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蕭嵐與蕭慕安一心想要盡快抵達韶州,於是他們二人同羽林衛一道騎馬疾行,一路上不敢有絲毫停歇。馬蹄聲響徹道路,揚起陣陣塵土。


    直到傍晚時分,夕陽如血,將天邊染得通紅,他們才終於來到了韶州薑家門前。還未下馬,蕭嵐遠遠地便瞧見了站在門口迎接的薑黃氏。然而,當她看清薑黃氏的麵容時,淚水瞬間湧上眼眶,差點就要奪眶而出。


    隻見薑黃氏雖是北方女子,但身形卻格外嬌小玲瓏。可此刻映入蕭嵐眼簾的,卻是薑黃氏那比起兩個月前至少瘦了整整一大圈的模樣!原本圓潤的臉龐如今變得瘦削凹陷,顴骨高高凸起;那雙明亮的大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顯得黯淡無光。


    一旁的蕭慕安同樣留意到了外祖母這般憔悴的模樣,心中不禁一緊。他清楚記得上次見麵時,外祖母雖說不上豐腴,但起碼精神矍鑠、麵色紅潤。而眼前所見,簡直判若兩人。


    “外祖母,您怎麽會瘦成這樣啊?到底是誰讓您如此傷心難過,嵐嵐這就去找他算賬,定要為您討迴公道!”蕭嵐一邊說著,一邊快步上前緊緊抱住了薑黃氏,仿佛生怕一鬆手,外祖母就會消失不見一般。


    “乖孩子,嵐兒啊,外祖母真的沒事兒,隻是這入秋之後呀,胃口不太好,吃得比平日裏少了一些,所以看上去才稍微消瘦了點兒呢。”薑黃氏微笑著向蕭嵐解釋道,語氣輕柔而和藹。然而,就在這時,站在薑黃氏身旁的餘嬤嬤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薑黃氏狠狠地瞪了一眼。餘嬤嬤見狀,隻好默默地低下頭,不敢再多言半句。


    不過,這一切都沒能逃過蕭嵐敏銳的目光。盡管薑黃氏極力掩飾,但蕭嵐還是察覺到了其中的異樣。於是,她不動聲色地與薑黃氏閑聊了一會兒家常瑣事,然後借口說道:“外祖母,我想去看望一下林舅舅,您先好生歇息吧。對了,可以麻煩餘嬤嬤送我出去嗎?”薑黃氏自然沒有多想,便應允了下來。


    就這樣,餘嬤嬤領著蕭嵐和蕭慕安一同走出了院子。待走到院子外麵時,蕭嵐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一臉嚴肅地看向餘嬤嬤,輕聲問道:“嬤嬤,實不相瞞,我剛才已經發現有些不對勁了。我才離開短短兩個月而已,外祖母怎麽會變得如此消瘦?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隱情?請您如實告訴我吧!”


    “姑娘啊,您可不知道這其中的內情呐!那姚家人簡直沒有一個好東西,尤其是那個姚珠珠更是壞到骨子裏啦!想當年,那姚氏跟咱家二爺和離之後,按照說好的,本應乖乖迴到她們姚家去,哪曾想到她竟然不按常理出牌,跟著姚珠珠跑去了她所嫁的那個小丈夫顧家。而且呀,當初都說得明明白白,和離之後姚珠珠就得改姓姚,從此跟咱薑家再無半點兒瓜葛。誰承想呢?她們那個姑爺顧三郎,臉皮厚得像城牆一樣,也不知羞恥為何物,三天兩頭地往咱薑家跑。老夫人已經明確告知與他們毫無關係,並下令不許他進門。可那家夥倒好,全然不顧及這些,就杵在門口死活不肯走。結果呢,引來了左鄰右舍紛紛圍觀看熱鬧,把咱們薑家當成了街頭巷尾的笑柄。我早就憋了一肚子氣,想要找人傾訴一番。這不,正好碰上了姑娘您嘛。我心裏頭清楚,咱家這位外孫小姐打小就聰明伶俐、機智過人,說不定真有法子能夠幫咱家老夫人出一口惡氣,好好整治一下那對不知廉恥的姚氏母女呢!”餘嬤嬤一邊說著,一邊氣得直跺腳,臉上的表情因為憤怒而顯得有些扭曲。


    “嬤嬤,你可曉得姚珠珠如今身在何處呀?待我稍後尋得她,定要將此事做個了結!哼,她竟敢欺淩我蕭嵐的姥姥,真當是活得不耐煩了,須得讓她知曉為此付出慘痛代價的滋味兒!”蕭嵐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惡狠狠地道出這番話來,周身散發出一股令人膽寒的煞氣。


