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絲毫的意外,當趙嵐那節課程結束後,臨近中午的時候,全班五十名學員,隻有區區幾人依舊安然無恙的走入飯堂,張銘和張子旭是其中的兩人,就連一直高冷自居的諸葛明成,在張銘叫他一起吃飯的時候,也是擺擺手,臉色蒼白的示意自己不吃了。


    而神經最大條的行空和尚,雖然沒有任何不適感,但是當課程技術的時候,行空則是一直盤腿坐在原地,嘴中振振有詞的一直在念叨著什麽,而張子旭問起的時候,行空說是在念經超度,這些被製作成標本的殘肢斷臂。


    張子旭也扭不過這根木頭,最後整個甲五宿舍隻有張子旭和張銘兩人在大快朵頤。


    “我說,你怎麽沒事?”張子旭本就是道士一名,從小學習醫術,這些人體標本,也算是見怪不怪,可是張銘應該是人生第一次目睹這麽恐怖的事情,為何他一點事情沒有?


    正在向嘴巴裏使勁塞紅燒肉的張銘,聽到張子旭的迴答,張銘將一嘴的肥肉使勁咽下,隨後喝了一大杯水,然後放下筷子,正襟危坐的對張子旭說:“我不知道怎麽和你說。”


    看到突然如此正經的張銘,張子旭也是眉頭微皺,同樣放下筷子,等待著張銘繼續說下去。


    “我今天看到這些東西,不僅沒有惡心反胃,相反我感覺我的內心很安詳,很安靜,但是又很興奮。看到那些標本上的切口,我的腦海中就本能的出現一種畫麵,那是我拿著刀砍下來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聽到張銘的訴說,張子旭並沒有任何驚訝,再次拿起筷子,不停的向嘴裏扒飯,而張銘看到對麵的張子旭依舊狼吞虎咽,並沒有對自己說的話產生任何反應,張銘不解的問:“你就不感覺我是一個變態?那種什麽殺人魔之類的?”


    張子旭也夾起一大塊肥肉直接塞進嘴巴裏,使勁咀嚼幾下,一仰頭咽下去,隨後一邊夾菜一邊說:“我沒什麽驚訝的,我們道家沒有行空他們佛家講究那麽多,一切隨心而動,況且幾千年的記錄中,並不是沒有以殺證道的。”


    “以殺證道?”張銘聽到張子旭隨後的一句話,瞬間被驚訝的瞪大眼睛,殺戮不是罪孽嗎?為什麽在張子旭的口中,竟然如此輕飄飄的?


    “你應該知道,我們道家中有一支是以收付妖魔鬼怪為己任的一支旁係吧?英叔的電影看過吧?”張子旭將碗中最後幾口米飯全部扒拉進嘴巴裏後,拍了拍肚子,深深唿出一口氣,隨後對著張銘說。


    “看過的,很經典的僵屍類電影。”張銘也快速的把最後幾口扒進嘴裏,猛灌一大口水,安靜的聽張子旭說。


    “那些身穿黃袍的道士,殺了一個又一個僵屍或者鬼怪,你說他們是行善還是作孽?”張子旭認真的盯著張銘的雙眼,一向吊兒郎當的張子旭難得有認真的時候。


    “當然是行善。為民除害呀。”張銘沒有任何思考的脫口而出。


    “真正僵屍也是天生地養,是天時地利孕育出的另類之物,唯一的問題是前期需要以血為食,所以需要吸人血或者動物的血,這雖然是一種殺生,但是僵屍的食物就是鮮血,他隻是出於本能而已,就像一隻老虎吃了一隻羚羊,你能說老虎在殺生嗎?”張子旭繼續盯著張銘認真的說,而隨著張子旭的言語,一字一句的飄進張銘的耳朵中,張銘也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那你的意思是?”張銘突然感覺自己麵臨的是一個龐大的哲學問題,一時間根本想不出答案。


    看著張銘緊皺的眉頭,張子旭歎息一聲輕輕的說:“你所謂的善惡,隻不過是人類自己從小灌輸給你的倫理道德罷了,以天的角度來說,殺戮不是罪孽。所以自然就有以殺證道的強者存在。”


    “不是罪孽?”張銘更加不解。


    “我們都是生存在這自然界之中,雖然人類給自己標榜為靈長類哺乳動物,但是歸根結底人類依舊是萬千動物中的其中一種而已。在這一點上,人類和臭蟲,螞蟻沒有什麽分別,都是天地之間孕育的生命形態。”張子旭越說越玄乎,張銘現在就感覺自己在上一堂極為高端的哲學思想課。


