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聲。
厲塵腳不小心踢到了衣櫃，聲音清脆，不像木頭材質。他坐起來，摸了摸剛才踢到的地方，這才發現，最邊上靠著牆角的半扇櫃子竟然是金屬製的，都刷了白色塗料，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出來。
同樣的櫃子，怎麽材質還不一樣呢。
他把那扇衣櫃的門打開，門把手上是個複雜的卡扣，費了些力氣才打開的，跟旁邊衣櫃隻用來裝飾的把手還不太一樣。
打開後裏麵也不是普通衣櫃的結構，上麵掛了幾件衣服，底下有幾層上了鎖的抽屜。
這也不像保險櫃啊。
厲塵想著才搬進來，就這麽刺探楚江空隱私是不是不太好。
想著想著，手就伸出去了。
他把上麵掛的一件衣服拿下來，都是新的。
？
碼數太大了吧，楚江空穿的了？
這風格……
其中還有件機車服，上麵幾個炫酷的卡通圖案，是某個潮牌。
其他的還有衛衣，西裝，總之不像楚江空會穿的，有種很別扭的感覺，這風格讓他立刻聯想到那個領帶夾。
厲塵突然發現別扭感來自於哪裏了。
衣服的碼數告訴厲塵這些屬於同一個人，但是並不是同一個年齡段。
從衛衣到西裝，從稚嫩到成熟。
什麽意思啊，楚江空長期給某個人買衣服，沒送出去，全收藏在衣櫃裏了。
這個猜測讓厲塵非常非常不爽。
下麵的抽屜裏有什麽，那個領帶夾是不是也在裏麵。
送不出去的禮物。
是萊恩嗎。
厲塵感覺嗓子有些癢，他垂著眼嚐試打開抽屜的密碼鎖。
鎖是原始的齒輪密碼，四位數。
他試了關於萊恩的所有日期都不對。
楚江空的生日，不對。
楚悠然的生日，不對。
他父母的所有相關日子，不對。
楚江空還在浴室，能聽到水流聲。
厲塵輸入了自己的生日……
不對。
嗬，厲塵搖搖頭，真是想多了。
最後一次，打不開就砸了，鬼使神差的，厲塵輸入了一串數字。
0920，他第一次見到楚江空的日子。
哢噠，鎖開了。
厲塵眼睛眨了下，很意外這個結果。
隨便試試，真的就是隨便試了試。
下麵三個不小的抽屜，一眼看上去滿滿當當的，就最下麵的還有幾格空餘。
什麽都有，基本都是飾品，男士的腕表，運動護腕，領帶，袖口，琳琅滿目。
風格非常統一，這次厲塵不會再認為楚江空是給哪個不知名的路人甲乙丙買的了，這全部都是厲塵自己的風格。
他打開最下麵的抽屜，裏麵果然有上次見到的領帶夾。
這些飾品跟衣服一樣，有明顯的年齡跨度，他從最上麵的抽屜裏拿出個運動風格的腕表，查了查發售時間，是七八年前了。
浴室裏的水流聲停了，楚江空會把頭發吹幹後再出來。
厲塵坐在床邊上，看著衣櫃裏的東西，很難形容此刻的心情，他慌亂地把櫃子關上，恢複原樣。
不是，這什麽意思啊……
厲塵聰明的腦瓜糊成一團。
楚江空喜歡他。
或者說楚江空愛了他很久。
就像自己一樣。
厲塵偶爾無聊的時候會想楚江空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樣，偷偷關注著自己。
但眨眼又會覺得自己太自戀，楚江空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楚江空是浮水的鶴，他高貴矜持，不經意間將水滴濺在前來欣賞的某人身上，又用沒多少感情的眼睛告訴某人，離我遠些。
厲塵從未真的想過，鶴會為他停留，或者說早就屬於他。
“幹什麽呢？”楚江空洗了澡出來，厲塵坐在床邊看著一個地方愣神，很專注的樣子。
“啊，”厲塵重重唿吸，“沒事。”
“我去洗澡。”厲塵突然站起來，躲什麽似的快步往浴室去了。
楚江空看著厲塵略顯慌亂的背影，這是怎麽了。
厲塵把水流開到最大，水的溫度比體溫低一些，涼颼颼的，厲塵也沒管，他需要冷靜一下。
楚江空這麽多年收集的東西像幾磅重型炸彈，給厲塵腦子炸的七零八碎。
有的喜歡的夏天裏生機勃勃的樹，充滿活力，拿茂密的枝葉展示全部的熱情。
有的喜歡是成長的蝶，困頓勞力，費盡全力才能從層疊的繭裏掙紮而出。
厲塵自認為自己在楚江空心裏是有一定分量的，他可能占據在一個小小角落裏，不被經常拿出來。
楚江空怕連累自己，這麽多年一直維持著不冷不淡的關係。
局麵僵了很久，直到自己不小心見到了早在多年前就該送出去的禮物，冰麵才被砸出一條縫隙。
這都是厲塵的自以為。
楚江空不冷不熱的外表下藏了多少東西，厲塵直到今天才窺見一角。
