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鵬輝非常樂意去騰達集團工作,可彭小薇很不放心,怕他頭腦發熱、意誌薄弱又會出什麽幺蛾子。


    曾明隻是淡淡提醒,該讓他出去挑戰一下。他也快四十八了,還想胡來那就是自取滅亡。哥哥這一說法讓彭小薇停止了哭鬧,四弟媳誰不聽哥哥的呢?叮囑黃遠大全麵負責廣告公司後,此話題便結束。


    曾成坤他們迴了鄉下,曾明有空就去看女兒、陪伴女兒。春色開始顯露,油菜花有了少數的開放,碧綠的田野裏煥發出一層淡淡金黃,宛如陽光停留。桃花、梨花、李子花也露出了花蕾,萬紫千紅的春天一步步臨近。


    爸爸媽媽的經常出現,減輕了邵麗娟與兩個妹妹和姑姑即將離別的痛,已有五個月身孕的她開始出現不良反應,曾明隻好請求三姐白天全天候照看,四個弟媳輪流在晚上陪她,孔思雨和薑伶俐隔天住在那裏,黃娟也經常晚上過去。沒人覺得辛苦,認為這是在共同努力編織嶄新的希望,盡力挽留一個天國之女。


    隨著馮學文和龔海琦迴家,邵蔚藍、琴琴和萌萌也返迴了省城,又是一個新學期開始了。


    老爺子現在很讓曾明頭痛,節後上班兩周裏,隔三差五就跑來搗蛋。曾明不在辦公室要罵;不能陪兩老吃飯要罵;處理事情要罵。搞得辦公樓的員工除了孔思雨和薑伶俐,誰看到他在總經理辦公室都不敢進來。


    易明峰則不以為然,扔下一句:有老爺子在,就把工作交給助理和秘書就行。便快速掛掉電話了事,唯恐惹事上身。他現在踢球的水平是越來越高,踢給曾明就不管不問、萬事大吉。


    這個星期二上午才九點過,曾明正召集各部門主管在辦公室開會,老爺子威嚴又生氣的進來,根本不顧後麵老媽的勸阻。會議已接近尾聲,見勢不妙的曾明連忙要助理和孔思雨轉移到小型會議室繼續。眨眼間,一個個如臨大敵迅速撤離,都知道老爺子又要罵人了,搞不好還會打人。


    他們猜對了,見員工全部離開,老爺子揮起拐杖就打向曾明的後背。


    “我家是養老院是不?我們倆是孤老是不?你自己想想,哪天不是在電話裏敷衍我幾句就完了。今天你必須把娟娟接來陪我吃飯,我就在這裏等。還有,訂餐廚房不是增加人了嗎?還不打電話叫春苗來。”他毫不講理,隻知道發怒。


    “我的老爹,您行行好不?娟娟現在能隨便到處走嗎?”曾明求援的看向老媽。


    “你這個死老頭,怎麽越來越霸道蠻橫了呢,還講不講理呀?來時不是給你說好了嗎?隻是等兒子忙完工作就一起去吃午飯。你怎麽一來就發火?還大吵大鬧影響他工作,不怕血壓升高啊?這樣吧,老頭子,我們先去外麵走走,待會再來好不好?”


    “我才不呢!我想女兒、想孫女了,中午必須要和她們在一起吃飯,去哪都行。”


    老爺子繼續蠻不講理,他是真的生氣了,心裏一個頑結總是解不開。為什麽一生的努力,最終卻換來孤獨的晚年?見他今天是鐵了心,曾明隻好先叫趙春苗過來再講。


    孔思雨送來各部門主管的意見,隨即安排兩老坐在沙發上並倒上茶水。曾明細看著意見思考與分析工作事宜。有孔思雨陪著聊天,老爺子緩和了許多,不一會就像老小孩一樣開心得嗬嗬傻笑。


    此時的趙春苗急匆匆進來,叫完爸媽就急問:“爸,您沒事吧?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看到沒?我說還是女兒好吧。這臭小子什麽時候這樣關心過我?”


