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黎現在的狀態不是很好,往黎閣之中彌漫的香味讓他整日都是柔弱無力,入夜便任由執明折騰,就算是坐在了鏡子之前,身上的衣物卻也隻有中衣。長發也不再紮起。


    雖是單薄,卻不影響他美豔的分毫。


    “好幾日了呢。”慕容黎看著往黎閣之外的天空,麵容之上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笑容。


    執明迷惑了他,讓他相信執明沒有多大的危險,如今這般境地,也或許是自己造就。


    “今夜的夜色,也是如此這般美麗。”慕容黎搖了搖頭,讚賞的話語卻是無盡的歎息。


    這般愜意的夜色,他是應當吹奏一曲的,但是他的燕支,已經被執明拿走了。也不知道真的是為了慕容黎不傷害自己才拿走的還是其它。


    “少主!”庚辰突然出現在往黎閣中,看著慕容黎的狀態又是一陣心驚:他才返迴瑤光不久,執明竟然舍得向慕容黎下手。


    “一切都辦好了嗎?”慕容黎對於他的出現沒有任何的驚訝,淡然的問了一句。


    “一切已經妥當!”庚辰堅定迴答,“屬下前來迎接少主。”


    “好。”慕容黎微微欣然的點了點頭,他也並非是無路可走的,“替我更新吧,盡快離開這裏。”閣樓之上有迷香,慕容黎倒也擔心庚辰停留得久了,會出現意外。


    “是。”庚辰聞言前去伺候慕容黎更衣,這才發現慕容黎軟弱無力的狀態,不由得又是一驚……


    “燕支可取迴了?”片刻之後穿好了衣物,慕容黎扶著庚辰又問道。


    “已經取迴。”庚辰聞言這才想起來,從腰間將燕支取出交給了慕容黎。


    慕容黎沒有多大的反應,拿過燕支端詳了一會兒,目光停留在了玄武掛墜之上,目色複雜。


    溫潤的觸感給了最初的歡喜,如今卻變得蒼白無力了,當真是可笑!


    “將掛墜取下。”慕容黎說。


    “是。”庚辰心中有疑惑,可是執明的所作所為已經解釋了一切,也難怪慕容黎會有些心寒了。應聲之後他將玄武玉佩取下,交給了慕容黎。


    玉佩在慕容黎手中片刻,便從慕容黎的手中墜落,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走吧。”


    “是。”庚辰扶著慕容黎,用武功將慕容黎帶離了往黎閣,也或許是帶離了王宮。


    “無端牽扯莫瀾,待這迷香藥力過了,我便一個人走,你盡快迴去接應莫瀾,莫要讓他有事。”走了許久慕容黎又說。


    今夜執明之所以來的晚,就是因為莫瀾引開他了,若是事情敗露,難免執明不會遷怒於莫瀾。庚辰雖然忠心,卻也是心係莫瀾的。


    “好。”庚辰心下一暖,連忙應了一聲。


    閣樓之上,地上的玄武玉佩依舊是潤澤,在燭火之下散發著微微的光芒……


    局勢越來越緊張,已經沒有多少人能夠安眠,每每都是精神緊繃的狀態。究竟誰才是局勢的掌控之人,無從得知。


    “大人。”


    “大人。”……


    艮墨池剛從王宮之中迴來,最近執明的狀態變得很是詭異,召見朝臣不管時間,隻看心情……雖然最近執明的心情不怎麽樣,但是他表示自己傷不起好不好?


    迴到府中天已經黑盡了,清冷的寂靜伴著朦朦朧朧的暖意,總算是讓艮墨池感覺到一絲安慰了。行至臥房之中,眼前的一幕才更加讓他心安:


    駱瑉懷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孩,坐在軟椅上輕聲的哄著,麵色之上便是如暖陽一般的柔和。懷中的孩子乖巧可愛,小手抓著自家爹爹的衣襟,目光一絲也不曾離開駱瑉。


    隻是在艮墨池踏入屋中的時候,或許是一點點動靜吸引了他,才緩緩地看向了艮墨池。一同看向艮墨池的可不止孩子一個,還有駱瑉。


    “迴來了。”駱瑉看著艮墨池一笑。


    艮墨池笑了笑,行至駱瑉的身旁坐下:“最近王上不怎麽對勁,進宮的時間也不怎麽確定。”說著便從駱瑉懷中抱過小小的遂夷,“不是說了小駱不必等我嗎?這個時候還不睡?”


