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嵐與燕南曆經長途跋涉,終於在迴到韶州城的首日,稍作休整後便迫不及待地前往城外山上查看那片鹽堿地。當夜幕降臨,他們又馬不停蹄地趕迴城中,繼續陪伴著薑黃氏共度溫馨時光。


    經過這短短幾日的相處,蕭嵐敏銳地察覺到薑黃氏整個人的狀態發生了顯著變化——她的麵容愈發圓潤,身形也顯得更為豐腴。毫無疑問,這都是蕭慕安悉心照料、百般討好外祖母所帶來的成果。看著薑黃氏臉上洋溢出的幸福笑容,蕭嵐心中滿是歡喜。


    此次燕南歸來,並未選擇入住驛站,而是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行李物品統統帶到了薑家。這般舉動無疑表明他對蕭嵐一家的情況了如指掌,深知其家族內部親疏有別,如此行事既方便又能更好地融入這個大家庭。


    到了晚間,三人亦未讓時間白白流逝。恰好今日外出時采購了新鮮的羊肉,要知道,在江南這片土地上,羊可謂是稀罕之物。隻因韶州郊外近日突然出現了一對來自胡地的夫婦,他們千裏迢迢攜帶著羊群和馬匹而來。原來,漠北地區冬季嚴寒難耐,生存環境惡劣,這對夫婦為求安穩度過寒冬,特意來到溫暖濕潤的大夏江南尋覓棲息之所。


    起初,這對夫妻相中的正是鳳凰山上那廣袤無垠的肥美草地。然而事與願違,他們萬萬沒有料到,這座鳳凰山已然有一半落入了蕭嵐手中,而山上剩下的另一半則被郡守慷慨贈予林大有,用作開辦鏢師學校之用。更令人生氣的是,如今那座山竟然還有官兵嚴密把守,以防閑雜人等擅自闖入。


    話說這對胡人夫妻來到大夏後,想要靠養殖羊和馬來維持生計。然而,要養好這些家畜可不簡單,首先得解決它們的飼料問題。為此,夫妻倆不得不四處購買草料。但讓他們感到無奈的是,大夏這邊的草料大多是專門用來喂養馬匹的,價格著實不低。經過一番商量,夫妻倆最終決定將馬匹賣掉,畢竟飼養成本太高,難以承受。


    此後,他們便專注於飼養羊群,並打算每天宰殺幾頭羊拿去市場售賣羊肉。怎奈天不遂人意,大夏人的飲食習慣與胡人有所不同,對於羊肉並不是特別喜愛,所以這對夫妻的羊肉生意一直十分冷清。連續數日下來,每天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新鮮的羊肉無人問津。


    就在這時候,蕭嵐偶然間聽聞了此事。她了解到這對胡人夫妻之所以無法上山放牧,多多少少也與自己有些關係。出於一份惻隱之心,蕭嵐立刻派人前往胡人家中,將他們所剩餘的那幾隻羊全部買下,就連已經宰殺好的羊肉也一並收購了。


    見到蕭嵐如此豪爽大方,這對胡人夫妻感激涕零,索性以半賣半送的方式將所有的羊都交給了蕭嵐。當這些羊被帶迴府中之後,蕭嵐當晚便親自監督廚房製作起了美味可口的羊肉煲。薑黃氏等人原本對羊肉並無太多好感,但品嚐過這次的羊肉煲之後,卻驚訝地發現原來羊肉竟然可以做得如此美味絕倫,紛紛讚不絕口。


    後來,蕭嵐見燕南迴和蕭慕安似乎還沒有盡興,而薑黃氏早已早早地進入夢鄉。她靈機一動,吩咐丫鬟們找來各種調料,並將食材串成一串串。接著,在自家的小院子裏,她熟練地架起了一個小巧玲瓏的火爐。


    火焰舔舐著鍋底,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蕭嵐興致勃勃地開始為自己的哥哥和未婚夫烤製美味的串串。不一會兒,香氣四溢,彌漫在整個小院之中。


    幾個人圍坐在火爐旁,一邊品嚐著鮮嫩多汁的串串,一邊暢飲著來自韶州的香醇米酒。那滋味,真是令人心滿意足、欲罷不能,隻覺得渾身舒暢無比。


    就在大家吃得熱火朝天之際,蕭嵐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重要的事情一般,停下手中的動作,開口向蕭慕安問道:“哥哥,不知道最近可有那個崔九的消息傳來?”


