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這日,元寶小包子不僅收獲了滿滿當當,連安寧這個包子額娘都羨慕不已的小金庫。隨後幾日,在包子阿瑪幾乎將手中的《楚辭》翻爛後,小家夥總算正式有了自個兒的大名。


    愛新覺羅·明昱,據孩子他爹所言,有旭日東升,燦爛輝煌之意。


    懷裏的小家夥倒也沒辜負他老父親的期待,周歲過後,原本靈秀的五官愈發漂亮起來。整個人活像年畫裏的天使寶寶,可以說將父母兩個人的優點集了個全乎。


    不說院子裏晚晴幾個丫頭簡直愛到不行,就連偶爾被安寧帶著出去,王府的幾位常日不愛出門的侍妾格格,偶遇的概率都長了不少。


    甚至常日裏不苟言笑的福晉,對著小家夥也能多出幾分笑臉。更別提孩子他老父親,每每下衙第一時間總會過來看寶貝兒子。


    滿人抱孫不抱子?不存在的。


    安寧有時候都忍不住懷疑,中階生子丹介紹裏說的資質優化,是不是全都集中在顏值上頭了。


    “額涼!額涼……”


    今日難得陽光正好。


    小院內,鋪滿厚厚狐狸皮毛的地毯上。頭戴狸絨小帽,身穿小狐裘,從頭到腳被裹地嚴嚴實實的小不點正跌跌撞撞朝自家額娘身上跑來,臉上還不忘帶著大大的笑臉。


    冬日裏小家夥穿的本就臃腫,見這會兒小孩子路都險些走不穩,一旁的丫鬟嬤嬤們簡直嚇得半死,反倒是孩子他額娘,簡直心大的沒邊,就等著娃自個兒跑過來。


    正院裏烏哈嬤嬤甫一過來瞧見的就是這種場麵,粗硬的眉間下意識添了幾分不讚同。隻顧及著眼前人的身份,到底沒有多說什麽。


    安寧也隻當沒瞧見,一把將撲過來的小不點抱在懷裏,這才轉頭看向來人:“嬤嬤這會兒過來,可是福晉那兒有什麽吩咐?”


    “迴側福晉,福晉讓奴才通知側福晉一聲,過幾日便是宮裏一年一度的年宴,屆時各府有身份的福晉們都會到場。前幾日太後娘娘還特意提起,說是想見見咱們府上大阿哥呢!”


    也就是說,這場宴是必須去了。


    “勞煩嬤嬤走這一遭了。”


    安寧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算是知曉,繼續逗著懷裏的小包子。臨走前烏哈嬤嬤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側福晉,容老奴多言一句,今兒雖然天氣好,到底還是冬日,且冷著呢,小阿哥在外麵呆的久了到底不大妥當。”


    “既知多言,嬤嬤這話就不該說,不是嗎?”


    抱著小家夥,安寧頭也不抬地迴道。


    在府裏“當家做主”久了,從來沒有被這麽噎過,烏達嬤嬤似是想說什麽,到底還是閉上了嘴巴,悻悻地轉身離開,隻腳步明顯快上了許多。


    “什麽人呐!”這人一走,一旁的晚晴就忍不住掐著腰抱怨:“福晉你可是咱們大阿哥的親額娘,這人什麽語氣,活像是生怕咱們苛待大阿哥似的。”


    “況且府上誰不知曉,咱們大阿哥最是康健不過,常日裏連請太醫都少的可憐。不像正院那個……”


    當她不知道呢,大格格這個月都請幾次太醫了,就這,還有臉置喙她們呢!


    在喜塔臘晚晴看來,自家小夥伴雖然有些行徑她也不大讚成,尤其對總愛逗弄大阿哥。但再如何,也輪不到她一個正院裏的嬤嬤指指點點。


    不過……,想到剛才那人的表情,晚晴又忍不住擔憂道:


    “看剛才那人的模樣,該不會迴去跟福晉添油加醋吧?”


    到底是福晉,她們跟著正院又是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晚晴也怕一個不好破壞了如今的安生日子。


    見幾個小丫頭難得憂心忡忡地模樣,安寧忍不住噗嗤一笑,按住了懷裏胡亂撲騰的小家夥:“放心吧,再如何,福晉難道還能罰你主子我立規矩不成?”


    真要這麽做,那就是徹底撕破臉了。


    就算為了日後的生活質量,對方也是不會的。


    何況就算撕破臉,她也不後悔剛才那一遭。後院裏可沒有什麽真正的姐妹,今兒退了一步,明兒就得退上無數步。


    她走到今天,可不是讓一個嬤嬤在她身上指手畫的。


    又陪著小家夥玩了一會兒,安寧這才帶著一大群人施施然迴到西苑。


    正院


    果不其然,烏達嬤嬤剛一迴來,就忍不住跟自家主子抱怨道:


    “福晉,您是不知曉,西苑那位如今氣焰有多盛,奴才方才不過好心說了一句,這人就半分不帶客氣,可見是有了大阿哥,人也跟著飄了起來。”


    “而且,福晉您是最清楚的,自這人入府這麽久,王爺就再沒再召過旁人,福晉,您不得不防啊……”


    想他們王爺之前這麽多年,從未偏寵過誰,如今卻……


    真真是狐媚子。


    說著又忍不住歎氣:


    “早知道,您當初就該聽奴的,將大阿哥抱在正院裏養著才是。那位奴才出身,如何能教養好府上唯一的阿哥,福晉您今兒是沒瞧見,這大冬天的,西苑那位竟然就放著阿哥爺在外頭受凍。”


    “奴才過去時,大阿哥險些都摔了呢,哪有這麽做額……”


    “夠了!這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福晉……”


    想到西苑那孩子,博爾濟吉特氏忍不住眼神一暗,手裏的佛經下意識皺做一團,這麽乖巧可愛的孩子,誰會不喜歡呢?


    要說沒動過心思是不可能的。


    可她也知道,王爺是不會同意的,早在大阿哥剛出生,王爺就迫不及待請封側福晉開始,她就已經知曉對方的意思了。


    何況那孩子,她也聽過的,還那麽小就這麽親額娘,就算勉強抱過來又怎樣?說不準日後一個不好,還要落個埋怨。


    大格格的身子,爺這些年雖沒說什麽,但心裏未必沒有想法。


    想到宮裏這兩年愈發不好了的姑祖母,博爾濟吉特氏忍不住歎了口氣,將剛浮上來的心思狠狠壓下。


    罷了,紫禁城裏這麽多蒙古女人不都是這麽過來的嗎?好歹她還占著嫡母的名分,總比日後從外邊過繼來的強些。


    博爾濟吉特氏心裏很清楚,作為幾代傳承的老牌親王府,莊親王一脈又向來子嗣單薄,世代累積的財富可以說尤為可觀,還是世爵罔替的鐵帽子親王。


    想也知道上頭那位不會放任外流。


    與其到時候迎來個跟上頭關係親近的真皇子,還不如府上這個。


    起碼知根知底。這般想著,福晉忍不住歎了口氣:


    “索瑪,你去,把前幾日太後賜下的珍珠頭麵送去給側福晉,就說烏達嬤嬤說話不當,本福晉已經罰過了!”


    “福晉……”一旁的烏達嬤嬤還想說什麽,卻在看到自家主子時噤了聲。


    “去吧!”


    “是,福晉,奴才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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