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走進屋內,看到李母虛弱的躺在床上,看到來人後,李母和李父相互對視,李然趕忙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床前。


    “陛下,請坐。”


    “陛下?”李父大吃一驚,想下跪行禮被南桑製止住,她伸手摸了一把李母的脈,裏麵有一絲絲神力,看來席昭已經救治過了。


    “你母親無礙,休養一段時間就可下地行走,至於燒傷,徐掌令那邊會想辦法。”


    南桑出言安慰,李然雙手抱拳跪了下去。


    “多謝陛下。”他眉頭皺著,他想問問南桑要如何處理童明華,可是一想到他爹是朝中大員,又打消了心中的念頭。


    南桑看出他心思,開口道:“你放心,朕不會偏袒任何人。”


    “多謝陛下,草民無以為報。”李然將頭磕在地上,身體顫抖著。


    齊三將人扶了起來,又站迴南桑的身邊,她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如今你是武狀元,不必說這樣的話,來日有你迴報的時候。”


    “是!”


    “陛下,連慕白,沈天齊來了。”顏逸風進來通報道。


    南桑讓他們進來,為了不打擾李母,二人就在正堂等著。南桑坐在主位上,二人跪地參拜。


    “參見陛下。”


    “你們倆有什麽事啊?”南桑一手撐著腦袋問道。


    “陛下,我們是來看望伯母的,不知陛下也在。”沈天齊笑得一臉開朗的道。


    一旁的連慕白猶豫了一會,接著開口道:“陛下,草民聽說有官員建議陛下處死童明華?”南桑抬眸看著他,眼神裏閃過一記冷色,他連忙跪地,“草民妄言,請陛下恕罪。”


    “等官職下來,你們也要早朝覲見,那就提前說說你的看法。”南桑抬頭示意連慕白起身。


    他站起身微彎著腰道:“那草民鬥膽,如今朝中大多是兩類,一是處死,二是流放。說處死的都是之前餘相和栗秋平一脈,說流放的大多都是一些末位小官。他們引咎寧世子之前的事來對照,若是陛下處死童明華,那就會說陛下對皇親國戚法外開恩,徇私枉法,為童大人不公。說一句對不起李然兄的話,童明華雖然放了火,但是沒有人死亡,罪不至死。草民覺得,若陛下真的將童明華賜死,朝中有些人會借此事作怪。如今陳王爺在東道國協政,若有人借此作祟,恐會影響大印國內安寧,朝中震蕩。”


    李然越聽越皺眉,他從來沒想過就這麽一個童明華會引起這麽多事,沈天齊沉思了一下,拱手行禮。


    “陛下,草民覺得慕白兄說的確實很有道理,但留他一命,難免會有人說陛下不在意百姓的性命,那麽這對陛下來說也是一個不好影響,如今西境有戰事,倘若這時候國內動蕩不安,會給其他小國趁虛而入的機會。”


    “你們倆說了這麽多,那你們告訴我,該如何辦?”南桑手指敲擊著桌麵。


    兩人相互對視,又看了看李然,他被看的一臉懵,實在不清楚這二人在打什麽主意,南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行了,這件事,朕自有打算,童世昌帶來的東西還是收下吧,那些補品對你母親沒有壞處。”


    “是。”


    南桑離開屋子,童世昌還在院中跪著,童夫人滿嘴血的倒在一旁,“童愛卿,這樣的夫人在身邊,對你來說不是什麽好事。”


    童世昌恍然,對著南桑磕了下去,“臣,明白。”


    “東西留下,進宮見朕。”


    連慕白的眼神一直盯著南桑離開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視野中,連慕白才對著李然行禮致歉,“李然兄,我剛才那番言論,屬實有些對不住你。”


    李然搖了搖頭,他坐在椅子上一臉無奈,“想必陛下今日來看我母親,也是心中犯難了吧。”


    “自從陛下要開武舉之後,就有很多官員明裏暗裏的與陛下作對,就算童明華不燒你家,你的仕途也不會太順暢。”連慕白道。


    “是啊,之前南肅寧被打了三十大板,奪了世子之位,充軍西北,我還聽說陛下還不準他承襲王位。要不是東道國來犯,陛下需要有人做局,現在他也是在西北不得迴京了。”沈天齊坐在一旁歎息道。


    “你剛才說西境戰事,是真的嗎?”李然開口問道。


    沈天齊用力的點頭,“我兄長家書,西戎集結了三十萬大軍在邊境處,就連北疆的邊線外也有西戎的五萬兵馬,西境的有些村長已經被西戎燒為灰燼,就連繈褓嬰兒都....”


