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景乍一登場,便以摧枯拉朽之勢,強悍鎮殺了‘問鼎門’的向長天,雖其名聲不顯,隱忍多年不為江湖所知,但...


    到底是一尊宗師人物,武聖不出,數遍一州江湖,也不過寥寥而已!


    向長天的死,絕對是近幾年來除卻王端失蹤大雪山後,煙雲州江湖最大的波折!


    ‘神話遺物’,是上個紀元的法劍,借其淬體煉化出來的上洞劍氣,即使洛景還未‘服氣’有成,形成周天循環,但一經出手,宗師的筋骨皮膜,也是說斬就斬。


    不過之所以能如此順利。


    ‘判官筆’徐魁的出力,起碼占了大半,或者說‘向長天’能夠伏誅,他起碼有七成功勞。


    到底是經驗豐富,這姓向的以為神功大成,便能一雪前恥,可卻不知薑還是老的辣。


    “但以宗師之身,便敢於如此張狂,他如何敢的?”


    洛景深深皺眉,打量著那些訓練有素的黑衣人。


    卻在此時,一道大喝打斷了他的思緒:


    “王掌尊!”


    “這劍池妖女殺我昆吾掌劍長老,趁著劍宗大雪山失蹤之際,奪法兵,叛門走,你伏龍山將其藏匿於此,真當我昆吾劍池是泥捏的不成!”


    來自昆吾劍池的高歡,緊緊盯著眼前的初七,麵上表情又驚又怒!


    他成宗師至今已二十載,渾身氣血如一,隻要能夠參悟‘服氣’奧妙,隨時便可破境,平素裏自詡‘劍宗之下,昆吾第一’!


    可當高歡自信滿滿,與這個自以為‘隻手可擒’的妖女對劍之時,他才猛然驚覺,突兀發現!


    此女不知何時,已成宗師!


    而且...她竟還執掌了那柄嗜血之劍,殺性攻伐之淩厲,猶勝自己一手‘飛羽奇劍’!


    劍池弟子早已離席,劍將出鞘。


    號稱劍池少主的蘇陌,更是目瞪口呆,愣愣的看著揮灑血紅劍氣,雖遮雙瞳,卻仍舊難掩癲狂的初七,心緒不禁起伏:


    “家姐...”


    他想起來在劍池裏,一直毫不起眼的初七,怎麽都沒料到身為一代宗師的高歡,竟會...竟會被她壓製成這樣!


    不可思議!


    聽到高歡的咆哮,初七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眸中恨意更甚,


    徐魁捂著胸口,皺眉走到了洛景身畔:


    “掌尊,此女如若與劍池交惡,你可要想好了。”


    “如若她成不了武中聖者,那相較於劍池...”


    徐魁欲言又止。


    因為昆吾劍池,與喪失了‘玉簫劍’,幾乎跌落位格不同。


    劍池雄踞昆吾州,與伏龍山煙雲相鄰,號稱‘四劍鎮蒼生’,除卻劍宗蘇淮乃‘服氣’武聖之外,‘飛羽奇劍’高歡,不過都隻是劍池三宗師之一而已。


    要是讓劍池知曉,昆吾棄子藏匿伏龍,恐怕伏龍山在劍池眼裏,便是如大雪山一樣的仇敵。


    這對新掌伏龍的洛景而言,算不上是好事。


    但對此,洛景卻抬起手來,輕擺了擺,以示並不在意:


    “我王洞玄此生,向來信奉公理。”


    “劍池之事,我也曾有耳聞,初七姑娘能掌‘羅睺斬孽劍’,乃是因我傳其法門,故此...此劍神異,我也略知一二。”


    “劍宗除卻蘇公子外,對於所出之女,一應視若無睹,初七一身劍法,皆是自己觀摩自學而來,從未得到過蘇劍宗分毫傳承。”


    “試問,她如何能接近劍池不傳之秘——‘羅睺斬孽劍’?”


    看著初七身軀一顫,高歡瞳孔縮緊。


    洛景語速不減:


    “恕王洞玄無禮,根據劍池某些‘捕風捉影’的消息,我也大致推斷出了幾分來龍去脈。”


    “此劍詭異,需執劍人不停喂養精血,以利其鋒,蘇劍宗執此劍後,日日吞吐其中劍氣,仰仗其中功效,終於成就了‘武中聖者’!”


    “但...蘇劍宗卻吝嗇幾分精血,忌憚其中或有隱患,不願以自身之血溫養,但又因劍上附著了他的氣息,隻能他來,於是思前想後...倒還真被他開發出了一個好法子。”


    “那就是,用同出一源的子女精血,前來喂養此劍,以達到源源不斷,產出‘劍氣’的程度。”


    “初七,就是那個祭劍人,所以她才能靠近此劍!”


