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黎的鼻子已經酸澀起來,眼眶隨之染上紅暈。


    從在一起後,他從未用這樣的眼神看過自己,她不能接受蕭雲這樣質問自己。


    可她確實想過不要這個孩子保全自己,所以並不打算解釋什麽。


    眼淚不爭氣的斷了弦。


    蕭雲清終究是不忍心,想要上前來為他心愛的女子擦去眼淚。


    “你查過我了,也都知道了。”


    江月黎用語言把他留在了原地,不希望他繼續靠近。


    那樣的麵容她不想近看,她接受不來了他那樣的神情。


    於是含著淚,也照貓畫虎地質問著他:“你為何不告訴我呢?你想隱瞞什麽呢?”


    蕭雲清站在她的麵前。


    “那時我確實想利用你兄長謀取兵權,也給蕭雲珹出了些不入流的計謀。可當時我還在藏拙,很多話都是玩笑。可沒想到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那時襄州荷花池中見你後,我便慢慢意識到自己的心意。也有意開始疏遠,為了退出傷害江家的局,找來了並不睿智的康王。”


    “卻沒想到他們把一切都推向了你們,我知道後也後悔自己當初的胡言亂語。”


    江月黎認真聽著深怕錯過一個字。


    又追問他:“為何那時我找你幫忙時,你一字不說?”


    “我怕你恨我,就像如今這般。”


    江月黎抽泣著:“寧家阻攔我們離宮之事呢?”


    “我的人裏有了叛徒,當時便處置了......”


    蕭雲清慶幸江月黎願意聽她解釋。


    可江月黎卻越聽越崩潰。


    突然的大雨將兩人隔開,像是身處不同的世界。


    江月黎看不清他了。


    她顫抖著身子,手中的錦帕捂住了嘴:“所以……一切都是真的,殺哥哥的方法是你想的,害我們逃不出去是你的人做的。”


    無憂看著情形好像有些不對,正想上前,又被芹嬤嬤攔住搖了搖頭。


    蕭雲清衝破雨幕,過來擁住她:“對不起阿黎,我不該瞞著你的。我後來也盡力彌補了,為江家正名,給你喜歡的一切,你想要錢財,我便把所有的都給你。”


    江月黎推開他:“所以......這一切都是對我的彌補,是我踩著哥哥的屍體才得來的?”


    “不,不是,是因為我愛你。我瞞著也是怕你承受不住。”


    有什麽在她的腦中衝湧,可她還是要說,哪怕馬上要爆裂而亡。


    “那現在呢?我自己知道了,孩子承受不住,我也承受不住。你為何要在我最愛你的時候讓我知道呢?”


    “是我對不起你,可你也不該因此,想流掉孩子啊。”說到孩子,蕭雲清似乎也怨氣。


    江月黎笑著:“是孩子不想來到你的身邊。”


    話畢一口鮮血從口中吐出。


    她終於又在夢中見到了原主,這次換她來輕輕撫摸安慰自己。


    她說:“我會幫你,讓我幫你。”


    這迴換做江月黎倒地不起的,日日啼哭。哭到眼眶紅腫,哭到天昏地暗。


    她也如從前的自己一樣,在旁邊陪著自己。


    無憂這是第一次見江月黎吐血,往日再怎麽傷都是暈倒。


    一摸脈象,竟然是一片死寂。


    “姐姐!”


    她的大哭讓周圍人都驚慌起來,以為江月黎就這樣離開了所有人。


    “姐姐,姐姐。”然後冒雨衝迴房內。


    宮人立馬去請太醫。


    蕭雲清試探她的鼻息,他害怕極了。


    “阿黎,阿黎我錯了。”


    突然一隻手把他拉開,還好被德公公扶住。


    可是此刻沒人怪罪無憂的大不敬。


    她一邊哭著,一邊手裏動作不停。


    給江月黎喂了一顆藥丸,沒有吞咽動嘴。馬上對嘴吐氣讓她咽了下去。


    又立刻掏出銀針。她知道自己不能慌,還有辦法,還有救。


    把江月黎的外衣褪去,隻能靠著念誦紮穴位:“中穴......合穀穴......湧泉穴......”


    把了脈象,毫無氣色。


    又拿出更粗的銀針:“十宣穴......八邪穴......太陽穴......”


    針沒有逗留在這三處,一紮一拔,便有鮮血湧出。


    “姐姐。”喊了一聲,便再次把脈。


    終於,她敢哭了。跌坐在地上,笑著。


    一抽一抽地說:“讓姐姐好好休息吧。”


    “小姐!”綠橘也終於嚇得暈了過去。


    “娘娘!”其他人也跪著喊道。


    蕭雲清大聲製止:“太醫還沒來,你們鬼嚎什麽?”


    無憂懵了。


    留意到無憂的表情,雪羽和百靈,連忙抱起江月黎。


    “還有氣。”雪羽悄聲說著。


    百靈點點頭。


    “無憂姑娘的意思是,主子救過來了,需要進屋好好休息。”


    蕭雲清看著懵圈停住哭泣的無憂確認。


    她一抽一抽地點著頭。


    此時江月黎身邊的原主突然氣餒地坐在她的身邊:“迴去吧,有人在等你呢。”


    江月黎,已經沒有力氣哭了,更沒有力氣問她。


    隻是轉頭看著原主。用眼神詢問是誰在等她。


    “我也不知道。”


    ……


    她一睜眼,就是一輪皎潔地圓月。


    好圓,有些重影。好亮,刺得她眼疼頭疼,隻好用手擋住。


    “阿黎,你醒了?”


    蕭雲清的臉突然出現有些嚇到她了。


    蕭雲清連忙隔遠了些:“你看今夜的月亮好圓。”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醒來和我一起看月亮的。”


    可江月黎頭很痛,沒辦法迴答他的話。


    察覺她一直捂著頭不說話,蕭雲清立刻抱著她下去,叫來太醫,無憂和蘇木。


    江月黎還是頭疼,但大家也是高興的,至少是醒來了。


    “蘇木......你怎麽在?”


    蘇木給她頭上敷了一塊什麽黑黢黢的東西。


    “無憂叫我來的。”


    見她能說話了蕭雲清也過來關心:“阿黎。”千言萬語,隻化作了一聲唿喚。


    太醫們都在,江月黎便迴了聲:“陛下。”


    隻是這一聲迴應,便能讓他展露笑容。


    無憂生怕有意外,立刻跪在皇帝麵前:“陛下恕罪,姐姐剛醒,需要安靜地休息。”


    “好,那你好好休息。”


    “好。”江月黎的再次迴應,讓他覺得似乎迴到了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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