這像是個跟家長要了很久糖果但一直失敗的小朋友，突然有天，家長打開倉庫，裏麵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糖，家長還摸摸他的頭發，告訴他這都是為他準備的。
像是夢。
不敢信。
楚江空把衣服扔到洗衣機裏，發現牆上的智能屏顯示熱水器是關著的。
他皺皺眉，這個季節還要洗冷水澡嘛，怎麽連浴巾也不拿。
厲塵的浴巾是他搬過來才買的，還是新的，楚江空從架子上拽下來，敲了敲門，“厲塵，你需要浴巾嗎？”
沒人說話。
楚江空大聲又問，“需不需要浴巾啊，我看你沒有拿。”
“不用了。”厲塵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
楚江空放迴去，用普通的毛巾倒也行。
下一秒。
“楚江空，”門裏麵的聲音低沉，“你拿進來吧。”
楚江空沒有多想，又把浴巾拿下來，把浴室門開了條門縫遞進去。
“這個季節就不要洗冷水澡了。”楚江空隨口說了句。
厲塵看著伸進來的一截手腕，白的近乎透明，他咬了咬嘴裏的軟肉，大手抓住了那截皓腕。
楚江空不知道事情怎麽變成這樣的。
浴室裏很潮濕，他之前洗澡的水汽還沒散盡，被拉進來的時候還沒看清怎麽迴事已經被壓在門邊裏裏外外親了一遍。
厲塵是這樣的，情緒起伏的很快，不知道那個點戳到他了就開始發瘋。
楚江空倒是習慣的很快，自己氣還沒喘勻呢，手已經開始一下下摸著厲塵的後背開始安慰了。
大型犬撒完野還需要主人的安慰和鼓勵，楚江空很快適應了角色。
想起剛才厲塵匆忙的腳步，楚江空拍著男人的背，“這是怎麽了？”
厲塵聲音暗啞，“我剛才把靠床頭櫃的衣櫃打開了。”
……
楚江空瞬間有耳鳴的感覺，他手不自覺放下去。
好一會兒。
“哦。”楚江空好久才能找迴自己的聲音。
楚江空的手鬆開了，厲塵卻把人抱得更緊。
他的聲音顫抖，“可是有，有密碼。”
“我猜出來了。”厲塵直白地掀開了楚江空藏了很多年的秘密。
楚江空是隻沒有反抗能力的貓，被主人翻過來，露出了藏了很久的柔軟肚皮。
他想過該怎麽樣把東西送出去，可又覺得很多已經不再適合現在的厲塵了，數量又這麽多，他怕厲塵發現什麽，有點害羞。
所以他之前已經想好了，一點點送，像是螞蟻搬家一樣，厲塵不會發現的，就像之前送出去的腰帶一樣。
厲塵沒聽到楚江空說話，“我，隨便打開你的櫃子，不太合適哈。”
你現在倒是知道了。
楚江空閉上眼，又睜開，“沒，沒事。”
“那些東西，”楚江空眼神飄忽，看看這裏看看那裏就是不跟厲塵對視，“本來就是送你的。”
厲塵點點頭，“是，我知道，都挺合適的，謝謝。”
楚江空出去了，厲塵吹著頭發，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草。
謝謝是什麽鬼啊。
兩人一起睡的，楚江空今天有點緊張，肌肉緊繃著，厲塵沒再提這件事，關了燈抱著人睡覺。
楚江空見厲塵沒有繼續問下去的意思，放鬆了，迷迷糊糊要睡過去。
厲塵猛地睜開眼，湊到楚江空耳邊，“你喜歡我很久了啊。”
楚江空瞬間清醒了，把旁邊的抱枕拿過來，一把蓋到自己頭上。
厲塵更清醒了，他把楚江空整個圈住，手上用力開始拽那抱枕，“你是不是一直暗戀我來著。”
怪不得怎麽欺負他，他都不真的反抗，厲塵的心跟被蜜泡了一樣。
楚江空臉都燒紅了，死命拽著抱枕。
厲塵直接把抱枕抽出來，黑暗裏看不到楚江空的表情，這讓厲塵覺得有點可惜。
他蹭過去，“我也喜歡你，一直喜歡。”
alpha憑借身體的優勢，把omega整個壓在身下，逼他把臉露出來。
“見你第一眼就喜歡，是我對你一見鍾情，你從門口往講台走的時候，我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不是誇張，楚江空在明媚的上午穿著白襯衫站到講台上的時候，其他人對厲塵的調侃不是假的，他就是看傻了。
厲塵唿吸急促，灼熱的氣息噴在楚江空側頸。
年輕人總是這樣，不加遮掩的感情，叫楚江空無所適從。
alpha急躁，掏心掏肺的表白後，一直沒等到對方的迴應。
“你呢？”
“楚江空，你呢？”
良久。
楚江空開口帶了鼻音。
“我也喜歡你，一直喜歡。”
嘿嘿，一直喜歡……
一直喜歡……
嘿嘿……
厲塵以為自己要一宿睡不著了，結果一夜無夢，睜眼時楚江空都起來了。