    洛景的言語淡淡。


    “住口,伏龍王洞玄,你怎敢如此辱沒我劍池!”


    高歡先是沉默,繼而大怒。


    隨著他的怒火上湧,劍池諸弟子皆拔劍而起!


    “王掌尊,你此言未免...太過分了,我父怎可能是那樣的人,縱使家姐平素不受重視,可...”一身錦衣的蘇陌挺身而出。


    他看著滿院狼藉,鮮血滿地,又看著初七與高歡對峙,麵色難看。


    但話還未曾講完,便被語氣幽幽的初七,開口打斷:


    “蘇陌。”


    “六年前,他教你學劍,我第一次偷學被看到,你知道那一日他支你離去之後,我右眼的劍痕,是怎麽來的麽?”


    看著高歡退後數步罷手,初七語氣淡淡的,也止住了劍,沒有什麽情感波動。


    蘇陌身軀一顫,不敢抬頭與初七對視。


    而女子黑巾輕解,露出了右眼劍痕,也叫驚嚇過後的堂上諸客皆是一驚。


    女子生有淡紅異瞳,馬尾泛白,因那一道劍痕,顯得貌美英武。


    可要是沒有那道劍痕...


    那定是傾國傾城之容貌!


    如若伏龍掌尊王洞玄說的是真的...


    這‘昆吾劍宗’蘇淮,好狠的心!


    看著諸人驚疑,沉默的眼神,初七抿了抿唇,沒有多說什麽,重新將黑紗係於眼上,轉而望向洛景:


    “你...是怎麽知曉這麽詳細的?”


    “我明明什麽都沒有告訴你。”


    她的話語中夾雜著複雜。


    這些訊息雖算不上什麽秘密,但似她被‘取血養劍’之事...那肯定是絕密,是她自身的恥辱與醜事。


    哪裏能告訴一個要挾她的家夥。


    王洞玄,


    當真是猜的?


    對此,洛景麵色毫無變化。


    他當然不會說,這是日後聽傳說中的‘劍魔’初七神話事跡,借此自己分析而來的。


    洛景迎著她的目光,不置可否,輕笑點頭:


    “如若你當真是嗜殺成性,殺長老斬門人,逆師叛祖的十惡不赦之徒...”


    “我焉敢留你啊。”


    “初七。”


    “世人流言蜚語,傳言如同虎豹豺狼,可則人欲噬。”


    “但隻要你身家清白,堂堂正正。”


    “大可視他人之疑目如同盞盞鬼火,大膽地去走你自己的道路!”


    “殺不死你的,隻會叫你更加強大。”


    “比如現在...”


    洛景彈劍作歌,高聲道:


    “蘇淮劍宗未帶‘羅睺斬孽劍’趕赴大雪山,高歡,若不是你們謀劃法劍不成,想要將‘以血養劍’,故此被囚的初七殺人滅口...”


    “她又怎會在九死一生之中,奪劍而逃?”


    “千裏追殺隻為貪,大可光明正大一些,不然枉為一代宗師!”


    ‘飛羽奇劍’高歡神色突變。


    劍池為首的蘇陌,待聽完洛景的話,不由驚駭的看著高歡。


    諸多跟隨的精銳劍客,劍拔到了一半,不禁麵麵相覷起來。


    而低頭不語的初七,因融合‘法劍’,導致變得微紅的眼眸,


    在這一刹那,


    竟慢慢綻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妖豔光彩,禁不住嬌軀一顫。


    “視他人之疑視為盞盞鬼火...”


    她喃喃自語,想起了病死的阿母。


    那個天寒地凍的大雪,名義上的‘父親’,甚至在阿母病死的時候,都沒有去看一眼。


    “這樣麽。”


    “王洞玄...難怪你能橫空出世。”


    初七笑了,眼角有了一抹晶瑩。


    她從未想到過,


    阿母死後...


    這世間竟還能有人懂她。


    就在這短暫的一瞬間,


    院外,


    那十餘道黑衣人被圍殺,眼看就將到了尾聲。


    突然,僅剩的兩個人裏忽然對視一眼,自知大勢已去,卻非但並不惶恐,反而大笑起來:


    “王洞玄,伏龍賊子!”


    “汝等以為,我問鼎門為何能有火種存活下來,還煉成了今日武藝?”


    “汝等...”


    “死期已至!”


    嘭!!


    燦爛的煙火,猛地自其中一人手中射出,在青天白日下,煞是惹眼!


    “今日,”


    “你伏龍山,就將覆滅,赴我等與師兄後塵,雞犬不留!!”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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