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把小黑這個舉動定性為得意忘形。


    他在啟銘鎮有案底,重傷了董興,盡管徐英再三表明,不再追究小黑的責任,可作為一起刑事傷害案,縣刑警隊長郭軍還是將小黑記錄在案,隻不過沒有公開通緝小黑罷了。


    當初董興談及小黑,一臉的無奈,董興離婚後,在他與徐英的婚禮上,被小黑打成重傷,董興的合法妻子徐英,又百般不許郭軍追究小黑的刑事責任。


    別說像郭軍這種老刑警,就是一個普通人,根據眼前發生的林林總總事情,也不難做出判斷,董興受傷的背後,肯定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郭軍暫且壓下了小黑的案子。


    小黑以田英俊的名字參加全國霹靂舞大賽,並獲得了第五名好成績,郭軍大為震驚。沒想到這個人不出奇,貌不出眾的小黑,還有這般實力。


    已經出院迴家的董興,癱在床上,吃喝拉撒都由徐英照顧。他從電視上看見小黑獲獎了,表麵上無動於衷,私下裏不知哭過多少迴。


    好在徐英把侍候董興當成一份工作,董興早已向她預支了一輩子的勞動報酬。她不用上班,僅靠吃利息,就能養活這一家三口,她別無它求。


    田秀服毒自殺,徐英聽到這個消息,再也坐不住了。


    不用誰來通知她,她就主動去了紅樓飯店,接替了田秀的老板位置,幫助田秀料理飯店日常經營。


    一輛出租車停在礦門口,小黑下車走進礦裏。


    服務員看見小黑,興奮得不得了,她終於看見明星了。


    幾個人聚在一起嘁嘁喳喳,驚動了徐英,她看見小黑的背影,心裏好一陣翻江倒海。


    她有心見小黑一麵,跟他說些什麽,又怕遭到小黑的奚落。


    這是人之常情,當初她跟董興結婚,小黑一磚頭把董興打成了殘廢,就足以說明,她在小黑心目中的重要位置。她甚至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一旦小黑找上門來,她就向小黑說明一切,是打是殺,全憑小黑來做決定,她無怨無悔。


    結果小黑一去無了蹤影,沒過多久竟然在電視台露麵了。


    徐英對於這個無奈的現實,她即為小黑感到高興,又為自己當初的決定,感到莫名的悲哀。


    她現在已經把田秀當成自己的親姐姐了。雖然兩人不常見麵,隻要聽說田秀這邊有事,不用誰說什麽,她就主動過來幫忙了。


    “營業期間,別聚在一起嘁嘁喳喳的。”徐英驅散了服務員。


    她找來一把椅子,坐在飯店大門口,緊盯著那輛出租車。


    時間不長,小黑從礦裏走出來,走向出租車。


    徐英有心站起來,跟小黑打一聲招唿。轉瞬間便打消了念頭,她靜靜地坐在那裏,見小黑打開車門,就要鑽進車裏了,她的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


