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竹山地動不止,信眾皆七扭八歪,無法立穩,具是跪倒在地,疑是大仙顯靈。


    而這震動來源便是武韜。


    夏夜與文略具是擅長輕功,交戰都如蜻蜓點水,一觸既分。而武韜則是大開大合,兇獸一般。一招一式皆是摧枯拉朽,地動山搖。


    夏夜在二人合攻之下雖是遊刃有餘,卻是破無可破。


    交鋒十招過後,夏夜已點過二人周身三百六十五道大穴,卻是毫無反應。


    對上文略時,確已點中,力已入身。


    而對上武韜時,如同點上鐵石一般,無處使力。


    夏夜不禁歎道:“移穴換位。金鍾罩。二位還真是我的克星啊。”


    二人也不作答,隻是一昧連攻,但卻全無殺意。


    二人將夏夜逼至牆角,眼見要將其製住,卻見夏夜如煙般消散。


    二人迴過頭,夏夜已立於對牆之上。


    “好功夫。”文略淡淡道。


    夏夜拱手行禮,“今次到此為止,改日再來拜訪。”說完向後躍去。


    但身體突的一頓,停在了半空。


    夏夜一驚,“這是……鍾諾的擒龍勁?”


    主房中緩緩走出一人,正是教主。


    隻見她正抬手以劍指指著夏夜,隨後手向前一揮。夏夜被其盡力帶動,狠狠摔向院中。


    夏夜被摔得頗為狼狽,撣撣身上塵土站起身,“沒想到僅僅三日,教主竟能練成鍾盟主的擒龍勁。這等資質,在下還從未見過。佩服佩服。”


    教主道:“世上武學千奇百怪,不過是相似罷了。”


    夏夜道:“原來如此,看來是在下眼拙了。”心中暗想,“也是。我不過是見過罷了。教主若是能在我的記憶中看過擒龍勁,一見便會,那這天資可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教主道:“如今你已知華家所為,也見過神佑教行事。我將迴夢丹給了你,於你有恩。蘇木治好了你,亦是於你有恩。你最是不喜虧欠於人,如今你又會如何抉擇?”


    夏夜無奈一笑,“世事往往如此,少有涇渭分明。今日在下便是來求個答案。”


    教主問:“如何?”


    夏夜道:“敢問教主是否便是華青黛?”


    教主道:“答案就在這麵具之下。你若有本事,自己看。”


    夏夜行禮,“那便得罪了。”隨後欺身上前,化為雲霧,一化為三。雲嵐縹緲身,聚氣化形齊出,轉眼便來到教主身前,三個夏夜的手已近麵具咫尺。


    文略、武韜早已見勢退至院牆之上。


    教主雙眼散出一抹緋紅。


    三個夏夜墜向地麵,轉眼消散。


    教主緩緩轉身,夏夜正在其身後半跪在地。


    方才夏夜突覺如同身負千斤,重重摔在地麵,動彈不得。而教主卻是未動分毫。


    哪怕是鍾諾的氣牆亦是需要立身運功才可施展而出。這教主是如何做到的?


    此時夏夜聽得四周傳來急劇的抖動聲,似是房屋這等死物都在懼怕教主,自己身上亦是愈來愈重。


    隨後主房轟然倒塌,將夏夜掩蓋。片刻後,煙塵沉寂,教主方圓三丈之處盡成廢墟。


    教主一揮手,瓦礫斷木便被吹飛。其中卻不見夏夜身影。


    夏夜之聲自背後響起,“教主這恐怕已不是武功內力了,而是法術了吧。”


    教主轉過頭去,夏夜正立於院中。


    “好手段,不枉我看中你。”教主道。


    但夏夜此時並不輕鬆,喘著粗氣,衣衫破爛,嘴角還滲出一絲血來。


    夏夜笑笑,“承蒙教主側目,在下榮幸之至。”右手一拽,一聲尖銳之聲響起。手中絲線被拉直,帶動刺在麵具上的飛針,將麵具拽了下來。


    接過麵具,夏夜發現教主竟是一麵容清秀的少女。發如夜,膚如雪。細眉明眸似薄雲襯月,巧鼻櫻唇似淡日映霞。


    夏夜將麵具擲還教主,“在下已做到。華小姐是否可將原委告知了?”


    教主收起麵具,“你還未看清。待你看清之日再說吧。”


    夏夜不解,“教主何意?”


    教主道:“送客。”


    文略武韜二人來到夏夜身邊。文略抬手,“夏少俠,請。”


    夏夜還想說些什麽,卻被文略攔下,隻能作罷,轉身離去。


    ……


    於此同時,偏州蘇家。


    蘇木、晦明已至蘇家,依夏夜計,將天材地寶之事告知蘇家二公子蘇萬林。


    蘇萬林請二位在大堂將歇,轉身去迴稟家主。


    晦明竊聲道:“你我目的已然達到,速去通知遷州方家吧。”


    蘇木倒是正在興頭上,“吃過飯再去嘛,我家的飯很香的。。許久未曾迴家了,一切還未變。待這事完了,我帶你在偏州玩玩。偏州很好玩的。”


    晦明心中愈加不安。這二公子見到蘇木時,本是恭謙有禮。知道她是蘇木時,眼神自是帶走驚異,但驚異過後居然閃過一絲漠然。


    晦明也不敢再做耽擱,拉起蘇木便向外走去。


    但剛奔至門口,便有幾人持刀立於廊下。


    蘇木驚疑不解,“你們這是做什麽!我是蘇家三小姐!”


