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澤和溫知知正式開啟半冷戰模式。


    所謂的半冷戰模式就是兩人一起吃一起住,抬頭不見低頭見,就是不說話。


    要是非得說什麽,都是薄司澤讓蘭姨傳話。


    溫知知愛聽不聽。


    他在等她一句道歉,或者解釋。


    她倒先蹬鼻子上臉,給起了臉色。


    薄司澤在露出本性之前,真的可以算是一個道貌岸然得可怕的人。


    溫知知從沒見過他的真麵目,那天他掉了馬,把她嚇了個夠嗆。


    後來一直記憶猶新,記上仇了,也不願意原諒他。


    兩個人就這麽僵著。


    大約是一周以後,薄司寒對薄司澤發出了邀約。


    通常這種電話不會有好事,薄司澤猜薄司寒約他,多半又是要伸手找他要錢。


    但薄司澤腦子裏突然浮現出那個野種的臉,在薄司寒那邊放了這麽久了,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掛斷電話後,薄司寒給他發了個定位。


    “下午三點,準時,我有禮物給你。”


    碰頭地點是在星河灣。


    這一次發的是個他前所未見新地址。


    不過薄司寒這人住處十分多,買房子也買的十分隨性,心情好,買一套,心情不好,再買一套,所以抽屜裏裝了整整一屜房產證。


    薄司澤去到星河灣公寓時,裏麵收拾的幹幹淨淨,一個多餘的人也沒有。


    沒有胡艇耀,連個傭人也沒有。


    所以連燒開水倒茶水這等事,還得勞煩薄總親自出馬。


    薄司寒給薄司澤倒了一杯錫蘭紅茶,還是泡的茶包那種。


    “我叫你來,是準備給你看點牛逼的東西。”


    薄司澤瞅了眼這掩人耳目的環境,沒關門的臥室裏那張大床,又掃了一眼殷勤的二哥。


    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朝端起的茶杯裏又深深看了一眼,怎麽看都覺得那茶包好像不太對勁兒。


    頭皮一緊,將茶杯放下。


    “什麽牛逼東西?長你身上的嗎?”


    他這樣開二哥的小黃腔,按常理,多半是要被薄司寒按在地上暴打一頓。


    但這一迴薄司寒也不知道心思放在哪裏去了,抬眸疑惑的看他一眼,皺了皺眉,想了想說。


    “不是我身上的,嚴格來說,算是你身上的。”


    說完起身,就進了一趟裏屋。


    再次出來時,拿出一個文件袋,裏麵有一疊資料。


    薄司澤透過透明的文件袋,先看到“出生證明”幾個字。


    他伸手去拿:“這麽快就查到了那野種是誰的了?”不愧是二哥,手腳真快。


    要是讓薄司澤去查,花些時間也不是查不出來,隻是一來他心思沒放在這上頭,二來多少有點逃避的態度在裏頭。


    原本想處理的方式,就是把胡艇耀給扔去孤兒院,送人,或者打個飛機送去國外修道院。


    薄司寒眯了眯眼,現在一口一個野種,你可千萬別後悔!


    放在前頭的資料都沒什麽看頭,薄司澤翻的很快,雖然是一目十行,但每一個字都沒有錯過。


    裏麵有胡艇耀的出生日期,出生醫院,出生照片,出院時父母的簽字證明。


    再往後翻,卡子分出了兩套資料,項目一樣,但數據不一樣的孕檢報告單。


    兩份都是複印件,但其中一套的建檔時間比另一套的建檔時間提前了四個月。


    也就是說,胡艇耀的出生證明上,比他實際年紀小了四個月。


    薄司澤眼神突然有點慌。


    他抬頭看了二哥一眼,他的眼神看著像差點脫口而出什麽了,但還是壓住了。


    薄司寒將最底下那張紙抽出來,放在最上麵,笑的一臉老奸巨猾。


    “嗯,這個野種,是你的。”


    “……”