壞了！
厲塵一骨碌爬起來，他還沒準備早飯。
餐桌上楚江空正慢條斯理地解外賣的袋子。
“醒了，”楚江空看著厲塵百米衝刺的架勢，“有事？”
厲塵的心妥帖地放迴去，“沒有，你還訂外賣了。”
這話聽語氣是誇獎。
“我隻是不太會做飯，”楚江空不是很明白為什麽定個外賣能收獲厲塵那種表情，“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這家的。”厲塵湊過去聞那香氣四溢的肉包子。
“咳，”楚江空的手停了一下，“離家近，送得快。”
“哦。”厲塵點點頭，心情一點沒有被破壞，這說明他們有緣分啊，自己喜歡的店正好在楚江空附近，這不是有緣分是什麽。
楚江空坐下，看著厲塵的情緒好像還是很高昂。
“這次知道了。”楚江空神色認真，他會一點點了解厲塵，做到戀人應盡的責任。
厲塵手握住拳，抵在唇上，不行，他想狂笑，忍不住了。
臥槽，剛才楚江空說什麽，這次知道了。
他在嚐試了解自己。
臥槽，老婆真好。
他實在是憋不住了，楚江空還不希望這段關係公開，他也明白這其中的顧慮，但暗戳戳的總可以吧。
他拿出手機來，點來點去，一臉滿足，完事後把手機放在桌子上，認真品嚐楚江空給他定的外賣。
很快，厲塵的手機就開始響了，一下接一下，中間甚至沒有停頓。
厲塵也不看，安心吃飯。
楚江空不知道厲塵在幹嘛，“不看看嗎，那麽多消息。”
厲塵大概知道那群人會說什麽，“沒事，不是正事，吃完再說。”
兩人計劃好要去餘照妻女出事的遊樂場溜一圈的，吃了飯沒有磨蹭就出發了，到了車上厲塵的手機才漸漸安靜下來。
他坐在一邊，手臂圈著楚江空的肩膀，單手玩著手機。
剛才發了個朋友圈，照片是剛才的早飯，人沒有入鏡。
配文。
老婆一大早特意訂的外賣。【愛心】【愛心】
底下跟了一大串評論。
羨慕羨慕。
一大早酸死誰啊。
不是，等會，你老婆？
你老婆？+1
你老婆？+2
你老婆？+
嫂子真賢惠。
啥時候讓我們看看嫂子啊。
我也想早上有人給準備早飯。
厲塵笑得逐漸變態，挑著幾個順眼的迴複了幾句。
我老婆當然賢惠。
穩定了就讓你們看。
他不裝死了，立刻就有人找他私聊。
周墨為：塵哥，你動作是不是太快了，前段時間不還單身呢，現在就同居了？
“沒辦法，”厲塵餘光看了看楚江空，對方正在研究出事的遊樂設施，“老婆太黏人。”
周墨為：……戀愛的酸臭味。
韓世爭：什麽時候正式見一下。
厲塵：不急，你們認識。
韓世爭：校友？同事？
厲塵：差不多吧。
厲塵腳不小心踢到了衣櫃，聲音清脆，不像木頭材質。他坐起來，摸了摸剛才踢到的地方，這才發現，最邊上靠著牆角的半扇櫃子竟然是金屬製的，都刷了白色塗料，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出來。
同樣的櫃子，怎麽材質還不一樣呢。
他把那扇衣櫃的門打開，門把手上是個複雜的卡扣，費了些力氣才打開的，跟旁邊衣櫃隻用來裝飾的把手還不太一樣。
打開後裏麵也不是普通衣櫃的結構，上麵掛了幾件衣服，底下有幾層上了鎖的抽屜。
這也不像保險櫃啊。
厲塵想著才搬進來，就這麽刺探楚江空隱私是不是不太好。
想著想著，手就伸出去了。
他把上麵掛的一件衣服拿下來，都是新的。
？
碼數太大了吧，楚江空穿的了？
這風格……
其中還有件機車服，上麵幾個炫酷的卡通圖案，是某個潮牌。
其他的還有衛衣，西裝，總之不像楚江空會穿的，有種很別扭的感覺，這風格讓他立刻聯想到那個領帶夾。
厲塵突然發現別扭感來自於哪裏了。
衣服的碼數告訴厲塵這些屬於同一個人，但是並不是同一個年齡段。
從衛衣到西裝，從稚嫩到成熟。
什麽意思啊，楚江空長期給某個人買衣服，沒送出去，全收藏在衣櫃裏了。
這個猜測讓厲塵非常非常不爽。
下麵的抽屜裏有什麽，那個領帶夾是不是也在裏麵。
送不出去的禮物。
是萊恩嗎。
厲塵感覺嗓子有些癢，他垂著眼嚐試打開抽屜的密碼鎖。
鎖是原始的齒輪密碼，四位數。
他試了關於萊恩的所有日期都不對。
楚江空的生日，不對。
楚悠然的生日，不對。
他父母的所有相關日子，不對。
楚江空還在浴室，能聽到水流聲。
厲塵輸入了自己的生日……
不對。
嗬，厲塵搖搖頭，真是想多了。
最後一次，打不開就砸了，鬼使神差的，厲塵輸入了一串數字。
0920，他第一次見到楚江空的日子。
哢噠，鎖開了。
厲塵眼睛眨了下，很意外這個結果。