    二人身後傳來一聲,“小師傅告訴她?”


    二人迴過身,正是蘇萬林。


    晦明緩緩道:“神佑堂偷了藥材之事若是多一人知便多一敵。你不會放任我們離去。”


    蘇木大喊:“隻憑你們是鬥不過神佑教的!別去送死!”


    晦明輕聲道:“現在該擔心的是你自己。”


    蘇木看向晦明,一臉不解。


    蘇萬林拍手道:“還是小師傅聰明。華家已滅,從此醫家便隻有四家。我怎會容你這華家小姐在世?”


    蘇木帶著哭腔道:“可我是親妹,不是華青黛啊?”


    蘇萬林道:“要怪便怪給你換了這皮囊的人吧。殺!”


    堂後又翻出數人,同廊下幾人一同攻向二人。


    晦明抱頭閃躲,蘇木拔劍應敵。


    一陣刀光劍影後,蘇木帶著晦明殺到了院中。


    正在眾人劈向二人時,蘇木翻轉騰挪,身形隱隱化成煙霧,避開眾人刀鋒。


    晦明大喜,“這不是夏施主的身法嗎?你竟會了!”


    蘇木拎著晦明翻上院牆,“不過教了一夜,會了兩分,勉強夠用罷了。”隨後連翻數道院牆,逃至大街,潛入小巷。


    蘇木喘著粗氣道:“好在跟他學了些身法,這街巷也未大變,我們該是逃的出去。”說著點穴止血,從懷中取出些丹藥服下。服過後明顯氣息緩和了不少。


    晦明看著身上多是刀傷的蘇木,察覺其眼中明顯透著失落,但又不知該如何安撫。


    片刻後,不遠處響起紛亂腳步聲。


    二人知是蘇家追來了,便起身離去。


    晦明試探到,“先尋個地方歇一夜吧。”


    蘇木腳步未停,眼神毅然,“要快。夏夜在等我們。遷州離此不近,要加快行程了。”


    晦明隻能埋頭跟上。


    ……


    日沉西關,紅霞漫天。


    夏夜來到府衙尋衛城。


    看過夏夜所繪教主畫像後,衛城道:“這不是華青黛的伴讀,蘇家三小姐,蘇木嗎?”


    夏夜一驚,蘇木?教主麵容居然是蘇木?難道這二人互換了樣貌?不對,教主究竟會否是華青黛還未可知。


    夏夜闖蕩江湖十餘年,還是首次遇上如此光怪離奇之事,愈是調查愈是錯綜複雜。


    夏夜隻能再訪神佑堂。既然教主及文略、武韜具在神佑壇,那神佑堂便無人了。此時正是再訪神佑堂的最佳時機,但也是唯一可查之地。


    神佑堂一如往常的門庭若市。災疫雖過,醫術雖凡,但因治災一事,百姓對其頗有好感,因此隻要不是大病便會將其視為首選。


    “官府辦案!閑人退散!”衛城帶著五六捕快大聲唿和,從人群中開出一條路來。


    進了店,捕快們將店內顧客驅趕出去,但門外仍圍的層層疊疊。


    衛城對夥計道:“有人舉發這裏販賣假藥。請掌櫃的出來聊聊吧。”


    夥計慌忙入內,片刻後便有一瘦幹青衣之人小跑而出,“不知幾位官家來此有何事啊?”


    而後院內,夏夜已翻牆而入。循著晦明之前所說尋到一草屋。草屋內遍地草料雜物,正在夏夜不知從何查起時,聽到屋外有腳步聲,便匿於牆角。


    那人跑入屋內,翻來一捆雜草,將一木門掀開,跳入其中。


    坐於堂中的衛城略有煩躁。


    店外眾人已經開始指指點點,還時有痛罵之聲,抱怨官府胡作非為,亂抓好人。偏偏他要做的便是盡量拖延時間,留住神佑堂眾人。


    原本衛城聽到夏夜如此計劃時便有為難。若是如此行事,下惹民怨,上犯官律,實在不好收拾。


    衛城此刻隻求夏夜盡快迴返,讓自己了了這糊塗事。


    而夏夜此時還在土道中前行。夏夜自知衛城拖延不了太久,便盡快行事。自入了土道後便跟上了那人,直接將其製服後令其帶路。雖即便抓著那人,施展雲嵐縹緲身盡力奔了許久,那土道依然蜿蜒曲折,仍不見盡頭。


    夏夜問那人,“這密道究竟多長?通往何處?”


    那人慌忙答到,“不遠了,不遠了。就在前方三裏處拐角。”


    夏夜一聽連忙加緊腳程,終於在三裏後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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