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葛老的一番言語,對於武技一竅不通的張銘直接愣在當場,腦子裏思索著各種各樣武俠小說中大俠的飛簷走壁,不知不覺,張銘一邊思索,一邊流露出猥瑣的樣子,從張銘此刻臉上的表情,人老精鬼老靈的葛老,輕輕歎息一聲,輕咳一聲,打斷了張銘不著四六的露思亂想。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張銘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少年嘛,都有一個仗劍走天涯的英雄夢,無可厚非。


    “你這小子,說你傻吧?棋下的還行,說你笨吧,有時候是真蠢。”葛老雖然嘴上數落著張銘,但是內心深處,還是對這個後生,有著長輩一般的欣慰,雖然張銘隻是每晚抽時間來陪自己這個老頭子,而且多半是為了體驗那張棋桌落子的樂趣,但是對於常年孤身一人守護在書藏古塔的老東西來說,還是為枯燥乏味的生活,增添了許多年輕的氛圍,葛老這一個月和張銘每日的對弈,聊天,感覺自己也年輕了許多。


    “算了,趁著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動,我傳授你一些武技吧。”葛老一邊說,一邊從躺椅上慢慢起身,顫顫巍巍的站立在張銘麵前,而張銘看到葛老起身那搖搖欲墜的樣子,趕緊來到葛老身側,輕輕的攙扶葛老的胳膊,不是張銘多麽尊敬麵前的老人,而是張銘真的害怕一陣風吹進來,給這個難有一百斤的老者直接吹跑了。


    “一邊去吧,我這把老骨頭還不至於要你攙扶。”葛老或許是被張銘這種尊敬的態度,讓葛老以為自己已經老到走不動道兒了,不由得生氣幾分。


    “外麵風大,您別受涼。”張銘笑嘻嘻的繼續攙扶葛老。


    而葛老聽到張銘那充滿諷刺的言語,一把推開張銘。緩緩伸出雙手,稍微用力,隻見那佝僂的身體,慢慢變的筆直,從葛老的身體中傳出來一陣劈裏啪啦的骨骼聲響,當葛老的身形徹底站直後,葛老左右歪歪頭,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又是一陣爆豆一般的聲響,葛老輕輕活動了一下四肢,感受著身體已經活動開,一步踏出,宛如瞬移一般的直接出現在書藏大門處,張銘看到這鬼魅一般的身法,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鏡,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換做是誰,都不可能相信,上一秒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佝僂樣子,就因為活動了一下身體,腰杆就徹底挺直,而且從自己的位置到大門處,有差不多十米距離,隻是一步踏出,就轉瞬即逝,這是武俠小說中的縮地成寸嗎?


    “葛老?你也是高手?”張銘今天徹徹底底看到鬼了,不然怎麽能有如此快速的身法,連眼睛都沒有跟上葛老的速度。


    “廢話!不是高手,能守護書藏嗎?”葛老聽到張銘明知故問的馬屁,雖然知道這是張銘的一句恭維,但是還是些許開心。


    “跟上我,如果跟丟了,你就別學了。”葛老說完輕輕一笑,直接開門走出書藏。而反應過來的張銘,瞬間撒開腳丫子,就追了上去,衝出書藏大門,張銘看到葛老站在學院後山邊緣出,繼續向葛老跑去。


    而葛老則是雙手背後,腳尖輕輕一點,再次十米距離跨出,張銘吐槽一句,加快了奔跑的速度,繼續追趕葛老。夜晚中的後山,除了天上的一輪明月的月光,星星點點的透過茂盛的樹葉,灑進地麵,可以說視野並不是那麽充分。


    但是葛老就像一隻將要產卵的蜻蜓一樣,自顧自的在前麵“走著”,黑兮兮的後山,越向裏麵走去,植被越加茂盛,而采光則是越發昏暗,張銘使勁的眯起眼睛,想要看清一直保持著十多米距離的葛老,隻見葛老每次落地,僅僅隻是腳尖輕輕觸及地麵,隨後就再次像羽毛一般的飄起,落向前方,而且在不停追逐葛老的過程中,張銘有好幾次可以清楚的看到,葛老的腳尖並沒有觸及地麵,而是踩在一朵花,一棵草,乃至一個小石子上麵,已經可以借力彈跳出好遠,好像葛老已經擺脫了地球引力一般,徹徹底底違背的物理定論,貌似重力在他身上消失的無影無蹤,此時的葛老就像是在月球上奔跑一般,每一次腳尖觸及地麵,都可以向前跨出十幾米的距離。


    雖然經過了一個月每天下午的體能課,張銘奔跑的體能已經得到極大的提高,但是對於葛老這種速度,張銘也是拚上全力的奔跑,終於跑了二十多分鍾後,張銘大喊:“老東西,你再不停下,我就不追了,你想跑死我呀!”