    “迴小姐,老奴自是知曉的。聽聞她們現今居於沙溪鎮之上,但至於具體居於哪一戶人家,老奴確實不甚清楚。不過小姐放心,老奴待會兒便前去打探一番,定能查個水落石出。”餘嬤嬤見蕭嵐有意出手解決此事,忙不迭地應承下來,語氣中滿是討好之意。


    “如此甚好,那嬤嬤,我且先前往林舅舅處走一遭,待我歸來之時再與你會合。”言罷,蕭嵐轉身朝著停在一旁的馬車行去。隻見她輕提裙擺,動作優雅而輕盈地上了馬車,緊隨其後的蕭慕安也一同登上車轅。車夫揮動馬鞭,駿馬嘶鳴一聲,拉著馬車緩緩前行,向著振遠鏢局所在方向疾馳而去。


    未過多時,蕭嵐等人所乘之馬車便抵達了振遠鏢局門前。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尚未入內,遠遠便能瞧見鏢局門外人頭攢動,圍聚著眾多看熱鬧之人,將大門堵了個嚴嚴實實。


    隻見蕭慕安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伸手拉住其中一人的衣袖,滿臉焦急地開口問道:“這位兄弟,請問這裏麵到底發生何事啦?”


    被拉住的那個人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蕭慕安,見他身著一襲潔白如雪的長衫,身姿挺拔,氣質儒雅,一眼便瞧出來定是位飽讀詩書的文人墨客,絕非鏢局之人,估摸隻是來尋鏢師幫忙護送物件兒的。於是這人也未多做思量,直截了當地迴答道:“我也不太清楚具體情況呢,隻聽聞好似有個年輕後生不知因何緣故與咱們的總鏢頭起了爭執,然後兩人一言不合便動起手來了。嘿!您別說,那小子身手倒是頗為不凡呐,這場打鬥持續至今已有好一陣子了,可依舊未能分出個輸贏高下。”


    正在此時,蕭嵐也從馬車上下來,並款步朝著這邊走來。蕭慕安見狀,連忙吩咐手下將圍聚在門口看熱鬧的人群給疏散開來,清出一片空地後,自己則率先邁步而入,蕭嵐帶著一眾丫鬟緊隨其後。


    眾人剛踏進院子,便瞧見一道青色和一道紫色的身影正激烈地纏鬥在一處。仔細一瞧,身穿青色布衣的那位想必便是林大有無疑了,而那身著紫色衣衫的身影……蕭慕安定睛觀瞧了片刻,心中不禁暗自思忖道:怎會覺得此人如此眼熟呢?仿佛在哪裏曾見過一般。


    就在此時,隻聽得蕭嵐焦急地大喊一聲:“燕南迴,你快住手!林舅舅,您也別再動手啦!”那聲音清脆而響亮,仿佛能穿透雲霄一般。


    蕭嵐的話語剛剛落下,原本糾纏在一起激烈打鬥著的兩個身影便如閃電般迅速分開。隻見他們各自向後躍出幾步,穩穩地站定身形,目光依舊緊緊鎖定對方,似乎仍未完全平息心中的怒火。


    蕭嵐眼見二人終於分開,急忙邁步向前衝去。她先是飛快地跑到林大有的身旁,上下打量一番後發現他並無大礙,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然而緊接著,她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又轉身朝著燕南迴飛奔而去。


    林大有見狀,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阻攔蕭嵐,但他的動作卻像是突然被定格住了一樣,顯得有些僵硬和滑稽。原來啊,蕭嵐轉身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快到他根本來不及縮迴已經伸出的手。


    而另一邊呢,燕南迴看到朝自己狂奔而來的蕭嵐,臉上瞬間綻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他毫不猶豫地邁開大步,迎著蕭嵐跑去。還沒等蕭嵐看清燕南迴身上是否有受傷之處,就一下子被他用力地擁入懷中。


    燕南迴用他那寬厚溫暖的胸膛緊緊地將蕭嵐包裹起來,仿佛生怕一鬆手她就會消失不見似的。接著,他輕輕地低下頭顱,把自己的鼻尖輕柔地貼在蕭嵐頭頂的發絲上,緩緩摩挲著,並低聲呢喃道:“嵐嵐……”