隨便試試，真的就是隨便試了試。
下麵三個不小的抽屜，一眼看上去滿滿當當的，就最下麵的還有幾格空餘。
什麽都有，基本都是飾品，男士的腕表，運動護腕，領帶，袖口，琳琅滿目。
風格非常統一，這次厲塵不會再認為楚江空是給哪個不知名的路人甲乙丙買的了，這全部都是厲塵自己的風格。
他打開最下麵的抽屜，裏麵果然有上次見到的領帶夾。
這些飾品跟衣服一樣，有明顯的年齡跨度，他從最上麵的抽屜裏拿出個運動風格的腕表，查了查發售時間，是七八年前了。
浴室裏的水流聲停了，楚江空會把頭發吹幹後再出來。
厲塵坐在床邊上，看著衣櫃裏的東西，很難形容此刻的心情，他慌亂地把櫃子關上，恢複原樣。
不是，這什麽意思啊……
厲塵聰明的腦瓜糊成一團。
楚江空喜歡他。
或者說楚江空愛了他很久。
就像自己一樣。
厲塵偶爾無聊的時候會想楚江空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樣，偷偷關注著自己。
但眨眼又會覺得自己太自戀，楚江空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楚江空是浮水的鶴，他高貴矜持，不經意間將水滴濺在前來欣賞的某人身上，又用沒多少感情的眼睛告訴某人，離我遠些。
厲塵從未真的想過，鶴會為他停留，或者說早就屬於他。
“幹什麽呢？”楚江空洗了澡出來，厲塵坐在床邊看著一個地方愣神，很專注的樣子。
“啊，”厲塵重重唿吸，“沒事。”
“我去洗澡。”厲塵突然站起來，躲什麽似的快步往浴室去了。
楚江空看著厲塵略顯慌亂的背影，這是怎麽了。
厲塵把水流開到最大，水的溫度比體溫低一些，涼颼颼的，厲塵也沒管，他需要冷靜一下。
楚江空這麽多年收集的東西像幾磅重型炸彈，給厲塵腦子炸的七零八碎。
有的喜歡的夏天裏生機勃勃的樹，充滿活力，拿茂密的枝葉展示全部的熱情。
有的喜歡是成長的蝶，困頓勞力，費盡全力才能從層疊的繭裏掙紮而出。
厲塵自認為自己在楚江空心裏是有一定分量的，他可能占據在一個小小角落裏，不被經常拿出來。
楚江空怕連累自己，這麽多年一直維持著不冷不淡的關係。
局麵僵了很久，直到自己不小心見到了早在多年前就該送出去的禮物，冰麵才被砸出一條縫隙。
這都是厲塵的自以為。
楚江空不冷不熱的外表下藏了多少東西，厲塵直到今天才窺見一角。
這像是個跟家長要了很久糖果但一直失敗的小朋友，突然有天，家長打開倉庫，裏麵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糖，家長還摸摸他的頭發，告訴他這都是為他準備的。
像是夢。
不敢信。
楚江空把衣服扔到洗衣機裏，發現牆上的智能屏顯示熱水器是關著的。
他皺皺眉，這個季節還要洗冷水澡嘛，怎麽連浴巾也不拿。
厲塵的浴巾是他搬過來才買的，還是新的，楚江空從架子上拽下來，敲了敲門，“厲塵，你需要浴巾嗎？”
沒人說話。
楚江空大聲又問，“需不需要浴巾啊，我看你沒有拿。”
“不用了。”厲塵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
楚江空放迴去，用普通的毛巾倒也行。
下一秒。
“楚江空，”門裏麵的聲音低沉，“你拿進來吧。”
楚江空沒有多想，又把浴巾拿下來，把浴室門開了條門縫遞進去。
“這個季節就不要洗冷水澡了。”楚江空隨口說了句。
厲塵看著伸進來的一截手腕，白的近乎透明，他咬了咬嘴裏的軟肉，大手抓住了那截皓腕。
楚江空不知道事情怎麽變成這樣的。
浴室裏很潮濕，他之前洗澡的水汽還沒散盡，被拉進來的時候還沒看清怎麽迴事已經被壓在門邊裏裏外外親了一遍。
厲塵是這樣的，情緒起伏的很快，不知道那個點戳到他了就開始發瘋。
楚江空倒是習慣的很快，自己氣還沒喘勻呢，手已經開始一下下摸著厲塵的後背開始安慰了。
大型犬撒完野還需要主人的安慰和鼓勵，楚江空很快適應了角色。
想起剛才厲塵匆忙的腳步，楚江空拍著男人的背，“這是怎麽了？”
厲塵聲音暗啞，“我剛才把靠床頭櫃的衣櫃打開了。”
……
楚江空瞬間有耳鳴的感覺，他手不自覺放下去。
好一會兒。
“哦。”楚江空好久才能找迴自己的聲音。
楚江空的手鬆開了，厲塵卻把人抱得更緊。
他的聲音顫抖，“可是有，有密碼。”
“我猜出來了。”厲塵直白地掀開了楚江空藏了很多年的秘密。
