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全放了暑假,中午幫忙的人有了多餘。龐聰習慣堅守在洗池處,隨時清洗碗盤和臨時增加的蔬菜,偶爾會幫忙切菜配菜。如果馮濤來了一定會和弟弟在一起,兄弟倆現在切菜配菜可以說出師了。


    時間已過十二點半,迴家的宋副市長和司機兼秘書小陳,本是去廣告公司休息一會,被曾明叫住。聽完來客大概情況,宋碧瑩同意見麵協調,叫小陳先去廣告公司。


    小陳在宋副市長身邊工作有兩個月了,她今年三十二歲,據說是特種部隊少尉軍銜退伍軍人。身高一米六八,漂亮穩重、沉默幹練,不僅車技一流,功夫也是一絕,練習拳擊和跆拳道的曾成坤,聯合馮濤與她切磋也鬥不過一分鍾。


    進入大桌餐廳,注意影響的宋副市長選擇一個正背麵位置坐下,才摘下淡色墨鏡。隨著介紹認識,一大桌人相談得頗為投緣,哪知談到兩孩子今後成家問題,雙方即刻陷入僵局,馮燕強硬表態:絕不同意劉清媛嫁到鄰市。


    “哎呦喂,我的親家母,您行行好要得不?吉陽市離武陵市一百公裏都沒有,在高速公路上踩踩油門就到了,您何必為難孩子呢?家裏有兩家食品廠、一家飲料廠和一家糧油加工廠,全指望他倆打理呢,您說他們今後把家庭建在這邊方便嗎?我求求您好不好?”


    這位名叫郝婕的漂亮女子,幾乎是在哀求馮燕。她那沒有心計的簡單與坦誠,把曉曼媽和趙春苗給逗笑了。


    “媽,雖然這事還早,但提起了我還是要說一說。您讓我和明智今後在武陵市成家,這不是屬於霸道嗎?您豈不是招郎了?這對別人公平嗎?媽,我理解您的心情,您放心,我倆今後就是結婚了也會經常迴家看您們大家的。再說他們家有八間臥房,您倆退休了想住哪就住哪,不也很好嗎?說是兩個地方,若換成北京上海這樣的大城市,不就是屬於同城嗎?”劉清媛開導著媽媽,明智和他爸媽聽後表示讚賞。


    “就是呀。我的親家母,要不我送您一輛跑車。您隻需踩踩油門,它就會使勁的跑,您們倆很快就能見到女兒。怎麽樣?”郝婕又急、又認真、又簡單的趣樣,逗笑了一大桌人。


    “行啦,行啦。馮燕,我建議你今後不要有嫁和娶的觀念,僅當是一對兒女組建一個幸福家庭。你們兩夫妻哪怕是今後老了不能開車,這通往吉陽市的高鐵、火車、客車多去了,就是讓女兒女婿來接你們也方便呀。別為這事糾結自尋煩惱,兒女的幸福才是高於一切。”宋碧瑩以決定口吻說,求親的一家三口被感動得隻差流淚。


    馮燕並不是刻意為難,隻是覺得一切太突然,尤其是想起不久前“婆媳”倆的親密互動就有火,感覺他們今天就要帶走女兒。聽了宋姨一番話,想到女兒以後就在附近,每個節假日過去也方便,給予了默認。但內心還是有很多說不清的痛,可又不能不麵對現實。


    郝婕見馮燕的態度出現轉變,才想起禮物的事情,趕忙催促丈夫去車內拿禮物。


    時間不知不覺就過了兩點,大桌餐廳的客人已全部散離,大家也沒了忌諱。郝婕攜兒子起身給每一位家人發見麵紅包,使得餐廳又熱鬧起來,讀二年級的康玉婷和黎婭非要雙份,說是要幫弟弟妹妹存錢。


    郝婕倒是喜歡這個機會,爽快給兩個小丫頭每人一萬,還說和她倆一起存錢,負責弟弟妹妹一直到大學畢業。


    給馮燕夫妻倆的禮物非常精美高檔,一對江詩丹頓手表;一大盒全套白金鑽石係列首飾;一套法國化妝品;一個lv女式包包和一個男式保羅品牌公文提包。


    見收拾完畢的餐桌上堆滿禮物,馮燕知道一切已成定局,無奈又失落地看向女兒,說:“媛媛,你既然要去那邊工作,媽媽明天就幫你買輛車吧。你喜歡什麽品牌,或是什麽款式就告訴我。”