    突然進入另外一個懷抱,小遂夷的表情隻是呆呆的看著駱瑉,似乎是不舍,卻並沒有多少哭鬧,到了艮墨池懷裏,繼續抓著艮墨池的衣襟。


    “並非是我不想睡,而是這個小家夥醒著,我如何能睡呢?”駱瑉有些無奈,卻是寵溺的摸了摸小遂夷的臉頰。


    “夷兒怎麽了?到現在還不肯睡?”艮墨池難得笑得燦爛,輕輕舉起遂夷,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遂夷這個小家夥出生之後一直很乖,很少哭鬧,這性子也不知道是隨了誰了。


    駱瑉失笑:“或許是白日裏睡得太多了,晚上就睡不著了。”


    “……”艮墨池微微嘴角一抽,“這孩子不哭不鬧的,怕是性子沉靜,以後我們多陪陪他,免得讓他白日裏竟是睡著,若是性子跟一個悶葫蘆一樣,以後怎麽找媳婦?”


    “嗯?”聞言駱瑉猛地一愣,反應過來之後默默地白了艮墨池一眼,“你也這麽好意思說夷兒,現在他還這麽小,說什麽娶不娶媳婦的?他沉靜,墨池你的性格又好到哪裏去?”


    整日裏都是端莊端莊的,這遂夷的性格多半是隨了他了。


    “夷兒又不能遇到像小駱一樣的好男兒,怎能和我相比?”艮墨池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遂夷聽懂了艮墨池的話,竟然嘟起小嘴哼唧了一聲。


    “……”駱瑉頓時無言了,“一切不過隨緣,日後他的路由他自己選擇,現在說這些不過是為時尚早了一點。”


    他怎麽發現艮墨池端莊得太久了,禮儀智謀已經把他的智商退化了一些了。


    不過這樣也是溫馨……


    “王上還是個王後置氣?”隨後駱瑉轉了話題,他如今不用上朝,卻也關心著局勢。畢竟這個局勢,事關了所有人。


    “怎能說是置氣?”聞言艮墨池歎了口氣,“我看執明就是在作死。”


    “嗯?”駱瑉被他嚇到了,沒有想到艮墨池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什麽……”


    “如今他把慕容黎囚禁,還對慕容黎作出這樣的行徑,普通百姓恐怕都是無法忍受的,偏偏慕容黎還是一國之君,這般隻會讓慕容黎怨懟執明。”艮墨池淡淡的道。


    執明囚禁慕容黎可是光明正大的,至於其他的消息呢……他如今身居少傅之位,想要知道一些比較“淺顯”的消息還是很容易的。


    “這個我知曉,隻是奇怪為何執明會突然對慕容黎這般,瑤光不是正處於危難之時呢?”駱瑉問。


    “執明在布一個局。”艮墨池神色突然嚴肅,“在刺激慕容黎,也在害怕慕容黎離開他。”


    “這不是矛盾了?害怕離開為何還要刺激?果真是在作死嗎?”駱瑉不解。


    “這事呢,”艮墨池緩緩放低了聲音,輕輕的站了起來,“小駱不要插手就是了,不過我可以保證,我們不會有太大的事的。”他在說這話的時候看著懷中已經稍稍有些睡意的遂夷。


    “墨池。”駱瑉微微皺了眉頭,隨之也站了起來,看著艮墨池輕輕將遂夷放在小床裏,然後哄著他睡覺。


    “這一次,執明不得局,贏的可能性比較大,輸了也不會太慘,如果慕容黎不會生執明的氣的話。”艮墨池看著眼眸有些朦朧的遂夷。


    雖是說的風輕雲淡,駱瑉卻聽出了其中的肯定。


    半晌之後,艮墨池為睡著的遂夷蓋上了被子,又走到了駱瑉身邊,摟著他的腰肢,親了親他的嘴唇:“這事小駱不用擔心的,這麽晚了,睡吧。”


    “好。”駱瑉也放了心。


    片刻,屋中的燭火滅盡,一切都歸於寧靜……


    “墨池,你做什麽?”黑暗之中,駱瑉詢問著懷抱自己而不老實的艮墨池,“不是說睡了嗎?”


    “是呀,睡了,做一些睡了該做的事。”艮墨池的聲音有些沙啞。


    “夷兒還在。”駱瑉嘴角抽抽。


    “那就麻煩小駱忍著聲音了。”


    “……”駱瑉無言,“終於知道你為什麽說要在白日裏多陪陪夷兒了。”


    “嗯。”艮墨池應了一聲。


    如果白日不把遂夷的精力耗光,晚上他怎麽能和駱瑉做一些該做的事?