楚江空是隻沒有反抗能力的貓，被主人翻過來，露出了藏了很久的柔軟肚皮。
他想過該怎麽樣把東西送出去，可又覺得很多已經不再適合現在的厲塵了，數量又這麽多，他怕厲塵發現什麽，有點害羞。
所以他之前已經想好了，一點點送，像是螞蟻搬家一樣，厲塵不會發現的，就像之前送出去的腰帶一樣。
厲塵沒聽到楚江空說話，“我，隨便打開你的櫃子，不太合適哈。”
你現在倒是知道了。
楚江空閉上眼，又睜開，“沒，沒事。”
“那些東西，”楚江空眼神飄忽，看看這裏看看那裏就是不跟厲塵對視，“本來就是送你的。”
厲塵點點頭，“是，我知道，都挺合適的，謝謝。”
楚江空出去了，厲塵吹著頭發，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草。
謝謝是什麽鬼啊。
兩人一起睡的，楚江空今天有點緊張，肌肉緊繃著，厲塵沒再提這件事，關了燈抱著人睡覺。
楚江空見厲塵沒有繼續問下去的意思，放鬆了，迷迷糊糊要睡過去。
厲塵猛地睜開眼，湊到楚江空耳邊，“你喜歡我很久了啊。”
楚江空瞬間清醒了，把旁邊的抱枕拿過來，一把蓋到自己頭上。
厲塵更清醒了，他把楚江空整個圈住，手上用力開始拽那抱枕，“你是不是一直暗戀我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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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空臉都燒紅了，死命拽著抱枕。
厲塵直接把抱枕抽出來，黑暗裏看不到楚江空的表情，這讓厲塵覺得有點可惜。
他蹭過去，“我也喜歡你，一直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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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你第一眼就喜歡，是我對你一見鍾情，你從門口往講台走的時候，我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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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總是這樣，不加遮掩的感情，叫楚江空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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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
“楚江空，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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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空開口帶了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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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塵以為自己要一宿睡不著了，結果一夜無夢，睜眼時楚江空都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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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塵一骨碌爬起來，他還沒準備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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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塵的心妥帖地放迴去，“沒有，你還訂外賣了。”