    蕭慕安聽到妹妹提及崔九這個名字,立刻轉過頭來,臉上露出一絲煩躁之色。然而,此時此刻,無論是蕭嵐還是蕭慕安,他們誰也沒有察覺到,當蕭嵐說出“崔九”這兩個字時,原本正悠然自得地舉著酒杯喝酒的燕南迴,其手上的動作猛地一頓。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凝固,隻有那微微顫抖的手指泄露了他內心的波瀾。


    “我之前迴禹州的時候,聽人說起過,他竟然跑去青州書院尋找我了。可是任憑我絞盡腦汁地迴想,都實在想不出究竟在什麽時候和他結下如此深厚的情誼。”蕭慕安麵色冷峻,話語中透著一絲疑惑和冷漠。


    一旁的蕭嵐聽聞此言,目光緊緊地盯著自己的兄長,輕聲說道:“哥哥,關於我的那個夢,想來應當不會有錯。而且經過多次驗證,已經足以證明其真實性。恐怕他到了青州書院之後,如果沒有找到你,要麽就是無功而返迴到原處,要麽就是通過打聽得知你的去向,然後前往京城繼續找尋。”


    蕭慕安微微皺起眉頭,沉思片刻後問道:“妹妹,依你之見,難道他真敢如此肆無忌憚地加害於我嗎?”說這話時,他的眼神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擔憂。


    “實際上啊,這件事情也許並不是專門針對你來的,說不定對方真正想要加害的是咱們蕭家呢!自從上次聽你提及那崔九行為詭異之後,我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你想想看,為何他要如此執拗地對付你呢?其他那些所謂的熱門人選,論其家族勢力可都遠不如咱們蕭家呀,如果真要下手,去謀害他們豈不是更容易得手且見效更快嗎?再說了,那崔九本人又並非毫無能力之輩,隻要肯下功夫學習,未必就通不過考試。所以啊,這些疑點正是我始終未能想透徹的地方。”蕭嵐通過之前與蕭振威的交談,意外得知了自己身為鳳女的秘密。她原本很想跟兄長坦言相告,詢問是否正因這個緣故才招致了麻煩,但此刻燕南迴正待在一旁,諸多不便讓她難以開口。


    因此,蕭嵐隻得改口道:“大哥,依我看,要不這次您還是陪著我一同返迴京城吧。往後啊,咱們在身邊多安排一些暗中保護的侍衛,倘若那崔九膽敢輕舉妄動,定能當場將他擒獲,揭露他的惡行。”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燕南迴突然開了口,滿臉疑惑地問道:“你們兩個在這裏嘰嘰喳喳說了半天,可這口中的崔九到底是何許人也啊?”


    聽到這話,蕭嵐心裏不禁猶豫了一下。她本不想透露太多關於崔九的事情,但轉念一想,有些事情燕南迴確實也有必要知曉一二。於是,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這崔九乃是我兄長昔日在西吳州求學之時的同窗好友。然而,此人卻心懷不軌,對我兄長充滿了嫉妒之心,無時無刻不想著如何毀掉我兄長。就在前不久,我兄長身在禹州的時候,那崔九便三番五次地邀約我兄長前去參加什麽詩會。起初,兄長並未察覺到其中有詐,直到後來派人四處打聽之後方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崔九暗中勾結了一些不三不四之人,並特意安排了青樓裏的一名妓子,企圖借此來敗壞我兄長的清白聲譽!真是陰險狡詐至極!”


    “哦?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那麽,嵐嵐難道沒有想過要給那個叫崔九的家夥一點顏色瞧瞧、好好地教訓他一番嗎?又或者說,慕安兄,如果情況真的如此危急,不如讓本王再給你多增派一些人手到你身邊來加以保護吧?畢竟安全第一嘛,可不能讓你們兄妹受到任何傷害呀!”燕南皺著眉頭,苦苦思索了好一會兒之後,最終還是認為如果形勢不容樂觀的話,那就隻能采取增加人手這個辦法了,以確保他們不會遭遇不測之災。


    聽到燕南這番關切之語,蕭慕安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連忙向燕南恭敬地迴拱了拱手,並誠懇地說道:“多謝五殿下對我們兄妹的厚愛與關懷,但目前我一直都和妹妹形影不離地待在一起,而且身邊現有的護衛力量也還算充足,想來暫時應當是足夠應付各種狀況的了。所以還請五殿下不必為此過於費心勞神,相信我們能夠照顧好自己的。”


