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複雜的體檢,安絮一個人可以搞定。


    克萊恩手裏書的封麵是一條吐著信子的蟒蛇。


    乍一看很恐怖。


    安絮本來要給他量體溫的,有些不想靠近。


    “醫生,害怕蛇?”


    “還好吧,隻有一點點……”


    小男生倔強的自尊心作祟。


    安絮不肯承認自己非常害怕,單單看見蛇都能嚇暈過去。


    那種沒有四肢和毛發的生物,披滿了細細密密的鱗片。


    冰涼、光滑的身體和詭異的爬行方式能引起人類的本能恐懼。


    蛇的頭顱豎起來時,簡直毛骨悚然。


    或許是心理作用,安絮覺得冷。


    這間屋子的牆壁是灰暗的,帶著微微的潮濕感,似乎時刻散發著一種難以形容的陰冷氣息。


    明明是朝陽的房間卻完全感覺不到溫暖。


    克萊恩似乎很喜歡蛇。


    他的關注點落在了少年害怕蛇這件事上。


    他與安絮說話的時候嘴角含笑,為了遷就安絮的身高還特意微微躬身,是個非常有紳士風度的男人。


    克萊恩科普。


    “蛇並不會主動攻擊人,準確來說,它們更喜歡獨處,除非在發現獵物時,會離開自己的巢穴,將獵物帶迴……”


    安絮正在給他量體溫,觸碰到的皮膚過於冰涼。


    可儀器顯示體溫是正常的37.5度。


    他有些疑惑且心悸,“那是帶迴去當食物嗎?”


    手底下的皮膚有些滑膩,讓人不適。


    統一發放的藍色囚服穿在克萊恩身上顯露出獨特的氣質。


    他的金色長發垂在腦後,溫潤如風。


    對於安絮的問題,他罕見地沉默了半晌,隻笑笑沒迴答。


    又過了幾分鍾。


    男人的聲音極是好聽,不急不絮。


    “醫生,摘下口罩喝杯水,看你也忙活了很久,不如休息一會。”


    透明的玻璃水杯靜靜放在麵前,安絮遲疑地搖搖頭。


    “不喝了,謝謝。”


    小動物在來到陌生的環境中,警惕心很強,沒有接受s-4613號的善意。


    安絮一邊進行體檢,一邊想著支線任務。


    當下最重要的是關於囚犯普林的死因,他毫無頭緒。


    不是沒想過直接問典獄長,但這無異於自投羅網,將自己的身份暴露在對方麵前。


    光頭男的下場就是他的,一旦被拆穿身份,死的就是自己了,也許比光頭男死得更慘。


    戚然肯定會剝了自己的皮,然後用那條可惡的鞭子狠狠抽在身上,血肉模糊也不肯罷休……


    更讓安絮感到害怕的是他親眼目睹了戚然的審訊,視人命如草芥,極為冷漠。


    少年感到愈發的冷。


    耳畔似乎傳來鱗片劃過地板的響動,他倏地抬眸望向四周。


    有蛇??


    一眼就能掃視一圈的布局,根本藏不住任何東西。


    安絮不放心的彎腰看了看桌子底下。


    都沒有可怕的蛇。


    肯定是自己想多了,大白天的怎麽可能有蛇出沒。


    目光不由自主望向克萊恩,想問問關於普林的死亡。


    怎麽開口才不顯得突兀呢?


    男人左手拿書,右手喝水,臉上掛著和煦的笑。


    “安醫生是有什麽話想問我麽?”


    那雙充滿親和感的眼睛,以及說話的聲音磁性、溫柔,讓人不自覺的產生好感。


    克萊恩看破了他的想法。


    安絮覺得這是一個陷阱,故意想讓自己露出馬腳,然後把自己抓去典獄長麵前邀功請賞之類的。


    他不迴複。


    低頭搗鼓那些醫療儀器,臉上戴的口罩唿吸後凝結霧氣,悶得不太舒服。


    少年的眉梢間滲出淺淺一層汗珠,唇角抿得很緊。


    克萊恩從位置上站起來。


    一米九三的身材修長挺拔,金色長發下的五官輪廓分明,皮膚是病態的蒼白。


    他微俯身,溫柔的話語在少年耳邊清風般掠過。


    “遇到什麽麻煩了?如果我能幫得上忙的話,醫生不妨和我說說。”


    安絮感覺自己沉溺在了麵前這雙藍色眼眸裏。


    過於溫柔,溫柔到仿若能包容他任何過錯與否,安絮沒有哥哥,但假如真的有,估計也會那麽溫柔。


    少年試探性地詢問。


    “有一個囚犯突然去世了。”


    “嗯,我知道,叫普林對吧,出事前一天他來找過我。”


    克萊恩坦然的態度,倒是讓安絮糾結起來,難道和他沒關係?


    “那你知道他為什麽會死嗎?最近有沒有和誰結仇,被報複什麽的……”


    安絮一股腦將自己的猜測和盤托出,生怕遺漏了哪一條。


    他擔心被克萊恩看出端倪,又在後麵補充了。


    “我隻是有點關心,沒有別的想法。”


    克萊恩坐了迴去,搖頭說:“或許,醫生,死亡並不意味著生命的終點,再換個說法,怎麽確定普林是真的死了呢?”


    安絮蹙眉。


    什麽神神叨叨的話術,就像那種大街上會忽悠人算命的騙子。


    “如果不是死了的話,一個大活人為什麽憑空消失,而且變得幹枯、癟癟的……”


    他用手指比劃出形容物體很薄的動作,拇指和食指幾乎接攏,往外拉開。


    “就像這樣,很薄,還癟癟的,不是死了難道活著?”


    少年的發絲柔軟,眉眼幾乎都被口罩遮住,指節修長,骨感清瘦。


    做動作的時候,就連眼睛也睜大了。


    猶如在和一個社會常識為零的家夥仔細解釋正常人不可能會變癟。


    克萊恩很輕的笑了下,表情溫和。


    他不打岔,默默望著小醫生反駁自己的話。


    脾氣好得不能再好。


    安絮不知怎麽的有了勇氣,他繼續。


    “那你知道他為什麽會變得……那麽薄嗎?”


    既然克萊恩不覺得那種狀態是死了,那安絮就換個說法。


    男人將書翻到其中一頁。


    “某些動物在發育成熟以後,會將無用且累贅的外皮摒棄,通過蛻皮來獲得二次成長。”


    書上寫到:「新生並不意味著死亡。」


    “……”


    那和囚犯普林有什麽關係?


    安絮覺得對方在糊弄自己。


    用神話故事的方式來做傳銷,忽悠自己入教什麽的。


    屋內的溫度一點點降低,似乎更冷了。


    窗外光線被鐵柵欄過濾得斑駁不均,投射出隱約光影。


    這些光影仿佛是房間裏唯一的生命跡象,卻也讓房間顯得更為孤寂和陰森。


    安絮挪動到光線能籠罩的地方,搓了搓手臂。


    動物蛻皮?


    他聯想到光頭男玩家說的怪物,似乎監獄裏還隱藏著什麽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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