    牢騷完就說出了這些天心中的鬱悶,耐心聽完的趙春苗對曾明提議,不如送兩老去鄉下住一段時間,這樣一來問題就全解決了。兩老大喜過望,馬上嚷著孔思雨陪他倆迴家去整理行裝。


    一起到達龍富糧家已快十二點,下車的老爺子興奮得不停地說好,牽上老伴就走向田野去踏青。兒子悄悄告訴曾明,娟娟今天在醫院時流了鼻血,花了十分鍾才止住。沈婷也告知女兒總是思念爸爸,每晚都要和爸爸視頻。


    邵天祥現在工作很不安心,打算等肖宏偉再熟悉一周就全權委托他管理一段時間,他已計劃好下周三晚上乘飛機過來。幸虧趙春苗又介紹製鞋廠一重點大學畢業的後代男孩子過去。見與趙春苗親昵完的娟娟走近,曾明小心將她托抱起,她能堅持到分娩那天嗎?曾明想起這些就害怕。


    老爹和老媽太喜歡這裏了,環境好又熱鬧,不僅天天可以看到娟娟,曾明和趙春苗也會經常來。老爺子還沒三天就反客為主了,非要曾明想辦法給他在魚塘邊搭一個葡萄架,便於他今後釣魚或乘涼,葡萄還要種兩個品種。對龍富糧則是要求少種一點菜,多種點西瓜、甜瓜、西紅柿給娟娟吃,自家種的放心。夫婦倆本是計劃住一周,哪知住下就不想迴家了,吳姐也被安排過來,家裏由一名保安負責看護。


    鎮上趕集,老爺子叫成坤帶大家一起去逛逛,在鎮農技站攤位定下十多株三年期的果樹苗,預訂了二十頭黑豬仔。如果娟娟對什麽好奇或是喜歡上什麽,老爺子隻有一個說法,那就是買買買。


    四個品種的果樹很快就種好,兩棵不同品種的葡萄藤也種在不鏽鋼架兩旁。兩老每天漫步觀景、種花垂釣,有時還幫襯龍富糧在菜地和大棚內做點輕活,晚餐時一定會要龍富糧陪他喝酒暢聊,這也讓龍富糧真學會了喝酒。曾明清靜了很多,老爺子再也沒時間和精力來辦公室胡攪蠻纏了,他的生活就是這樣充滿了離奇、歡樂、忙碌、煎熬與擔憂,每天奔波在公司、市場、家庭、訂餐廚房和龍富糧家之間。


    趙春苗發現,曾明重新走向工作崗位後並不是迴到了從前,而是肯定他實現了超越。一種博愛情懷已逐步形成,並且是越來越寬廣、溫暖、堅定。他以前,僅僅是為了賺更多的錢來打造幸福充實的小家庭,一切隻是為了妻兒。現在呢?企業的重任、員工們工作與生活的穩定、大家庭成員的喜怒哀樂、孩子們的健康成長、長輩的晚年安康等等,全擔負在肩上。


    他從無怨言,隻知道默默付出,仿佛隻知道付出,像一股永不斷流的甘泉。她無法預計隨著時間推移,還會有多少人走進他博愛的圈子。他真是個稀有的、閃光的、忠厚的、專一的、不被歲月改變的、傳統的老古董。


    曾成坤早已把舅舅送給他的筆記本給了媽媽,不知從哪天開始,趙春苗在空間裏經常敘寫自己的所感與所想。迴憶過去、描寫現在、展望未來,既是日記又非日記。她隻想在年老時留給孩子們,讓他們清楚了解她與曾明的一步步足跡與真實的情感。這是不是一份最有意義的遺產呢?


    趙春苗現在忙了很多,也充實了很多,隻是一切沒讓曾明知道,就想給他一次又一次的驚喜。她讀電大中文專業有半年了,現在又和鄒玉香一同學習考駕,大多時間都是在廣告公司學習和閱讀,目的就是為了提高自己,盡可能減少與曾明之間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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