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澤看了一眼兩人身上的色彩繽紛,改口道:“先去最近的藥局。”


    兩兄弟同時上了薄司寒的那輛賓利。


    薄司澤的勞斯萊斯讓周然跟在後麵開迴去。


    薄三坐在副駕駛係安全帶。


    薄二一邊發動車子,轉動方向盤,一邊問他:“你把葉珊弄哪兒去了?”


    “有煙嗎?”


    薄司寒覷他一眼。


    “西服口袋裏找找。”


    薄司澤從後座撈起衣服,裏裏外外摸了摸,摸到一包利群。


    用打火機點燃,他搖下車窗,指頭間夾著一支煙,唿出的氣化成一團白霧,對著窗外吞雲吐霧。


    果然打完架後來一支事後煙,渾身上下都舒服。


    側頭,看到二哥正專心開車。


    他把自己嘴裏的煙往他嘴裏一塞。


    自己低下頭,又從煙盒裏倒了一支。


    薄司寒抿著煙嘴,深深的擰了一下眉頭。他單手扶著方向盤,搖下車窗,兩指間夾著剛點著的煙,抽了兩口。


    即便有通風,車廂裏的煙味兒也是越來越濃。


    “你也知道人不見了心裏慌。”


    薄司寒一聽這話,就沒好氣。


    所以這瘋子發了一頓瘋,原來是在撒氣。還在怪他不聲不響就把他媳婦兒給帶走了。


    所以故意弄了這麽一出滑稽的戲碼,讓他也感受一下媳婦兒被人帶走不知下落的緊張。


    薄司寒心裏已經很肯定葉珊不會有什麽問題,肯定在很安全的地方。


    開始給薄司澤打馬虎眼兒。


    “你不是叫淩醫生給老頭兒帶話嘛。怎麽,我來接弟媳婦兒就不行,還得要老爺子親自來請?”


    薄司澤小孩子兒脾氣上頭了似的,輕蔑的瞅他一眼。


    “老頭兒就算親自來請,我也不給他臉。你見過這樣請人的?”


    這一家人肚子裏都是七八十個心眼子。


    他這個二哥更是人精中的人精。


    話裏話外,不必說的太明。


    薄司澤叫淩浩帶話,很明顯是跟老頭兒交底,勞資已經結婚了,現在我需要你這個身份,去溫家正式上門提親去。


    而不是諮詢他的意見,這姑娘我能不能娶。


    薄司澤原打算等知知身體好一點,就帶著她迴老宅——那個他已經好幾年沒有迴去過的地方。


    那老頭兒自然也不是聽不懂他的話外之音。


    沒想到動作這麽快,竟然讓他二哥出馬,直接帶人走。


    這跟用綁架的有什麽區別。


    用屁股想都知道老頭兒想幹什麽。


    這個孫媳婦兒他不滿意,也不同意。


    薄司寒都聽的薄司澤說的這麽明白了,也曉得糊弄是糊弄不過去的。


    但他還在往好方向勸他。


    “放心吧,我帶過去的時候人還是好好的。老爺子應該不會對她做什麽的,估計也就是嚇嚇她,叫她知難而退。”


    車子拐了一個彎。


    薄司澤冷笑一聲:“你都知道老爺子要嚇她,定然不會給她好果子吃,你還把她帶過去。我那小媳婦兒膽子小又性子柔順,經得住那老頭兒幾個嚇。”


    薄司寒聽完,酸的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嘖嘖,這就護上了。


    認識這麽多年,他還沒見過他那個三弟這麽護犢子。


    這還真是件稀奇事兒。


    車子繼續往人煙多燈光亮的熱鬧地兒走。


    而薄司寒接下來的話頗有甩鍋的意思。


    “這事我覺得是你不對,你也知道我們的婚事我們自己做不得主。你不願意接受家裏門當戶對的聯姻,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有喜歡的女孩子,想要娶迴家,為什麽不跟家裏說一聲就先斬後奏?還有沒有規矩?是不是犯了薄家的大忌。也難怪老爺子不高興。”


    薄司澤還是冷笑。


    薄司寒頓了頓,又語重心長道:“老爺子不高興自然不會對自己孫子不滿,他隻會去想是什麽狐媚子,把他的乖孫子迷得個五迷三道,連規矩都不懂了。”


    “有了這個先入為主的印象,就會想看看她到底是什麽樣兒的。然後有一說一啊,我這個弟媳婦兒的過去,的確不怎麽光彩。她不是跟一個叫胡文武的小政務官結過婚,兩個人還有一個孩子,孩子滿月後兩人又離婚。這麽算起來,弟媳婦跟這個姓胡的應該是未婚先孕,為了讓小孩有個名正言順的身份才跟姓胡的結婚。那是不是說明,她年紀小但是私生活混亂?”


    薄司寒眼角餘光看了薄司澤一眼,的確想不明白他為什麽要趕著去給別人的孩子當爹。


    當然,薄司寒吐槽在這兒,也不知道未來有一天詛咒也會落到他頭上。


    他也搶著去給別人的孩子當爹。


    最後,薄司寒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所以,拿著這些資料,你讓老爺子怎麽想?要說你不是故意氣他,他都不信。要我說,就是人死了,都能被你給氣活過來。”


    薄司澤根本不吃薄司寒那一套。


    他這個二哥原就是個pua大師,什麽歪理都能給掰的頭頭是道。


    原先人家葉珊大小姐根本對他瞧不上眼,他也愣能把葉珊催眠的服服帖帖。


    哄女人,全靠一張嘴。


    “少來了,隻要我娶的女人是個名門望族,哪怕七老八十兒女成群,他都會把我扒幹淨趕緊送上那老太婆的床。這跟我媳婦兒有沒有結過婚有沒有孩子屁關係沒有。”


    “她的確配不上你。”


    “她是溫劭祥的女兒。”


    “你是薄風的孫子,薄輝的兒子。”


    這二哥完全說不到一塊兒去。


    若薄司澤依舊一事無成,按薄風通常的做法,把他掃地出門、斷絕關係,他愛跟叫花子過日子,跟風塵女生孩子,薄風都不會管。


    偏巧,他浪子迴頭,還做出了一番體麵事業。


    按薄家的黑話來說,就是有了存在的價值。


    那老頭兒自然不會對他放手。


    留著他還有大用處。怎麽會平白便宜了不相幹的人撿這個漏。


    “你乖的就像薄風一條唿來喝去的狗?這麽討好他,有用嗎?”


    薄司寒的車速緩了下來。


    “怎麽說話呢?”


    “難道不是?”


    因為這句嘲笑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男人臉上沒有了表情。


    沒有情緒起伏,唯有指上的煙無聲地燃著。


    車廂裏安靜了好幾秒,他才啟唇。


    “爺爺對我挺好的。對我們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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