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深知李傑的性格,不過楊複恭卻也是沒有想到李傑居然這般貶低唐懿宗,楊複恭沉默了片刻,這才悠悠說道:“壽王殿下,咱家知道你為唐慎如和陳深一家鳴不平,然而,其中畢竟是牽扯到宮廷之事,宮廷之中遇到這些事情,最簡單的解決之道從來都是如此處置,將知情人全部滅口,以絕後患。咱家之所以要保住唐笑笑,卻也是不忍心看到她小小年紀便是流落街頭而已,傳授她一些一些武功,也是希望她有著自保之力罷了。每個人都需要麵對各種各樣的困難,這一切卻也並非是他人可以替代。唐笑笑既然沒得選擇,那我們何必要去改變什麽呢?壽王殿下向來都是雲端之人,能夠俯身看看這個汙濁的朝野江湖也是普羅大眾之幸了,至於別的則是無需考慮太多了。”


    果然有用,李傑也是慶幸自己賭對了,既然是如此,李傑便是接著說道:“楊樞相,李傑也並非是雲端之人,李傑向來也隻是普羅大眾罷了。不管是唐笑笑也好,亦或者是其他人也罷,李傑都不希望受苦受難。皇兄眼下雖然是打敗了黃巢亂軍了,不過接下來卻也是還需要很長的時間來恢複大唐江山的秩序才是。本王願意為大唐江山出些力,可是眼下卻也是還有件事情要楊樞相點頭才是。”


    在李傑看來,不管懿宗是怎麽死的,眼下最重要的都是迎迴當今聖上,至於別的事情,等聖上迴到長安之後,再做定奪。而眼下的楊複恭將會是推動這件事情最重要的一個人,除了楊複恭之外,將沒有人有著這樣的力量。


    楊複恭想了想,卻也是明白了李傑的意思,不過,楊複恭當然不知道李傑已經在舍得棋院得到了紀弈的指點,紀弈的布局天下無雙,可不僅僅隻是棋盤之上的布局罷了,這天下在紀弈眼裏同樣也是一盤大棋。


    楊複恭知道李傑的動向,知道李傑必然不僅僅隻是想要提高自己的對弈能力,當即笑了笑,問道:“壽王殿下,不知道是何事呢?咱家知道壽王殿下此舉可不僅僅隻是前往了古川鎮,以一柄捭闔劍攪動了江湖的局勢,也是前往了舍得棋院,舍得棋院的創始人乃是紀弈,那可是一個傳奇人物呀。”


    在楊複恭這樣的人物麵前,哪怕是想要編些謊話卻也是隻能十句之中有一句,不然的話,很快便是會被識破,眼下李傑尚且還要利用楊複恭,李傑當即點了點頭,道:“此番本王確實是前往舍得棋院見了見紀弈大師,本王也是跟他對弈了幾局,確實是一個布局大師,非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不過,本王此番倒也不是為了跟他對弈而去的,本王想要邀請紀弈大師進入長安,這才是本王最重要的一個目的。”


    楊複恭當然是從楊守亮和楊守立那裏都得到了一些李傑的情況,知道眼下李傑所說並不假,楊複恭淡然一笑,接著問道:“哦?壽王殿下為何卻是想要請紀弈到長安呢?長安可是剛剛經曆了一場戰火,眼下請紀弈這樣的大師到長安,稍有不慎,隻怕是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才是。”


    李傑哈哈一笑,說道:“本王也正是看到了長安遭遇了戰火,這才想要邀請紀弈前往長安,紀弈在天下弈棋人眼中都是一個大師,隻要是他進入長安,長安必然是會吸引不少人前來,眼下長安需要一些人才。這些對弈之人,可不僅僅隻是一些玩物喪誌的人,也有著一些有著真才實學。紀弈這樣的人,他更多的倒不是一個人了,而是一種精神,本王要的便是這種精神。”


    “哈哈哈,不愧是壽王殿下,考慮果然是周全。”楊複恭拍了拍手掌,對於李傑這樣的決定楊複恭也是很滿意,接著便是說道,“隻是,壽王殿下,紀弈可不僅僅隻是一個棋盤之上的大師,對於這個天下,他同樣是有著自己的看法才是。這些所謂的大師,最麻煩的一點便是有時候喜歡胡言亂語,而眼下的天下,說實話,可是經不起這樣的大師再胡言亂語了。對於我們來說,最重要的一點或許是要將陛下迎迴長安才是。”