    安靜的樹林中,此刻已經幾乎看不到什麽光亮,頭頂已經被茂盛的樹枝徹徹底底的完全遮擋,聽到張銘的唿喊,葛老第一次迴頭看去,推算了一下張銘的體力,然後左右看去,尋了一塊還算寬敞的地麵,終於停下了自己的身形。


    看到葛老終於停下了,張銘咬牙最後衝刺一下,終於來到葛老身旁,一屁股坐在潮濕的土地上,大口喘著粗氣,還不忘記伸出右手食指一個勁的對著葛老指指點點,雖然張銘此刻說不出一句話,但是張銘的意思很簡單——老不死的,就不能跑慢點嗎?


    “就這裏吧。”葛老說完,慢慢閉上眼睛感受著什麽,片刻後葛老再次睜開眼睛,然後走上前一把拽起爛泥一般的張銘,然後嚴肅的說:“記住,劇烈運動後,不要坐下,而是要站立著深唿吸,讓自己的身體慢慢習慣這種狀態。因為在以後的戰鬥中,你要永遠保持站立狀態,隻有這個姿勢,你才能第一時間做出相應的動作。”


    被葛老拉起的張銘,聽到葛老的話,深唿吸兩次,然後站直了自己的身體,可是那種腦缺氧的感覺,讓張銘那麽一瞬間的恍惚,幾秒鍾後,身體像是習慣了,恍惚的感覺才褪去。


    “從今天開始,不下棋,每天晚飯後,你就來這個地方,我會在這裏等你,對你進行兩個月的特訓,如果不出意外,踏入精之境下品一層,應該不是什麽問題,但是前提是,你有拚上性命的覺悟嗎?”葛老鋒利如刀一般的眼神,死死的盯住張銘的雙眼。


    而張銘隻感覺自己的雙眼像被一萬根銀針同時紮進眼球一般的刺痛,張銘本能的眯起雙眼,可是目光並沒有躲閃,反而倔強的和葛老對視。


    幾秒鍾後,葛老收迴了自己的目光,張銘感覺身體一輕,刺痛感徹底消失,腦袋一陣恍惚眩暈。


    “小子,你記住,所謂的武技,隻不過是對於肌肉骨骼運用的技術罷了,沒什麽神乎其神的。”葛老依舊雙手背後,出塵風采更勝幾分。


    “技術?”張銘晃了晃腦袋,清醒幾分反問。


    “不錯,相同的身形的人,有的人能打出一千斤,而有的人隻能打出一百斤,除去境界高低不談,更多的就是對於肌肉和骨骼運用的熟練程度不同。”葛老雙手背後,開始踱步。


    “人的肌肉是由無數肌肉纖維構成,這些肌肉纖維彼此糾纏,聚集才形成了一塊一塊的肌肉,有的人發力僅僅隻是一塊肌肉整體發力,而有的人發力是讓每一絲肌肉纖維都同時發力,數以萬計的肌肉纖維同時發力,一絲又一絲力量的疊加,最後整體釋放出來,你感覺哪個會爆發出更強大的力量呢?”


    聽到葛老的話,張銘歪頭思考片刻,肯定的迴答著:“那必定是後者。”聽到張銘思考後的迴答,葛老輕輕點頭。


    “不錯,當然是每一絲肌肉纖維都發力,最後通過疊加,傳導,匯總,釋放,這整個傳導出的力量更為強大,而這種力量的傳導技術,就是所謂的武技,尤其在精之境這一層次。武,就是打,技,就是技巧,武技武技,就是發力的技巧。”


    張銘聽到葛老的話,不自覺的抬起自己的右手,張銘的目光透過自己的皮膚,想象著肌肉的樣子,那一絲一縷的肌肉纖維,真的可以做到同時發力嗎?


    “而現在,我就要告訴你,發力的幾種方式。”說到此處,葛老再次嚴肅起來,可能對於張銘來說,這就是一次學習,一次普通的武技學習,但是對於葛老來說,這其實是一次正式的傳承,也可能是唯一一次的傳承。


    “力的釋放,經過無數前輩的總結,整體分為,整,半,麵,段,寸,點,六大類。”葛老一一講解,而張銘仔細聆聽。


    “你是不是聽不懂這幾個字?”葛老看到了張銘臉上那疑惑的表情,連忙詢問。


    “是,我聽不懂。”對於沒有絲毫基礎的小白張銘來說,這幾個字都是啥東西?