    這一刻,燕南迴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安靜下來,隻有他和蕭嵐兩個人存在。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打鬥、周圍嘈雜的環境以及所有的煩惱和憂慮,全都在一瞬間煙消雲散。因為此時此刻,他的懷裏正摟著那個讓他日思夜想的人兒——蕭嵐。


    起初,燕南迴甚至懷疑眼前所見隻是一場美好的幻覺。但當他嗅到從蕭嵐身上傳來的那股熟悉且迷人的香氣時,那顆一直懸著的心總算安定了下來。隨後,他慢慢地鬆開了緊抱住蕭嵐的雙手,改為輕輕抓住她纖細的手臂,微微低頭,深情款款地與蕭嵐四目相對。


    “嵐嵐,你怎麽會在這裏呀?是不是想我了?”燕南迴柔聲問道,眼中滿是溫柔和寵溺。


    就在蕭嵐正欲開口迴應之際,忽然聽到身旁傳來一陣低沉的咳嗽聲:“咳咳……”燕南迴聞聲望去,不禁心頭一震,隻見蕭慕安不知何時已悄然立於二人身側。燕南迴與蕭嵐對視一眼,旋即匆忙鬆開彼此緊握的雙手。


    “蕭公子!”燕南迴率先向蕭慕安拱手施禮,並輕聲問候道。而蕭慕安亦不敢怠慢,連忙躬身行禮道:“五皇子殿下!”按常理而言,身為皇子的燕南迴地位尊崇,本應由蕭慕安先行請安,但無奈蕭慕安乃是燕南迴的大舅子,且此刻燕南迴又懷抱著人家的親妹,於情於理都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這邊廂,燕南迴與蕭慕安相互見禮完畢後,蕭嵐立刻轉頭望向燕南迴,麵露關切之色地追問道:“你為何會跟我舅舅起衝突?”她的話語雖是衝著燕南迴所言,但目光卻不自覺地掃過一旁林大有的麵龐。憶及方才自己隻顧著查看林大有是否安好,而後便徑直奔向燕南迴那裏,蕭嵐心中不免生出些許愧疚之意,俏臉微微泛起紅暈。


    與此同時,燕南迴經蕭嵐這麽一問,也瞬間迴過神來,意識到眼前這位神色略顯尷尬的男子便是蕭嵐口中所說的舅舅——林大有。於是,他趕忙快步走到林大有跟前,滿臉歉意地抱拳說道:“林舅爺,適才多有得罪,還望您大人大量,莫要怪罪!”


    經過一番詳細的詢問之後,蕭嵐總算是徹底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啊,這一切都是因為燕南迴看中了沙溪鎮所處的絕佳地理位置。他心心念念著要用蕭嵐先前購置的那塊土地來建造一個規模宏大的曬鹽場。雖說蕭嵐買下的那塊地位於半山腰,但沙溪鎮可是距離大海最近的一處所在呢!再加上那座山隻需將其入口牢牢圍住,便能有效地阻止他人隨意上山。況且,蕭嵐的那塊地麵積如此之大,放眼整個韶州乃至更廣闊的地域範圍,恐怕都難以尋覓到這般出色的地段了。


    而說起燕南迴來此的緣由,倒也是頗為有趣。當時,他一心隻想盡快談妥購地之事,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向中間人打聽賣家的具體身份信息。就這樣,懵懵懂懂之中,他被人引領至了鏢局。碰巧那時,由於蕭嵐提出了對鏢局進行全麵改革的構想,林大有當機立斷,吩咐手下之人將原先懸掛在外的陳舊招牌卸下,著手準備換上全新的牌匾。結果,燕南迴僅僅隻是聽到介紹人的寥寥數語,知曉此地主人乃是姓林的老板罷了。


    話說當時,一個自稱為富商之子、前來江南做生意,想要花費更多的錢購買山上的地,卻並未透露其真實身份。而另一個人呢,則對來自北方前來買地的他沒有半點兒好感。


    當燕南迴將價格喊到兩萬時,本以為對方會就此打住或者有所動搖,可沒想到這人竟然絲毫不為所動。這下子燕南迴可惱火了,心想這家夥怎麽如此不識貨!於是乎,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起來,情緒愈發激動,最終竟發展成了肢體衝突。


    然而幸運的是,他們倆都並非陰險狡詐之徒,出手之時皆能把握分寸,雖然表麵上打得異常兇猛,但實際上誰都沒有使出殺招,更未傷及彼此的要害部位。


    蕭嵐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禁微微一笑,心中暗自思忖道:“嘿嘿,看來我還真是個投資的小能手啊!當初僅僅用了幾十兩銀子買下這個地方,再算上這幾個月以來的改造以及看護等各項費用,總共加起來也不到一百兩銀子罷了。沒想到如今一轉手,居然就有像這樣的‘傻’子心甘情願地掏出上萬兩銀子來購買。” (此時,某個被稱作“傻子”的燕南迴忍不住在心裏默默抗議著:“媳婦呀,我那可不是傻,而是財大氣粗好不好!”)