    “親家母,不必了,車已經買了。媛媛怕您倆一時接受不了,所以沒開迴來。你們這邊的車還能開幾年,換車時也由我們來負責。兩位親家,我們家雖算不上什麽豪門,但總資產還有個二十億。隻要我們兩家人和睦相處,什麽要求都不是要求。我倆也計劃好了,以後在這邊再買一套四室兩廳住房,便於我們逢年過節時相聚在一起。您看呢?”郝婕問。


    “看來您們考慮得還真細致,我還能說什麽呢?”馮燕苦笑迴答,她隻差說出你們都算計好了。“有一點,我必須給你們提前說明,我們從未想過要女兒找個什麽有錢有勢人家。既然命中如此,我也無話可說。我隻有一句話:若是明智以後花了心眼,我會在第一時間將女兒接迴家。”


    “阿姨,求您別太高看我了,這輩子清媛能不甩了我,那我就燒高香。”明智起身作揖迴答。在滿堂笑聲中,一對情侶的事情便確定下來。


    兩天後,邵麗娟被成坤和琴琴接來,邵姑姑得知他們要自駕遊,給侄女換上一輛奔馳麵包車。見大孩子們開車去雲南,馮燕休假相隨。出發前,聽到邵麗娟和琴琴嚷嚷,這幾年要萬水千山走遍,曾明就知道她們看了三毛的書。


    馮學文第二次給曾明打電話,詢問龔海琦、馮濤母子倆近況。他很思念家鄉和親人,告知曾明他已實現了兩百萬夙願。這個暑假他預計能賺二十萬,還笑話他的房車有時也成了教室。


    判若兩人的馮學文不說別人,就是曾明仍然持有懷疑態度。難道他以前真的是鬼迷心竅了?難道這世上真有浪子迴頭的真實版?也許是熊子吟說對了,他還沒有一同腐朽死亡的根,在磨煉中重新長出了新枝,漸漸長成一個原本的自己。


    劉思遠不敢肯定這種定論,勸曾明再看看。趙春苗與曾明一致,太多的經曆讓使她坦然了許多,麵對一大幫人的各種變化,她像是看待潮起潮落和雲卷雲舒。她到底是學會文藝了?還是懂得了文學呢?


    曾成順和熊楠姍繼續健康成長,兄妹倆現在特喜歡玩水,兩人洗個澡怎麽都要半小時。不是把哥哥姐姐弄一身水,就是把劉嫂和湯姐搞得全身濕漉一片。要是不讓他倆玩好,那就別想有個安靜。最大的問題是兩人不能分開,必須要同時抱起或同時放下,不然就會哭鬧不休。


    程曉曼倒是喜歡他倆從小就不離不分,說這樣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反正在家沒人管她,她愛怎麽瘋就怎麽瘋。


    一個多月很快過去,孩子們旅遊歸來。琴琴如願以償收到財經大學錄取通知書,龐聰考上了市一中高中部,趙明已落實去廚藝學校學習,萌萌即將進入緊張的高三階段。王芳也立下誓言,明年一定要考上一中和龐聰哥哥在一起。大家這才發現,龐聰和王芳的兄妹之情已是很深了,何麗萍、胡秀雲和王誌勇三人倒是很喜歡。


    現在的曾明,愈發滿意家裏所有孩子的現狀,他們身心健康、相互關愛、親情濃鬱,無人出現自私自利和以大欺小行為。盡管他們的學習成績和學習態度參差不齊,未來接受高等教育還是完全可以的,沒必要逼他們一定要考上二本以上大學。還有什麽比快樂自由更重要呢?難道考上重點大學就能確保前程似錦了嗎?顯然不是!


    生活,突然之間像是圓規所畫的標準圓,圓滿得沒了一點缺陷。這讓曾明和趙春苗反而深感不安,總覺得這種圓滿裏麵又潛藏一個巨大隱患。這並不是什麽樂觀悲觀,或是科學與迷信的問題,就是一種普通人的感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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