    “哎,其實我年輕的時候也聽不懂,更不理解,為啥總是用一個字來形容一種發力的方式,直到我會下棋後,才逐漸明白。我們所說的語言,在華夏文明最開始之時,都是用一個字來表達的,好比圍棋術語中的,刺,衝,扳,跳,團,粘,飛,尖,掛,挖,這些。”


    聽到葛老將這些一個字形容的發力方式,以圍棋術語解釋後,張銘才抓住了一點點的頭緒,慢慢開始理解。


    “我一一對你進行講解,你看一遍雖然未必能體會,但是也足夠你理解了。”葛老說完,直接走向旁邊不遠處的一顆雙手環抱的參天大樹,隻見葛老就那麽輕飄飄的來到大樹一旁,葛老依舊是雙手背後,一副仙人出塵樣子,張銘不由得心中吐槽一句——不裝能死嗎?


    “你看仔細了,不要錯過任何一絲一毫。”葛老提醒張銘一句,張銘趕緊雙眼用力,目不轉睛的盯著葛老,不想錯過任何一處細節。


    隻見葛老就安靜的站在那裏,下一秒葛老的整個身體,竟然猛然劇烈顫抖一下,那劇烈顫抖快若閃電一般,在張銘的眼中,隻見葛老身體一晃,隨後就是砰的一聲悶響,那距離葛老還有一二十公分距離的參天大樹,竟然也產生的顫抖,而且從天空中紛紛落下許多樹葉。


    “看清了嗎?這就是整勁。一瞬間全身的肌肉同時發力,力量從身體各處同時發出,就像以心髒為中心,如同湖麵一般,向四周發出一股巨大的漣漪波動,讓你身體可以瞬間產生巨大的力量,足夠震退數人。”葛老演示完畢後,耐心仔細的教導著張銘。


    聽到葛老將整勁形容成湖麵漣漪,張銘瞬間就在腦海裏生成了那因為一顆落石砸進平靜的湖麵,瞬間形成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波動。


    “明白。”張銘思考後,給出了明白的迴答。


    “接下來,是半勁。”葛老說完上半身猛然晃動一下,衣袖在葛老力量的震動下,竟然發出了爆鳴。


    “所謂半勁,你可以理解為整勁的一半,一般分為上半身和下半身的半斤,既然理解了整勁,半勁自然不難理解。”葛老並沒有過多解釋,葛老相信以張銘的智商,還是可以理解的。


    “這是麵勁。”葛老說完直接一個轉身,來到大樹一側,雙腿瞬間發力傳導,上半身扭動,用自己的後背直接撞向了大樹的樹幹,一聲巨響後,大樹落下了更多的樹葉。此刻的大樹估計看見葛老,如同看見光頭強一般惶恐,我找誰惹誰了,非要這給折騰我?我長這個大容易嗎?


    “經過力量的傳導,最終通過一個平麵或者身體上麵積比較大的一個平麵將力量打出則為麵勁。”葛老自顧自解釋。


    “而這是段!”葛老說完直接伸出右手,肩膀快速向後移動,整個右手手臂成為一條直線一般,一拳轟在樹幹上,粗壯的大樹直接被葛老打出一個深深的拳印,崩出的木屑四散飛舞。


    “這是寸。”葛老說完右手手掌變為手刀形狀,輕輕的觸及在樹幹上,隻見葛老快速發力,本是手刀的右手,在力量的推力下,順勢握拳,變作拳頭,在一個很短的蓄力距離中快速出拳。


    而當葛老這拳寸勁打出,並沒有發生什麽巨大的聲響,隻是一聲輕輕的悶響聲,可是張銘清楚的聽到,從大樹樹幹內部,傳出了樹木分開的哢嚓聲。那聲音就好像一個力大無窮之人,硬生生將一根木頭從一分為二撕開的那種哢嚓哢嚓聲。


    “而這是點,也是六種力量中,攻擊力最大的一種。”葛老說完這句話,右手的拳頭慢慢伸出一根食指,隻見葛老根本沒有前幾次那種聲勢浩大的蓄力,隻是那麽輕輕的點在樹幹上麵,可是下一秒,從樹幹的對麵,直接爆開一個窟窿,那股力道整整穿透了雙人環抱的粗大樹幹,將整個樹幹打個洞穿。


    而張銘看著葛老,就那麽隨意的輕輕點在樹幹上,接下來樹幹對麵就硬生生被打穿出一個窟窿,力量勁道直接穿透整個樹幹,張銘的嘴巴再也合不上了,傻乎乎的長大嘴巴,一臉的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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