這話聽語氣是誇獎。
“我隻是不太會做飯，”楚江空不是很明白為什麽定個外賣能收獲厲塵那種表情，“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這家的。”厲塵湊過去聞那香氣四溢的肉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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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厲塵點點頭，心情一點沒有被破壞，這說明他們有緣分啊，自己喜歡的店正好在楚江空附近，這不是有緣分是什麽。
楚江空坐下，看著厲塵的情緒好像還是很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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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塵手握住拳，抵在唇上，不行，他想狂笑，忍不住了。
臥槽，剛才楚江空說什麽，這次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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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老婆真好。
他實在是憋不住了，楚江空還不希望這段關係公開，他也明白這其中的顧慮，但暗戳戳的總可以吧。
他拿出手機來，點來點去，一臉滿足，完事後把手機放在桌子上，認真品嚐楚江空給他定的外賣。
很快，厲塵的手機就開始響了，一下接一下，中間甚至沒有停頓。
厲塵也不看，安心吃飯。
楚江空不知道厲塵在幹嘛，“不看看嗎，那麽多消息。”
厲塵大概知道那群人會說什麽，“沒事，不是正事，吃完再說。”
兩人計劃好要去餘照妻女出事的遊樂場溜一圈的，吃了飯沒有磨蹭就出發了，到了車上厲塵的手機才漸漸安靜下來。
他坐在一邊，手臂圈著楚江空的肩膀，單手玩著手機。
剛才發了個朋友圈，照片是剛才的早飯，人沒有入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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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酸死誰啊。
不是，等會，你老婆？
你老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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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真賢惠。
啥時候讓我們看看嫂子啊。
我也想早上有人給準備早飯。
厲塵笑得逐漸變態，挑著幾個順眼的迴複了幾句。
我老婆當然賢惠。
穩定了就讓你們看。
他不裝死了，立刻就有人找他私聊。
周墨為：塵哥，你動作是不是太快了，前段時間不還單身呢，現在就同居了？
“沒辦法，”厲塵餘光看了看楚江空，對方正在研究出事的遊樂設施，“老婆太黏人。”
周墨為：……戀愛的酸臭味。
韓世爭：什麽時候正式見一下。
厲塵：不急，你們認識。
韓世爭：校友？同事？
厲塵：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