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夕鹿不知自己為何這樣大膽。


    那一陣陣壓抑中,仿佛又充盈著極致快感。


    所有動作皆悉出於本能的衝動。


    她甚至有一瞬間開始後悔,以至於過度自我深入,沒有發現鬱宗廷的唿吸屏住了,那雙她看不到的眸底,正一點點掀起驚濤暗潮。


    在鼻尖將要貼上他的薄唇時,程夕鹿抵不過那絲愈演愈烈的緊張,終究生出想要中途放棄的打算。


    她眼睫輕顫,就要慢慢睜開。


    可是未能得逞。


    她手指鬆開的下秒,腰間驀然被他寬厚的手掌一攬,用力,然後收緊。


    程夕鹿腳下不穩,身體順著那股力道跌進他懷裏,情急之下,雙手軟軟攀住了他的雙肩。


    “程小姐。”


    鬱宗廷的聲音低啞得厲害。


    他低沉開口,幽暗視線帶著絲灼熱,直直定格在她微顫的眼睫上,“告訴我,這刻你有幾分清醒。”


    懷裏女孩安靜。


    緊繃。


    甚至不太敢睜眼。


    她清楚自己現在是副什麽模樣。


    若說昨晚是意外,那麽此時此刻,就是實打實的投懷送抱。


    程夕鹿最後還是張開眸子,緩緩與他四目相對,輕聲道:“我不確定,所以想試試。”


    唿吸咫尺。


    女孩臉頰早已染上紅潮。


    鬱宗廷慢條斯理,低問:“想怎麽試,僅是剛才那樣,還是更深入?”


    這句一落。


    程夕鹿微囧。


    所以哪怕忍得再辛苦,他也早就看出她的心在動搖。


    即便那晚拒絕坐他的車。


    包括曾經明裏暗裏與他劃清界限的種種。


    總而言之。


    她的試探過於拙劣。


    而他,樂於縱容。


    留給她足夠的,捅破這層窗戶紙的時間和心理建設。


    鬱生,果然把紳士刻進了骨子裏。


    二十二歲的她,又怎會是對手。


    既然不是對手,那就知難而退吧。


    “我跟鬱先生認識不到半個月,何談去深入。”


    說到這裏微微一頓,程夕鹿看他的眼神裏多出絲自嘲,“我甚至做不到像鬱先生這樣掌控人心,遊刃有餘,和你玩,恐怕輸得連渣都不剩。”


    她毫不掩飾自己想要打退堂鼓的心思,以及這樣麵對麵的,對他連用兩次褒貶不明的評價詞。


    空氣沉寂。


    鬱宗廷臉色莫測,垂首看著她,似乎在考量她剛剛那些話裏,有幾分真心與敷衍。


    倘若是前者,那他—


    男人眸底有隱隱的晦暗一閃而過,很淡。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不服輸,但也輸得起,那麽現在,是在擔心什麽。”他唇角輕輕抬了一下,顯然是將她口中的那些話信以為真。


    程夕鹿被他問得猝不及防,唿吸連著心跳一起亂了。


    在凝滯的氣息中,他鬆開禁錮在她腰間的手,扶她站穩,極為紳士地後撤一步,拉開兩人過於親密的距離。


    “要不要我替你迴答。”他的語氣聽不出喜怒。


    程夕鹿別過臉去,眼角有些泛紅,心裏抑不住的委屈。


    下刻,他語調緩和下來,道出她的顧慮,“你覺得我對一個漂亮女孩三番五次破例,所做一切都隻是為了讓她主動獻身爬我的床,是不是。”


    程夕鹿心頭一震。


    “說話。”


    “你有這個資本。”


    “所以在程小姐看來,資本就是衡量一個男人肮髒到何種程度的利器。”鬱宗廷麵色陰晴難辨,從始至終,視線都未離開過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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