    楊複恭說著這些話的時候,眼睛可一直都在李傑臉上,李傑當然知道,不過李傑卻是表現得十分平靜,他皺皺眉頭,哂笑道:“這一點楊樞相看得倒是著實是不錯,紀弈說了,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將陛下迎迴長安,畢竟隻有這樣才可以穩住局勢,若是天子不在長安,將會有著很多猜想,對於天下百姓也不是什麽好事。隻要是天子在長安,天下百姓都會歸心的,大唐江山之所以會搖搖欲墜,最重要的一點或許便是因為天子總是不安。這長安,總歸是引得了不少人的覬覦,正是這樣,不少人都已經開始躍躍欲試了。”


    楊複恭倒是沒有想到紀弈居然說出了這樣的話語,楊複恭想了想,道:“隻是,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鳳翔節度使,若是不能解決鳳翔節度使的話,隻怕是……”


    李傑卻是不以為然,想了想,說道:“楊樞相,鳳翔節度使李昌符不會是我們最大的麻煩,眼下楊樞相的義子楊守亮已經出擊,本王並不擔心李昌符,倒是那個李茂貞才是來勢洶洶呀。不過,便是讓他們相互廝殺也可以,我們要的隻是陛下還京。”


    楊複恭心中暗暗一驚,他以為那個紀弈會有著如此的見識,不過轉念一想卻是哈哈一笑,說道:“不愧是壽王殿下,所見果然是不凡呀。隻是,解決了一個李昌符卻是來了一個李茂貞,到時候麻煩隻會越來越多才是。”


    “李昌符也好,李茂貞也罷,也都是一些豺狼虎豹罷了,天下安坐長安之後,總是可以逐漸解決他們的。現在我要皇兄迴到長安,隻有這樣,我們才有主動權。”


    楊複恭點了點頭,深以為然地說道:“不錯,隻是,眼下卻也是還需要等待著鳳翔的戰事了結才是。而且,陛下就算是還京了,天下想要安定卻也是並非是三兩日就可以做到的。”


    “本王倒是不喜歡什麽盡人事聽天命之說,本王想要盡快安定民心,與此同時,本王更想要穩住局勢,哪怕是非要做些逆天而行的事情,隻要是真的為了這個天下好,那本王便是入了地獄卻也並不是不可以。”情至深處,李傑猛地一巴掌拍在了石桌之上,一下子站起身來。


    楊守立見狀,卻是迅速跑了過來,不過見到兩人神色並無怒意,當即便是又要迴轉,不過,這時候楊複恭卻是淡淡地說道:“楊守立,給咱家跪下!”


    楊守立不明所以,不過卻是馬上便是跪在了地上,楊複恭有些不滿地冷哼道:“楊守立,咱家跟壽王殿下在這裏談天,你卻是貿然闖了過來,以下犯上,這可是死罪呀!”


    楊守立神色當即一變,趕緊求饒道:“壽王殿下,義父,楊守立不過是一個粗人,不知道因此便是冒犯了,還望壽王殿下和義父莫要怪罪才是。”


    在李傑的布局之中,這楊守立可是很重要的一環,李傑當即卻也是沒有管楊守立,而是任憑楊複恭處置這件事情。楊複恭有著義子數百,這些義子在各行各業,這些人保證了楊複恭的崇高地位,楊複恭皺了皺眉頭,道:“咱家卻也是並不想懲罰你,可是咱家讓你去護衛壽王殿下,卻是為何會讓壽王殿下身處危險之中呢?那什麽青牛派的青牛老人鐵拐齊突然暴起要傷壽王殿下,若非是壽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卻也是還不知道會有著什麽樣的大事發生。就是這樣事情,便是將你扒皮抽筋卻也是不為過。”


    這樣的事情除非是楊守亮,不然不會有著別人多嘴的,楊守立也是知道,可是楊守立眼中都是驚慌失措之色,楊守立趕緊說道:“義父,此事確實是楊守立的疏忽,不過還請義父不要怪罪楊守立,楊守立必然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楊複恭此時也是想要試試李傑的態度,當即歎了歎,便是恨鐵不成鋼一般地說道:“哎,咱家倒是可以留你一命,念在你是咱家的義子,隻是這件事情確實是事關重大,咱家以為你已經是不適合待在長安了,咱家為你尋得了一個好的去處,你便是前去吧。此事若隻是發生在咱家身上,咱家倒也是可以不用追究,可是畢竟是事關壽王殿下,這件事情咱家便是不能不管了。”


    李傑要的便是楊複恭這句話,李傑當即便是笑了笑,擺了擺手,道:“楊樞相,這件事情還是不要小題大做了,本王眼下倒是正好有些事情希望有人幫我,楊守立雖然是軍中之人,不過卻也是久在江湖之上走動,本王倒是想要將其放到江湖之上闖蕩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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