    房間裏陷入長久的沉默。


    可惜,沉默裏終究也沒有爆發出狂喜之聲。


    陽光灑在白色的a4紙上,紙上是方方正正的宋體鉛字。


    又是親子鑒定報告書,隻不過這一迴,最終結論那一條:相似度99.9999%,係生物遺傳親子關係。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視線凝在那蒼白的字眼上,眉心還因為上一個投進眼內的信息而不悅,微微皺著。


    他沉默著。


    特別沉靜。


    心髒像逐漸恢複了動力一樣,漏跳的那一拍以後,開始狂熱的跳動起來。


    渾身發熱。


    手心發燙。


    胡艇耀竟然是他的小孩嗎?她是怎麽瞞住這個秘密這麽長時間,都沒讓其他人察覺的。


    可是……又怎麽可能呢?


    她為什麽會給他生小孩?


    窗簾是純白的絲織物,太陽光穿過來,在薄司澤的側臉上產生一種透明感,他手裏的手機,一頭立起來站在茶幾上,由他控製,仍在那兒慢悠悠地轉著。


    像是沉浸在某種迴憶裏,走不出來。


    “怎麽?你在中東那會兒沒碰過她?”


    是薄司寒的聲音把他從塵封三年的迴憶裏拽了出來。


    “你在說廢話。”


    他這時的表情才產生細微變化。


    “那你這副表情,好像是不想認賬?澤弟,為了自己爽讓女人吃事後藥,原來你也是這樣的男人?”


    “你拿什麽測的?”


    他低啞問,聲音沒有什麽朝氣,顯然還是有些懷疑這份報告的真實性。


    “你這麽問特別沒意思,要是懷疑你大可再自己找地方鑒定一次。”


    “如果是按時間推算的話,那段時間也隻有可能是我的。”


    他將所有資料攏起,重新封進袋子裏,淡淡的望向薄司寒。


    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雲淡風輕,但薄司寒還是聽出了那說話的語氣不太像他的性格,那麽張揚那麽欠,特別沉,有一種“我真的沒有辦法”的虧欠感。


    “隻是如果說是溫知知替我生了一個小孩,我不僅覺得不可能,也覺得太不可思議,繼而有一種特別不真實不踏實的感覺。其實,我這個人對小孩,談不上有多喜歡也不是非要不可,我要小孩隻是為了留住另一個跟這個小孩有羈絆的人,隻是這麽一廂情願的認為罷了。”


    薄司寒抱著臂,看著他的臉。


    三弟在說話時,他沒有打斷他。


    “溫知知之前就自己弄掉過一個小孩,我把她關在房間裏,用鐐銬銬在床腿柱上,她每天哪裏都去不了,我還專門安排了兩個人看管她,結果她還是那麽有本事的把小孩給弄掉了。”


    薄司澤笑了笑,有些自嘲的語氣,眼眸中一閃而過受傷的神色。


    他伸出手,用手指給薄司寒比劃:“四個多月了,巴掌大一坨,小手小腳都長全了。後來就躺在我手上,血糊糊滾燙的一團,醫生跟我說,看樣子應該是個女孩子。”


    他突然很痛苦的分別用兩隻手分別撐住自己的鼻梁。


    “你能想象我當時捧著我女兒的心情嗎?別人家的女孩子,軟乎乎的像個小兔子,又會蹦又會跳,嘴巴跟抹了蜜一樣甜。可是我的女兒,器官都沒長好,就被她媽媽親手弄死了,她就隻能是這麽血糊糊的一團的樣子,躺在我手心的時候我還能感受到她輕微的脈搏跳動,可是漸漸地,那搏動聲就沒有了,她冷了硬了,永遠都不可能再長大。”


    “你知道我當時在想什麽嗎?不是憤怒,不是生氣,就隻是痛,那種痛我真沒辦法跟你形容,比拿刀在心口裏攪還難受。我媽大出血死的時候我都沒那麽痛過,我當時覺得原來這就是我的報應。原來我怎麽害死我媽和我弟弟的,就會有人來懲罰我,帶走我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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