    “人之所以有好壞之分,是因為人類規定出的界限,界限內就是好人,界限外就是壞人,但是蒼天並沒有規定這條界限,隻是人類自己畫地為牢罷了。不管你的內心是如何,是嗜殺,還是慈悲,你都是你,唯一需要銘記的是,你是你,你控製自己的情緒和性格,而不是讓後者控製你。”張子旭說完這段話,就直接起身走出了飯堂,留下張銘一個人傻乎乎的在思考著張子旭說的話。


    時間就在張銘思考中,悄然過去,等到張銘左手上的手環發出滴滴的提示音時,張銘才猛然反應過來,看了一下手環上的時間,一拍自己的腦門,直接衝出飯堂,向演武場跑去。


    張子旭根本沒有想到的是,今天他以客觀角度訴說的這一番話,日後為張銘帶來了多少麻煩,甚至塑造出了一個極端的張銘。不過最後還是因為張子旭這番話,張銘獲得了巨大的造化。


    演武場上,張銘最後一個跑進隊列,劉飛翔撇了一眼張銘,心中暗想,他到底是不是天才,今天就可以搞清楚了。隨後劉飛翔站在所有人麵前朗聲道:“今天沒有體能訓練,今天將進行大部分人一生中第一次實戰對練,本著刺激你們努力向前的原則,所以今天的對練除了要害部位,沒有什麽部位是不能攻擊的,而且學院不提供防護用具,也就是說,不想被打的鼻青臉腫,就拚命吧。而且,本次對練,學院提供木質武器,我身後這幾個大架子上,基本上有你們使用的所有常見武器,請自行選擇,當然不使用武器也可以,一切隨你們。給你們二十分鍾時間準備,二十分鍾後,我點到名字的,出列,開始對練,直到一人認輸或者昏迷為止。現在二十分鍾倒計時開始!”劉飛翔說完這一大段話,直接走向演武場牆角的一處蔭涼,一屁股坐在地麵上,饒有興趣的看著對麵這五十名學員。


    而聽到劉飛翔的比賽規則,幾乎所有人都是猛然一驚,劉飛翔說的很清楚,對練中除了不能攻擊要害,基本上都可以攻擊,也就是說這次對練就沒有規則,隻要不殺人任何事都可以做。而且不提供護具,也就是說鼻青臉腫都是輕的,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傷殘都有可能。


    這是什麽狗屁學院呀,讓我們玩命嗎?一名男生沒好氣的咒罵著。而隊列中的羅傲冰和洛鈴音這兩位分別代表男女生第一名的兩人,直接徑直走向武器架,開始挑選武器,而看到他們兩人的動作,後麵一群也唿唿啦啦的跟上,開始在武器架上麵挑選趁手的武器。


    甲五宿舍的眾人,不知道是被諸葛明成傳染,還是怎麽的,這幾人現在越來越脫離群體,當別人都在擠破頭的在武器架上手忙腳亂的挑選武器時,這幾人卻開始談天說地,一副輕鬆愜意的樣子。


    “撲克臉,你準備選啥武器?”張子旭是這幾人中平時話最多的人,每次基本上都是他打破冷場。


    被叫做撲克臉的諸葛明成撇了一眼張子旭,淡淡的說出兩個:“飛刀。”而聽到諸葛明成的迴答,張子旭一副好奇的樣子:“是小李飛刀的飛刀嗎?”


    “嗯。”諸葛明成輕輕嗯一聲,不想再搭理這個話癆。看諸葛明成這邊沒什麽話可以說了張子旭摟住鄭仁和錢一一的肩膀,賤兮兮的問:“你們哥倆用啥呀?”