    莫瀾果真拖住了執明,就以品嚐美酒的名頭將執明灌醉了,而且是醉如爛泥的那種,說自己要上天入地的那種。


    若是平日裏,執明應當不會這樣的。但是莫瀾帶來的美酒不止一種,每一種都要執明親自品嚐,為了方便帶迴去討慕容黎的歡心。


    隻要是事關慕容黎,執明的智商總有些不對勁。況且現在慕容黎正在生氣著,隻要莫瀾對症下藥,自然可以輕鬆的把執明搞定。


    其實還是莫瀾太過“正人君子”了,當時執明的想法的確有“讓阿黎開心”,但是大部分都是“隻要阿黎喜歡其中的美酒,就可以把阿黎灌醉,然後這樣子這樣子,那樣子那樣子”了。


    然後莫瀾吩咐侍從把執明拖迴寢殿,等到他第二天發現慕容黎已經走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王兄,這是什麽?!”夜深人靜,本應該是安睡之時,子煜卻一臉怒意的將幾封信件丟給了子銳。


    子銳本是在處理琉璃政事的,子煜則是在一旁翻看著書冊。他們本就是感情深厚的,子銳更是對子煜寵溺無比,經曆了生死,子煜有些粘著子銳也是無可厚非。


    所以,子煜突然一聲質疑,子銳不免被嚇到了,有些茫然的看著子煜,正在批閱奏折的毛筆也是猛地往奏章上一戳。


    “怎麽了?”反應過來之後子銳才一邊看著那些信件,一邊輕聲疑惑,可是當看到那些信件的時候,他已經知道子煜為什麽這麽氣憤了,隨後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嚴肅之中又是愧疚。


    “王兄,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這樣做對你、對琉璃有好處嗎?”子煜繼續質問,怒氣有增無減。


    “對不起。”子銳沒有正麵迴答,反倒是道歉。


    “你什麽都不肯跟我說,如今已經做了這些,還有什麽用?”子煜一向沒有太大的脾氣,或許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生這麽大的氣,居然是對著自己的王兄。


    “我賭不起的。”子銳搖了搖頭,終於抬頭看向了子煜,“為了整個琉璃,我不能賭。”


    “可是你為什麽不和我說?”子煜並不理解子銳的做法,“派人殺了澤風前往瑤光的使臣,讓瑤光與澤風的關係僵持,這究竟對你有什麽好處?有何好處?”


    “……”子銳不置一詞,任由子煜對他發怒。


    那些信件,有子銳的侍衛向他傳達的信息,已經寫明了澤風使臣已經被他們盡數殺死,另外還有一件事,更加讓子煜氣氛悲傷。


    “你刺殺了澤風的使臣也就罷了,為何,”子煜不可置信的看著子銳,眼眸中流露的悲傷太過濃重,淚珠已經在打轉,“為何還要向軒轅夕示好?為何,還打算將我送往澤風和親?”


    “弟弟……”子煜如此,子銳終於是有了迴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悲痛的看著子煜,“你聽我解釋。”


    “難道,你要將我作為一個籌碼,一種工具嗎?”


    除了刺殺澤風使臣,還有澤風的求親信:澤風國主軒轅夕偶然見琉璃小王爺一麵,一見傾心,願以大禮迎娶為妃。而作為琉璃國主的子銳,已經應允了,等到子煜迴到琉璃就準備一切。


    “終於知道,為何王兄不肯讓我一人返迴琉璃了,原來……早就算計好了一切。”淚珠終於是滑落,子銳的做法無疑是給了子煜沉重的一擊,足以讓他瞬間遍體鱗傷。


    “不是的,不是的。”子銳搖了搖頭,繞過案桌行至子煜麵前,握住了他的雙肩,“弟弟,你信王兄,王兄也是沒有辦法的。”


    “嗬嗬,什麽沒辦法呢?為什麽沒辦法?!”子煜猛地推開了子銳。


    終於是找到了值得自己默默守護的那個人,許是還有一絲希望。可是為什麽上天總是要如此戲弄他呢?成為他國的男妃,要在其它男子身下承歡,如何接受?


    要他如何接受?


    “琉璃已經國危,若是再沒有他國的幫助,你要王兄怎麽做?”子煜悲痛道。他又何嚐想要這麽做,但是如此已經是沒有辦法了。


    “若當真是這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子煜並沒有覺得有安慰,依舊悲痛無比。“難道王兄就以為我不會顧念琉璃嗎?”


    若是琉璃當真國危,他也會想辦法的,為什麽非要和親這一方法?向鈞天求助或者是向遖宿求助不行嗎?


    “若是告訴了弟弟,弟弟又有什麽方法呢?如今瑤光自顧不暇,天權當是與瑤光一體,如何能不遺餘力的幫助吾國?遖宿……弟弟能夠保證遖宿王會全心全意的幫助我們嗎?”


    “……”子煜猛然愣住。


    子銳說的不錯,毓驍,會全心全意的幫助他嗎?如今慕容黎出了事,他真的會……幫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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