    蕭嵐微微蹙起眉頭,眼神閃爍著思考的光芒,沉默片刻後,終於緩緩開口說道:“這塊地方按常理來說確實無法售賣,但看在咱們的交情上,我可以將它送給你,不過嘛……”說到這裏,她故意頓了一頓,然後目光直直地投向燕南迴,似乎在等待著他的迴應。


    燕南迴聞言,毫不猶豫地點頭應道:“嵐嵐,你放心好了!無論你提出什麽樣的條件,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會二話不說立刻去做!而且啊,這跟賣不賣地沒有絲毫關係哦,全都是因為我對你的一片真心呐!”他邊說邊含情脈脈地注視著蕭嵐,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樣讓人看了不禁心生羨慕。


    然而,這番肉麻的對話卻讓站在一旁的兩個光棍聽得渾身不自在。隻見那個被稱為老光棍一號的林大有,心中暗自嘀咕起來:“哎呀呀,這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臭小子,怎麽像塊狗皮膏藥似的死死粘著我家嵐兒呢?真是令人作嘔!哼,我可得把嵐兒緊緊看住了,千萬不能讓她重蹈她娘親的覆轍,被那些油嘴滑舌的混小子用幾句甜言蜜語就輕易地拐跑嘍!”


    而另一邊的光棍二號蕭慕安,則在心裏暗暗思忖著:“這個五皇子看起來倒是對妹妹一往情深的樣子,說不定還真能靠得住呢。以前在京城老是聽到關於他的種種流言蜚語,現在看來未必都是真的。隻要他能夠一直對妹妹好,哪怕隻是當個無權無勢的閑散王爺又何妨呢?畢竟以妹妹的本事,將來肯定不會吃虧的啦!”想到此處,蕭慕安原本緊繃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


    蕭嵐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目光緊緊地鎖定著燕南迴。她清了清嗓子,開始娓娓道來這幾日所發生的種種事情。


    首先,她講述了自己在皇宮中的遭遇。那葉瀾依陰險狡詐,竟然設計陷害於她,但蕭嵐機智過人,不僅成功化解危機,還巧妙地反戈一擊,致使自己“蘭公子”的真實身份不慎暴露。正因如此,聖上特意下旨命她前來江南向葉家索要賠償。


    接著,蕭嵐詳細描述了如何率領眾人包圍葉家,並給予他們半個月的時間籌集賠款的經過。期間,各種勾心鬥角、明爭暗鬥,令人聽得津津有味。


    隨後,話題一轉,蕭嵐提到了前往蕭家的經曆。在那裏,她終於揭開了小金氏虛偽的麵具,讓其醜惡嘴臉無所遁形。而更讓人震驚的是,關於蕭成亮並非蕭家親生骨肉這件事,也被她查得水落石出。


    整個敘述過程精彩紛呈,跌宕起伏。燕南迴和林大有聽完後,皆是瞠目結舌,驚訝得合不攏嘴。尤其是燕南迴,他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望著蕭嵐,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為離奇的故事一般。相比之下,蕭慕安則顯得相對淡定許多。畢竟,對於其中大部分情況,他事先已有所了解,因此並未像另外兩人那般表現出強烈的反應。然而,即便如此,當聽到某些細節時,他還是不禁微微皺眉,流露出一絲詫異之色。


    蕭嵐深吸一口氣後,目光堅定地看向燕南迴,緩聲道:“五皇子啊,我那前嬸嬸侯家娘子,實在是個命運多舛之人呐!此刻呢,她正不辭辛勞地協助我娘親梳理蕭家這十幾年來繁雜紛亂的賬目。然而,一旦她返迴侯家,隻怕前路迷茫、毫無希望可言哪!所以呢,在此我鬥膽向您懇求一個小小的恩典。”


    說到此處,蕭嵐稍微停頓了一下,接著繼續道:“不瞞您說,我這兒有更進一步的法子,可以將已經晾曬出來的海鹽進行提純處理哦。經過此番操作之後呀,得到的精鹽將會變得更為純淨無暇,其口感也會愈發美妙絕倫喲!倘若真能成功製成這樣的精鹽,日後聖上若有意將之銷往番邦,那絕對是大受歡迎呐!要知道,到時候一斤精鹽少說也能抵得上一隻肥壯的綿羊呢!而我的唯一請求便是,請陛下能夠特別批準將這種提存後的精鹽的製作工藝以及銷售渠道交由侯家娘子負責打理。如此一來,不僅能解侯家娘子的燃眉之急,同時也可為國家帶來可觀的收益呀!還望五皇子您能在聖上麵前替小女子多多美言幾句唄!”


