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撒謊。”


    秦勉聲音安安靜靜的,並沒有放開她。


    宋暖忍著想要緊緊擁抱他的衝動,從他懷裏撤出來,語氣比剛才多了幾分篤定。


    “秦勉,我之前對你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我從來沒有騙過你。我有自己向往的生活。我的人生計劃裏並沒有你,這些話可能聽起來很殘忍,但感情就是這樣,感激是一迴事,喜歡又是另一迴事,我想跟我真正喜歡的人共度餘生,秦勉,求你放過我吧。”


    那些殘忍的話像利刃在他心上一下一下割著,他一向沉靜似水的雙眸掠過一抹受傷的神色。


    似乎沒想到當初那個小鳥依人嬌嬌軟軟的小女人會對他如此決絕。


    他盡量維持著聲音裏的平靜,再次開口。


    “你真的從來沒有喜歡過我?哪怕在某個瞬間,都沒有?”


    宋暖下意識頓住腳步,脊背微微僵住。


    “從來沒有。”


    她說完,小跑著離開了。


    倔強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海灘的盡頭,最後消失不見。


    秦勉望著一望無際的蔚藍色,關於未來的所有憧憬在她離開的這一刻轟然倒塌。


    -


    宋暖一個人沿著海岸走了很久,眼淚不停掉下來,再被鹹澀的海風吹幹。


    孤零零坐在喧鬧的人群中,一直到傍晚夕陽西下。


    她起身準備離開時,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宋暖——”


    她偏過頭,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朱穆堯時,不自覺眯了眯眸子。


    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直到朱穆堯在她跟前幾米的位置站定,她才迴過神,機械地對他揮揮手。


    “好巧。”宋暖壓下心底的傷感,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你怎麽這個時候出來玩?學校已經放假了嗎?”


    朱穆堯在長椅的另一側坐下,偏過頭對她挑了挑眉。


    “聽說你來三亞了,我請假過來的。”


    宋暖也沒想到他會把話說得這麽直白,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朱穆堯一點沒有感覺到尷尬,俊臉漾起燦爛的笑容,一瞬不瞬盯著宋暖,“考試還順利嗎?”


    “還算可以。”提到考試,宋暖從剛才的尷尬中抽離出來,笑著道,“反正寫得挺滿的。”


    “我相信你一定能考出好成績。”


    “謝謝。”宋暖全部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考研上,表情也變得認真了幾分,“對了,你能幫我問問學姐複試需要參考什麽教材嗎?”


    “要不,我給她打個視頻,你倆好好聊聊?”


    宋暖有些不好意思,“學姐應該挺忙的吧,會不會太麻煩她?”


    “學姐其實是我堂姐,前兩天還主動提到你,感覺你挺勵誌的。”


    “那就麻煩你了。”


    “客氣。”


    朱暮堯準備點開手機微信時,宋暖感覺周圍太嘈雜了,提議找個安靜的地方視頻。


    “要不,去酒店?”


    “咖啡廳吧。”


    宋暖潛意識裏認為自己是已婚人士,跟別的男生出入酒店,就算什麽都沒發生,也是十分不應該的。


    朱穆堯笑笑,“對麵咖啡廳好像人也挺多的。要不,我把她微信推給你,你單獨找她聊。”


    “好。”


    宋暖翻出手機,不自覺迴頭看了一眼,然後就看到不遠處秦勉正邁步朝她和朱穆堯走過來。


    顯然,他並沒有徹底對她死心。


    宋暖心裏非常清楚,隻要他再繼續軟磨硬泡下去,她根本沒辦法抵抗。


    到時候如果她像之前一樣跟他糾纏在一起,再談分手,又該找什麽理由?


    思及此,她心一橫,飛快牽起朱穆堯的手,“你能暫時充當我男朋友嗎?”


    朱穆堯也已經看到了秦勉,他不置可否,隻是勾了勾唇,很自然地攬住她的肩膀往前走。


    “去酒店吧。”宋暖輕輕歎了口氣。


    “你確定?”朱穆堯偏頭湊近她耳朵,“我待會兒會不會挨打?”


    “應該不至於,秦勉不喜歡暴力解決問題,而且他這個人自尊心特別強——”


    果然,秦勉隻是不遠不近跟在兩人身後,並沒有上前阻止的意思。


    宋暖被朱穆堯牽著手,惴惴不安往酒店的方向走。


    約莫過了十幾分鍾,兩人走到酒店樓下,就在宋暖抬腳準備上台階時,跟在身後的男人終於沉不住氣了。


    “站住!”


    宋暖不用迴頭,光是聽聲音,就知道秦勉此時的臉色有多難看。


    “阿堯,你先進去,我待會兒上去找你。”


    她聲音軟軟甜甜的,聽得朱穆堯心裏癢癢的。


    心想,如果能借機拉近和宋暖的距離,哪怕真得挨一頓揍,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暖暖,我現在是你男朋友,你是不是也要考慮下我的感受?你跟你前夫單獨待在一起,我心裏會非常不舒服。”


    “那好——”


    宋暖強忍著迴頭看的衝動,被朱穆堯牽著手往酒店大廳走。


    隻是剛走上台階,另一隻手腕便被突然衝過來的男人攥住,“暖暖!”


    “鬆開她。”朱穆堯聲音異常堅定。


    “該鬆開的人是你。”


    秦勉渾身氣壓極低,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聽得人不由得打冷顫。


    朱穆堯輕嗤,“秦大少爺,麻煩你搞搞清楚好不好,你隻是暖暖的前夫,我才是她名正言順的男朋友。”


    “你感覺自己演的很好?”


    兩個男人隔空對峙,好像下一秒就要揮拳頭幹仗,電光火石間,宋暖緊張得大氣不敢喘。


    “秦勉,我已經答應跟阿堯交往了,麻煩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


    宋暖不敢跟秦勉對視,低著頭用力把自己的手從他手裏抽出來,就在朱穆堯想牽著她離開時,男人走上前一腳將人踹翻。


    “滾!”


    朱穆堯跌倒在地,疼得悶哼一聲。


    “阿堯,你沒事吧?”


    “不許你這麽喊他!”


    “你,你放開,唔——”


    宋暖接下來的話被男人狂風驟雨般的吻堵了迴去。


    此時路過的一群年輕人中開始有人起哄,響亮的口哨聲劃過周圍的躁動。


    唇舌糾纏間,秦勉感覺嘴唇像是被什麽蟄了一下,一陣刺痛過後,有血腥味在口腔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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