    就在這時,蕭嵐也緊接著說道:“別著急嘛!正所謂‘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那個可惡的崔九既然膽敢謀害我的兄長,我們又怎能隻是簡單地揭發他的罪行、草率了事呢?哼!這實在太便宜他了!我已經與哥哥仔細商量過了,待我們完成此次差事後,一同返迴京城。倘若那崔九不知死活,膽敢前來挑釁,正好讓我們當場將其抓獲,看他還能如何狡辯!到那時,可就不僅僅是讓他向我哥哥賠禮道歉這麽輕鬆了。”


    說罷,隻見蕭嵐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羊肉串,仿佛那羊肉串就是崔九身上的肉一樣。一想到上輩子哥哥蕭慕安所遭受的痛苦,她心中的怒火便熊熊燃燒起來。


    要知道,在上輩子的時候,蕭慕安那張英俊的臉龐竟然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那傷口不僅使得他容貌盡毀,更險些因為嚴重的感染而丟了性命。幸運的是,那會兒正值寒冷的冬季,氣溫較低才稍稍減緩了病情的惡化。然而,即便如此,當蕭嵐看到哥哥因劇痛而扭曲的麵容時,內心依舊充滿了無盡的心疼和憤怒。最終,還是蕭嵐靈機一動,想起了可以用鹽水為蕭慕安消毒止痛。可是,哥哥當時所承受的那種鑽心刺骨般的痛楚,卻深深地烙印在了蕭嵐的記憶深處,令她永生永世難以忘懷。


    “那等迴京城以後,本王還是再給你們多派些人手吧。”燕南一邊思索著,一邊迴憶起此次迴京之後,燕禎之前撥給蕭嵐的那些人,恐怕都會被收迴去。想到此處,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另外派出一些人手給他們,以免他們遭人算計。畢竟在這紛繁複雜的京城之中,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殿下,真的不必如此麻煩啦!”蕭嵐趕忙擺了擺手,臉上洋溢著笑容說道,“這次來江南,舅舅擔心我的人手不足,特意給我派遣了足足百人呢!而且其中大約會有五十人跟隨我一同返迴京城。到時候,一部分人會留在梧桐居充當護衛,另一部分則會緊緊跟隨在我和兄長身旁保護我們的安全。所以呀,王爺您就放心好了,無需為此事擔憂。”說罷,蕭嵐將剛剛烤好的一串美味遞到燕南手中,並接著笑道:“對了,等到我舅舅在京中成功開設鏢局的分號之後,如果王爺日後想要一些身手矯健、能夠護您周全的鏢師,隨時都可以來找我哦!”


    蕭嵐心中已然有了清晰的規劃,她深知一開始振遠鏢局的名聲尚未打響,因此決定先承接一些京城權貴們的保鏢任務。經過深思熟慮,蕭嵐更是巧妙地選定將京城的第一家鏢局設立於鹿鳴書院附近。如此布局可謂一舉多得:一方麵能夠幫助那些莘莘學子們傳遞書信、運送包裹;另一方麵也能確保自身以及兄長的安全無虞。


    就在這時,燕南迴開口問道:“那便甚好,隻是嵐嵐,我們何時才能前去驗收那片鹽田呢?”盡管此刻他正與心愛之人相伴相依,但念及家中懷有身孕的母親,內心深處仍不免泛起一絲憂慮。畢竟,當年他的同胞哥哥未能存活於世,對外雖宣稱是因胎象不穩所致,可實際上眾人皆心照不宣——定是有人暗中對佟妃下手,施以某種手段。隻可惜當時未曾抓住真憑實據,以至於此事至今仍是燕南迴母子心頭難以釋懷的一個心結。


    “後天咱們去山上看看吧,按照目前這個情況來看,到時候應該就能夠產出鹽塊啦!實際上呢,如果現在還是夏天的話,由於夏日裏陽光充足,估計這會兒早就有鹽塊出現咯。”蕭嵐麵帶微笑地迴應著燕南迴,並一邊耐心細致地給他講解著關於鹽田的一些基本原理。


    然而,此時的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就在同一個夜晚,韶州這邊還沉浸在一片寧靜祥和之中,但在遙遠的京城那邊,卻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整個京城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簡直可以用雞飛狗跳來形容!各種喧鬧聲、爭吵聲此起彼伏,讓人不禁為之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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