子。


    寶貝的母親眼圈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焦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目光一刻也不敢離開自己的孩子。


    幾次未能抵禦內心的衝動,想要撲過去搶奪,幸好被仍保有一絲理智的父親緊緊按住,才未做出過激行動。


    然而,即便是父親,此刻也難掩焦慮,額角的青筋突突跳動。


    氣氛如同攥緊的鋼絲般緊繃,隨時可能崩斷。


    與頭等艙的這片緊張壓抑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普通艙內的喧囂和嘈雜。


    就在這一片混亂之中,忽然,一聲槍響劃破空氣,震蕩在機艙內迴響。


    那一刹那,時間按下暫停鍵。


    槍聲嚇哭了薄司澤懷裏的孩子,孩子張著嘴巴哇哇大哭,薄司澤立刻感到手掌托著尿不濕的地方一陣溫熱。


    他蹙起眉頭,又看了一眼那個大的。


    行,現在小的這個哭起來,大的那個倒是不哭了,那雙大眼睛依舊盈滿淚水,似乎也被剛才突如其來的槍聲嚇懵了。


    薄司澤朝後看了一眼,幽森的視線正正的落在分開頭等艙和普通艙的簾布上。


    他蹙眉,大喊了一聲:“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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