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不錯,確實開始了因果報應,輪迴的風向轉變了,這命運之輪將因果之事引到了我身上。我的第一個戀人,背叛了我,你知道嗎?之後她才告訴我,之所以選擇與我在一起,隻是為了替她的摯友複仇,挽迴顏麵,因為那位摯友正是我過去曾輕浮相待的一位女子。與她相戀之時,我對她傾盡真心,卻沒想到……”


    “沒想到堂堂如你,後來竟想逃離這份苦海都無法,竟然被背叛。”


    我遞給二人各一根紫煙草卷製的煙鬥,問道:“那第二位呢?”


    當我如此發問時,方樂那拿著煙鬥的手指顫動起來,仿佛被那不堪迴首的記憶所觸動。


    “第二位,也是我最後一位戀人,直至今日。自那段戀情結束後,我整日無所事事,父親見狀無法忍受,於是將我安置在家業中工作,而她,是父親企業裏的一名靈術研究者,我們幾乎同時進入那家公司。”


    “她的能力非凡,僅僅一年之間連升兩級。是我追求的她,花費了大半年時光,而後,我們便在一起了。那時一切都極為美好,讓我感受到了什麽是真正的‘愛戀’那種感覺,但好景不長……”


    邱越聽得如癡如醉,連忙追問:“然後呢?後來你們發生了什麽?”


    “後來……因為我父親是企業的領主,我的身份與一名普通員工之間的戀情,自然會引起諸多議論。不知是誰泄露了消息,說芯嵐是與父親企業競爭的另一位大地領主的女兒,據傳她是作為暗探潛入我們的企業,因為我們的領地專注於煉製藥劑,這類組織最重要的莫過於藥劑的秘方,當時正好處於新的研發階段……”


    “最開始是芯嵐被驅逐出企業,我以為這樣就能平息事端,繼續與芯嵐共度時光,但我的父母無論如何也不允許我再與她相見,甚至將我囚禁於家中,這一困就是數月之久,自此以後,我們便失去了聯絡,我也因此患上了憂鬱症,甚至一度考慮過服下夢寐石自我解脫。”


    聽完這些故事,我和邱越都感歎不已,真沒想到方樂會有這般曲折動人的愛情經曆。此刻的他,平靜而深邃。


    沉默許久,我望著方樂問道:“所以,後來你就離開了北方的雪域之地,來到南方獨自生活?”


    方樂點了點頭:“至今,我已經超過三年未曾迴家,也未與父母有任何聯係,因為我始終堅信,芯嵐是清白的,為何要讓我們承受前輩們的恩怨?一對彼此深愛的人竟被迫分離!”


    聽完這些話,我憶起了初識鴻鵠樂團的那段時光,那一次他們因爭執而分崩離析,如今方知為何施詩當時極力勸阻曾明提及方樂的家庭往事,背後竟隱藏著這般辛秘。如此看來,遭遇了這般變故,方樂不願提及家中之事,便不足為奇了。


    我默然片刻,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道:“樂哥,我想問你個問題。”見他微微頷首,我繼續道:“你……是否想過,或許你父母的猜測並非毫無根據?是否有可能,芯嵐她……”


    方樂渾身一震,立即打斷我的疑惑:“絕無可能,我和芯嵐的情誼深刻至極,若她真是在我們家族企業中臥底以竊取秘方,我怎麽可能毫無察覺!”


    我與邱越交換了一個眼神,從方樂剛才的反應不難看出,他對芯嵐的感情依舊未減。這一刻,我們也大致明白,為何羅莎始終無法走進他的心靈深處。


    隨後,輪到邱越發言,他變換姿勢,麵向方樂問道:“你提到那件事後,你在家中被父母軟禁了半年,後來你是如何離開的?離開後,你是否尋找過芯嵐?”


    “我……實際上是逃離了家族,這一別便是三年餘載,在逃離之前,我留下了一封信,告訴父母不必再尋覓我的蹤跡,在我未釋懷前是不會歸來的。”


    他搖搖頭,繼續說道:“逃離後,我去過所有可能找到芯嵐的地方,但全無音訊,整整半年了……誰能接受一個人就這樣消失了半年?”


    正當我和邱越準備繼續追問時,另一聲音打破了我們的交談。


    “這就是你不願與我相守的理由嗎?”


    這熟悉的聲音,從我們背後傳來,轉身一看,正是淚眼婆娑的羅莎……


    我們身後不僅有羅莎,她身旁還坐著神情複雜的李夢寒,此刻她的心中似乎正盤旋著萬千思緒。


    “我……”在眾人目光下,方樂開口欲言又止。


    羅莎上前兩步,淚光盈眶地問:“那你,曾對我有過感情嗎?”


    我們都期待著方樂能給出那個我們心中的答案,然而他選擇了沉默。此刻的沉默,猶如在羅莎的傷痕上撒鹽。


    恰在這時,繁星城的夜空中響起了廖天野的《空心》,每一句歌詞都似在為此刻的氣氛添上一抹哀傷。


    “終於明白愛情都長著羽翼,無論怎樣緊擁終將翱翔,漆黑的心也渴望自由,無奈思念比仇恨更為堅韌,當我聽說你與他分手,狼狽歸家滿身傷痕,朋友都說這是報應,我的心中卻無比疼痛……”


    ……。


    “我明白了。”羅莎唿出一口氣,抬起手背擦拭著眼角的淚水,仿佛在堅石之心上鐫刻誓言一般,“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追問你的過往了。”


    話音剛落,羅莎轉身離開,而方樂也終於在這個時刻低語:“抱歉,我尚未成為那個配得上你的存在。”


    羅莎背對著我們停留了片刻,然後徑直離去。李夢寒見狀急忙跟上。不遠處的小雨與小婷見此情景,走到方樂身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辜負了羅莎姐姐的信任!若非她將你從黑暗中救贖,你或許仍在無盡深淵裏徘徊!”小婷的話語顯然帶著強烈的不滿。


    “小婷,別說了,你去處理你的事務吧。”我輕聲勸道。她哼了一聲,留下一句“你們這些男子漢都不是什麽好貨色”,旋即去忙自己的事了。


    我們三人宛如剛經曆了一場慘敗的戰士,僵立在此。過了許久,方樂嘶啞著聲音對我說與邱越道:“你們聊吧,我去外麵散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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