    “讀書人怎能舞刀弄槍?我不用。”鄭仁還是低頭看書,但凡有點時間,這個書呆子是肯定會用來看書的。


    “我喜歡用狙擊槍,不過這裏沒有,我也不用吧。”錢一一從兜裏掏出一個棒棒糖,拆開包裝紙直接扔進嘴巴裏。


    “哇塞,狙擊槍呀,火器呀,不過這裏沒有這東西,不過你這身肥肉也抗揍,挨兩下沒事的。”張子旭還不忘記用手拍拍錢一一的肚子。


    “就會問我們,你呢?你用啥?”錢一一伸手拍掉張子旭的爪子,不屑的問。


    “我是一名道士呀,肯定用劍呀,這還用說?行空你呢?”張子旭像看傻子一樣的目光落在錢一一身上,隨後再次問行空和尚。


    “那個啥,我都行,不行就棍吧,這個比較和氣。刀劍什麽的,太不符合佛門了。”行空不好意思的撓撓那顆大光頭,選擇了一個大家都意料之中的武器。


    最後張子旭的目光落到張銘身上,此時的張子旭已經沒有了中午吃飯時候的嚴肅認真,再次吊兒郎當的樣子。


    “嗯。。。。。可能是橫刀吧。我也沒學過這些,所有兵器中,也就橫刀比較喜歡。”張銘根本沒有學過這些兵器的使用,隻能選一個自己喜歡的兵器,反正都是木質的,無非就是胡亂揮舞一通,砸人唄。


    “哎呦喂,不錯呀,刀劍結合的款式,我很期待你今天的表現。”張子旭依舊賤兮兮的笑著。


    談話間,所有人都選擇還兵器,眾人見沒有人在挑選,就趕緊跑到武器架上,開始選擇自己趁手的兵器,還算幸運,他們喜歡的武器竟然都有,看來劉飛翔也是做了充足的準備,各種各樣的武器都拿出來了,有些冷門的比如穿衣針細劍,竟然都有準備。


    二十分鍾到,坐在蔭涼下的劉飛翔突然睜開雙眼,然後大聲喊出兩個名字:“張銘,陳小波。”


    “不是吧,第一場就是我?”張銘剛從武器架拿出一柄木質的橫刀,剛拿在手裏掂量了幾下,還沒來得及仔細試試武器的重量,沒想到就被點名。


    “留心點,這個陳小波是甲三宿舍的,速度挺快的,聽說是準一層,馬上就突破精之境下品一層的實力。”當張銘走向演武場中央之時,張子旭在張銘耳旁悄悄說著。


    聽到張子旭的提醒,張銘點點頭,然後右手拎著那把剛剛捂熱的木質橫刀,向對麵的陳小波走去。


    “大家全部散開,將中央場地空出來。”劉飛翔再次大喊一聲,所有圍著演武場隨意站著的眾人,再次向外退出十幾米,徹底將演武場的空間給對練雙方騰出來。


    對練雙方都在向對方走近,而在走向對方的時候,都在活動身體上的關節,隻見陳小波右手拿著一把短刀,一臉輕蔑微笑的向張銘走來。可能在陳小波的心中,張銘這個甲五宿舍的廢物,自己一分鍾就可以解決。


    雙手距離十米站定,陳小波輕輕低頭行禮,隨後說道:“甲三宿舍,陳小波,武器短刀,請指教。”


    張銘這也是第一次經曆這種實戰對練,跟著陳小波的樣子學習起來說道:“甲五宿舍,張銘,武器橫刀,請指教。”


    “哈哈,這就是那個倒數第一的廢物?陳小波這小子運氣真好,第一場就撿一個便宜。”


    “就是就是,上次才75公斤的拳力,不管是力量還是速度陳小波都超越他這個倒數第一,一分鍾內解決戰鬥。”


    圍觀之人那充滿了嘲笑的語言,並沒有壓低音量,所以在場中央的張銘自然是聽的清清楚楚,而在這些嘲諷聲中,陳小波那微笑的嘴角,更加輕蔑的翹起,像看一隻螻蟻一樣的看著張銘。


    而聽到其他圍觀之人那赤裸裸的嘲諷,張子旭氣不打一出來,直接給了行空一個眼色,且在行空耳邊嘀咕了一句話,行空聽後使勁點頭,然後深唿吸一口氣,扯著嗓子大喊:“張銘加油!使勁揍他!”


    行空那憋足了勁的一嗓子,讓通宿舍的其他四人瞬間捂住耳朵,而行空那如同巨大銅鍾一般的嗓音,瞬間蓋過了其他所有人的聲音,大家都齊刷刷的向行空這邊看去,當然了輸人不輸陣,此時甲五宿舍的五人,都挺直腰杆,齊刷刷的向場上的陳小波比劃出了大拇指,隨後扭轉手腕,大拇指便向下指去。


    看到宿舍哥幾個的支持,張銘也是心暖的會心一笑,而陳小波冷哼一聲,朝地麵上淬了一口吐沫,說道:“小心了!”隨後雙腿瞬間發力,直接衝向了張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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