    燕南迴皺著眉頭思索片刻後,緩緩開口道:“嵐嵐啊,這件事情嘛,我目前確實沒辦法立刻應承於你。你瞧,這海鹽都尚未成功製造出來呢。然而,一旦海鹽問世,我定會盡力去向父皇為你討得一份恩賜。隻不過,你也應當知曉,像這樣的先進技術,如果單單賜予一名普通的商賈,恐怕父皇心中會存有顧慮呀。但倘若由你來操持此事,或者是你的家人出麵經辦,想來應該不會有太大的阻礙。”


    燕南迴心裏暗自思忖著,他深知自己的父皇燕禎的心思。如果是之前將這般好事交由侯香蘭去運作,其實也未嚐不可。畢竟在傳統觀念裏,女子嫁人之後便需依從夫家,如此算來,這也能等同於給予了蕭家。可令人遺憾的是,如今侯香蘭早已不再是蕭嵐的嬸嬸,那麽這項技術若真交予她手,自然而然就歸屬於侯家所有了。而侯家不過是個默默無聞、毫不起眼的小世家罷了,燕禎又怎會安心地將如此重要之事交付與他們辦理呢?


    想到此處,燕南迴不禁感到有些疑惑不解。他實在想不通,自己這位尚未過門的聰慧未婚妻蕭嵐,平日裏頭腦精明,為何在此事上卻顯得如此糊塗,難道竟連這些淺顯易懂的道理都未能參透嗎?於是乎,燕南迴凝視著蕭嵐的目光逐漸變得銳利起來,仿佛想要透過她美麗的外表看穿其內心真正的想法。


    “若是不給精鹽的製作販賣權,那麽恢複候家的皇商位份是否可行呢?”蕭嵐心中早已有數,像精鹽這般重要且利潤豐厚之事,皇帝又怎會輕易交給一個毫無根基、一無所有的家族來掌控。


    隻見燕南迴毫不猶豫地迴答道:“倘若僅僅隻是想要獲得皇商這一身份,那我此刻便能代父皇應下此事。要知道,這皇商的歸屬問題,除了父皇擁有決定權外,皇後娘娘以及貴妃娘娘同樣有著指派的權力。”說罷,他不禁想起蕭嵐方才所言,自家母親已然被破例提拔為貴妃,如此一來,在指派皇商的名單一事上,想必應當不會是什麽難以解決的難題。


    而蕭嵐所等待的恰恰正是燕南迴的這番表態。緊接著,她麵露微笑,轉頭對身旁的蕭慕安輕聲吩咐道:“慕安,你先陪著燕公子前往韶州的驛站更換一下衣物吧。待到晚些時候,再帶著他一同前去拜見我的外祖父與外祖母。”蕭慕安聞言,恭敬地點頭應是,隨即引領著燕南迴朝著驛站方向走去。


    好不容易把燕南迴和自己哥哥支開了,蕭嵐看著林大有說道:“舅舅,咱們開設武術學校的事,先不要讓我哥哥他們知道,對外隻說是你的主意。”


    林大有知道自己的外甥女一向有成算,也沒多問。隻是說道:“這些人不是為了那個五皇子準備的嗎?為什麽不讓他知道。”


    蕭嵐笑了笑說道:“舅舅 ,我剛知道一個秘密,啊不對是兩個秘密,就是隻要我不造反,皇帝就一定不會殺我。但是五皇子不一樣,帝王最是無情,他不知道,整件事隻能推到我身上說我是被燕凜豐給嚇的,誰也不能說什麽。大不了迴頭皇帝要我命的時候,他把燕凜豐和葉貴妃的命一起賠給我,就看他舍不舍得用自己兒子和自己女人的命來換。但是若是五皇子知道,萬一被言官參他一本,說他想屯兵造反,就完了。所以這個事隻能咱們知道,連我哥哥都不要說。”


    蕭嵐同林大有又說了些事,便準備迴府內等著燕南迴。剛好晚些時候也可以和她說說鹽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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