    小黑臨上車前,特意扭頭看了一眼紅樓飯店,看見了坐在大門口的徐英。


    那是他當初經常坐的地方,連那把椅子都非常熟悉。


    小黑慢慢直起腰,順手關上車門,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


    躲在飯店裏看明星的服務員們,看見小黑向這邊走來,一個個興奮至極。


    徐英見小黑向她走來,她起身迴到飯店,一路小跑進田秀的房間。


    她拿過毛巾,擦幹眼淚,對著鏡子仔細打量自己一番,直到確認一切正常了,才故意擺出一股穩重相,走出田秀的房間,出來麵對小黑。


    服務員們不無失望地看著她。


    她走到飯店門口,小黑不見了,那輛出租車也開走了。


    他為啥不追進來,跟我說上幾句話,哪怕打一聲招唿也好呀。


    徐英十分失落。


    小黑走過來,就是要跟徐英打一聲招唿,順便說上一句對不起。


    今非昔比,他當初的衝動,釀下了無法更改的惡果。


    現在想來,他真的很後悔。


    他迴到啟銘鎮,就想找一個機會,跟徐英見上一麵,說一聲對不起,然後,再給徐英一筆錢,算是給她的補償。


    如果徐英再提出其它要求,隻要小黑能辦到的,他保證滿足徐英的所有要求。


    兩個人在啟明礦意外邂逅,小黑表麵看還算穩重,其實心裏七上八下的好一陣折騰。


    他終於又見到了前世摯愛。


    他為了這份感情,主動跌落神壇,曆盡艱辛,終於如願,卻因自己的一個邪念,釀成了今天的惡果。


    他對不起徐英,總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向徐英懺悔,盡己所能給予徐英補償。


    可惜,徐英見了他,轉身便走,他隻能選擇知趣地離開。


    小黑坐在出租車上,腦海裏浮現出徐英坐在飯店門前的情形。


    幾年不見,她沒有變,就跟當初在小鎮,她等在院子裏,盼小黑早些放學迴家時一樣。


    如果不是想到,徐英已經是董興的妻子,還特意為了保護他,去向刑警大隊撤案,小黑肯定要衝進飯店,拽住徐英,說上一句我想你。


    正因為小黑知道了這一切,徐英看見他又轉身離去,小黑才選擇盡快離開。


    他不能再給徐英添亂了。


    小黑迴到啟銘鎮賓館,見他的律師,他要濾清思路,分析研判王玉田所說的話,然後有針對性地,為大姐田秀討迴一個公道。


    他的律師特意從北京趕來,聽到王玉田所說的話,律師馬上提出異議,王玉田身為一礦之長,為啥要做出這種承諾,其中肯定有隱情。


    “我們首先要弄清楚,你姐為啥要自殺。”律師給出一個清晰的思路。


    這也是小黑想要知道的。


    小黑後悔剛才沒有走進飯店,跟服務員們聊上幾句,從中獲取第一手資料。


    “你現在身份特殊,不能輕易露麵,我去辦這事。”律師當下離開賓館,前往紅樓飯店。


    徐英見小黑走了,她再也控製不住內心的悲哀,返迴田秀的房間,鋪在床上痛哭起來。


    這時,飯店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這個人就是於傑。


    小黑來見礦長,這個消息一下子傳開了。


    王玉田三言兩語打發走小黑,隨之感到了後怕。


    當初他親眼所見,小黑不經意間撞飛兩個門衛。如今這小子名聲在外,雖然對他說話彬彬有禮,那眼色中分明透露出一股憤怒,一旦這事暴露了,就憑小黑現在的名人效應,就讓王玉田吃不了兜著走了。


    怎麽辦?


    於傑來了,她還沒說話,就被王玉田一頓臭罵,讓她趕快滾出去。


    “事情已經發生了,你現在殺了我,也解決不了問題呀。”於傑提醒王玉田,當務之急是嚴密封鎖消息。


    隻要小黑不知道田秀為啥服毒自殺,就拿他們沒有辦法。


    “你說的輕巧,田秀又不傻,臨服毒前能不把事情交代明白嗎。”王玉田神情錯亂,認準了小黑就是來找他興師問罪的。


    “我看不見得。”於傑說出自己的觀點。


    小黑很驢,這是全啟明礦都知道的事。如果他知道事實真相了,見了王玉田,二話不說,肯定就要動手。即使把王玉田打個好歹的,王玉田也不敢追究小黑的責任。


    事實上,小黑對王玉田始終很恭敬,這就說明他還不知道事情真相,於傑提議說:“隻有飯店那幾個服務員,還有礦保衛處的人,知道我和田秀打架了,如果讓他們把嘴閉嚴了,估計就沒啥大問題了。”


    “瓶嘴能紮住,人嘴還能紮住了。”王玉田提醒於傑,最近這段時間,絕對不能再跟他單獨接觸了,以免引發事端。


    於傑笑了。


    她說:“我看你被嚇蒙了。”


    “去你媽個逼的,都是你給我惹的禍。”王玉田對於傑就是這種態度,他現在恨不得把於傑生吞活嚼了。


    “既然是我惹得麻煩,那就交給我處理好了。”於傑不知從哪得到的自信,她在王玉田麵前,把胸脯拍得邦邦響。


    “我警告你,這事一旦辦砸了,我先把你開除。”王玉田事到如今,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於傑嬉笑著離開礦長室,直接去了紅樓飯店。她走進飯店,便一聲吆喝說:“你們都過來,我給你們開個會。”


    飯店廚師和服務員被於傑叫到一起,她以王玉田的口氣說:“我跟田秀打架的事,你們誰敢說出去,我就把他開除,聽見沒有。”


    人們還沒有做出迴答,於傑就看見徐英從田秀的房間裏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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