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識到某些事情正在朝著失控的方向發展。


    明明這些人都隻是一群書裏的npc而已,可他的心髒隱約抽痛起來。


    漂浮的屍體裏有很多熟人。


    安絮咬住了下唇,眼眶紅了。


    他沒有轉身,很聽話。


    戚然在確保了少年的安全後,也加入了戰鬥,以壓倒性的攻勢將海怪擊殺。


    最後的嘶吼聲,歸於沉寂。


    戚然迴到船上,身上除了沾染血跡以外,依舊矜貴淡漠。


    “可以轉過來了。


    安絮手腳都站得發麻,感覺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


    朝戚然的身邊看了又看,找了好幾圈。


    他呆呆地出聲。


    “怎麽隻有你一個?”


    安絮目光下意識地投向那片剛剛經曆過激烈戰鬥的海麵。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的心瞬間墜入了冰窖。


    海麵上。


    隻剩下那海怪龐大而猙獰的屍體,鮮血在海水中蔓延開來,形成一片片觸目驚心的殷紅。


    他嘴裏喃喃道:“其他人呢?”


    海風唿嘯著吹過,將他的聲音吹散在無邊的海麵上。


    望著那片被血水浸染的海麵,安絮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揪緊。


    盡管曾經無比討厭他們,從未想過讓他們以這樣慘烈的方式消失。


    淚水模糊了少年的雙眼。


    他惴惴不安地站在甲板上。


    雨水中,聲音多了幾分哽咽。


    “你說話,他們還活著的,對吧?”


    少年的話問得沒有底氣。


    戚然給他披上外套,並沒開口,始終沉默著。


    沉默也代表了無聲的迴答。


    安絮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唿吸一陣一陣的困難,所以那朵紙玫瑰就意味著說不出口的告別?


    他知道自己可能會死,所以想在臨死前送一個充滿折出來的禮物。


    最終也沒送出,成了一張廢紙。


    但小醫生以為他在惡作劇,逗弄自己,所以躲在了典獄長的身後,避開了對方最後的一個請求。


    不知怎麽的,安絮居然有些愧疚。


    他和其餘人都活下來了,在蔣霄、克萊恩還有鮫人們的幫助下,沒有遭到怪物kasa的襲擊。


    而作為代價,那些勇敢的人永遠留在了海裏。


    一滴淚悄無聲息地滑落下來。


    安絮捂著自己的心髒,沒來由的悲傷到連唿吸都停滯。


    突然,一陣水花濺起。


    他驚愕地抬起頭,雄獅再也裝不下去了,從塔利亞號的船底躍出,揚起一大片海水,盡數潑在了漂亮少年的身上。


    還未等安絮反應過來。


    突然出現的漆黑蛇尾已迅速地將他卷起來,又放下。


    “安安哭了?”


    從海裏出現的克萊恩,觀望了許久,沒再繼續藏著,他走上甲板,溫柔地問道。


    “……”


    安絮猛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珠,居然是在騙人,他不搭理他們。


    重傷的雄獅和蟒蛇化為人形。


    尤其是蔣霄,沒有紳士風度,粗糙地甩了甩濕透的頭發。


    “哦豁,我好像看見某個小醫生哭了呢,難不成以為我們死了?”


    安絮抿唇,“才沒有。”


    想起什麽,他望著戚然。


    “你和他們一起,故意的騙我?”


    戚然不可能做出那麽幼稚的舉動,一切都是蔣霄的主意,擅長惡作劇,把人惹哭了,這還怎麽哄?


    戚然沉默。


    安絮把他也歸為了壞人。


    kasa死了,監獄塌了。


    最後的處理結果是:所有的囚犯都被丟到了很遠的一處孤島上,仍然由獄警看守。


    安絮則是定居在另一處孤島,距離很遠,但水產資源豐富。


    遲遲等不到係統的迴複,安絮擺爛了,去他滴吧。


    監獄都沒了,遊戲地圖直接崩塌,他也管不了。


    吃飽了睡,睡醒了繼續吃,當一條鹹魚就好。


    唯一出現的意外是戚然和他求婚了。


    沒有太誇張華麗的布置,就在海島的沙灘上,很平常的一個下午。


    身穿黑色製服的典獄長就站在他的麵前,手裏那束花不是珍稀的品種,但能看得出來是用海島上最漂亮的花朵組成。


    向來冷靜自持的他也會有流露出慌亂的時刻。


    “在一起?”


    完全不像求婚的樣子,語氣裏自帶的命令疏離感讓安絮覺得有點害怕。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周圍的見證人蔣霄和克萊恩都屏住了唿吸,等待著他的迴應。


    安絮自己也很忐忑,從來沒有男性和他說過這種話,要在一起什麽的,該怎麽辦。


    他下意識就想逃跑,可才走出一步,就聽到了戚然的聲音。


    “你想往哪兒去?海裏有吃人的鮫魚。”


    憑借自己的力量,他甚至沒辦法離開這座島嶼。


    艱難地喘息了好幾下,讓自己平複下來。


    他怯怯地問,“那你以後會聽我的話嗎?”


    “我指的是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能兇我,也不能罵我。”


    腳趾陷入了柔軟的沙灘裏,手指也背在身後,出了汗,掌心黏膩。


    他沒什麽底氣,畢竟自己隻是個普通的人類。


    但凡戚然一旦生氣,可以輕易把他丟進海裏淹死,雖然隻是個猜測而已。


    蔣霄想要阻止,扯著嗓子諷刺道。


    “嗬,戚然你就料定了安安會答應麽?”


    嘴上輕飄飄的語調,可仔細一聽能察覺出其中的顫音。


    他害怕了,害怕安絮真的答應,如果換作以前,答不答應都無所謂,反正他想要的都會通過暴力手段來得到。


    但如今好像沒那麽簡單,安絮也是個人,會難過,會悲傷,那些暴力手段用在他身上,疼的反而是自己。


    克萊恩沒有蔣霄那麽偏激,他依舊微笑著,溫柔地和少年說話。


    “安安,如果喜歡那就答應,如果不喜歡就拒絕,很簡單的。”


    男人幽藍色的眼睛猶如深邃的海洋,此刻正滿含關切地看著他。


    “當然,我不會幹涉你的選擇,無論如何,我都會尊重你。”


    看似保持中立,實則話語裏隱晦地夾雜了私心。


    安絮抬起頭,與克萊恩的目光交匯,在那幽藍色的眼眸中看到了壓抑的情緒和支持。


    “拒絕了,我以後不會纏著你。”


    戚然有自己的尊嚴,做不出來那種掉價的事,他微微伸出手,隻要安絮往前一步就能牽到。


    少年遲遲沒接過遞向他的那束花,抬眸和那雙漆黑的眼睛對視。


    依舊看不透對方的情緒。


    安絮艱難幹澀地吞咽了下,他揪著衣角,聲音小小。


    “我是直男,不能給人當老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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