    沈天齊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李然雙手握拳,眉頭緊皺著,他起身就進入李母所在的屋子,雙膝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娘,兒子不孝,不能讓童明華以死謝罪了。”


    李父一臉疑問,“這,這是怎麽了?”


    “西境戰事吃緊,朝中官員恐會用童明華之事來為難陛下,與其讓他就這麽死了,倒不如把他放在西境戰場上,洗一洗他身上的罪孽。”李然說著,心裏其實在滴血。


    李母伸出手,他跪著向前握著李母的手,李母聲音虛弱的道:“娘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陛下派了最好的太醫來給娘治病,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他如果能在戰場上為大印做出一份貢獻,不再存這份害人之心,娘的心裏不會怪你的。”


    “娘,對不起。”李然撲進李母的懷裏嚎啕大哭,在正堂中的二人一臉愧疚,都覺得對不起李然。


    迴到宮中,範柏舟,左語堂,顧臨還有司徒空都已經來了。童世昌和南桑一起跨進議事閣的大門,南桑指了指範柏舟的身後,他乖乖的站了過去。


    “一件一件說,刑部。”南桑一甩衣袖,斜靠在椅子上。


    “迴陛下,對於童明華之事,刑部的決策是,秋後斬首。”範柏舟一說,童世昌差點沒有站穩,無論他做了多大的心理準備,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陛下,關於前三甲的官職,臣和顧大人商議後,可冊三人校尉之職。”左語堂接著道


    南桑點點頭,“朕接到了時甲的密報,西境戰事緊張,守軍損失三千,而我們援軍還有七日才到,不知道他們是否撐得住。”


    “迴陛下,可傳信帶軍首領,讓他們加快步伐,五日內趕到。”顧臨拱手道。


    “陛下,李然在宮門口求見。”齊三進來通報。


    “讓他進來吧。”南桑接著開口,“朕看了時甲的快報,西戎還有十萬大軍在趕往支援,就算二十萬大軍到了,恐怕也難敵。”


    眾人聽出了南桑的意思,其實說白了還是禦駕親征之事,司徒空率先站起身跪下。


    “陛下如果執意要禦駕親征,便從臣的屍體上踏過去!”


    “陛下,您是大印的主心骨,不能離開大印,請陛下三思。”左語堂也跪下附和著。


    南桑撐著腦袋,一陣啞語。李然從門口進來,看著跪了一地的人,腳步有一些猶豫,還是上前跪下。


    “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你進宮有何事?”南桑問道。


    “陛下,草民希望陛下不要處死童明華,他雖有罪過,就讓他去西境戰場贖罪吧。”李然沒有抬頭,其實這話說出來時,他心裏並不舒暢。


    “為何?”南桑撐著頭,一臉疑惑。


    李然深深歎了一口氣,直起身子,一臉堅定,“如今西境戰事緊張,多一個人多一份力,與其讓他這麽死了,不如死在戰場上,也算贖罪。”


    一旁的童世昌老淚縱橫,他以為李然前來也是為了讓南桑處死童明華,可沒有想到,他居然有這麽大胸襟,他有些佩服這個年輕人的隱忍。


    看著李然,顧臨立馬恍然,跪下行禮道:“陛下,如今武舉前三甲已選出,為何不讓他們三人代替陛下出征呢?他們三人武功不俗,定能穩住西戎戰場。”


    “顧臨,你好好看看李然,他有實戰經驗嗎?現在讓他們帶兵出征,你也想得出來!”南桑拍在護手上。


    眾人將頭又低了一分,李然聽懂了顧臨的話,功守道:“陛下,既然草民已被欽點了武狀元,此時大印需要,草民自當前往!”


    南桑看著他,透過他的眼神看到了他未來的命運,自從上次擅改南風業的命薄之後,臧寧帝君就給他們的命薄上了封印,如今想改都改不了。


    “吏部已經選出你們的官職,你先迴去,此事,朕好好想想。”


    南桑抬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她看著李然的背影,掏出信物喚來司命,見到南桑時,她正轉動著手中的玉笛。


    “殿下喚小神前來,可有事吩咐?”


    “司命神君,本殿發現你寫的命簿不好,想給你改改。”南桑笑著,可是在司命看來卻是那麽滲人。


    司命連連後退了幾步,笑得殷勤,“殿下說笑呢,上次帝君把命簿都打了封印,改不了了。”


    “你是司命,有你改不了的命簿?”南桑抬眸,眼裏閃著火焰,


    司命輕咳一聲,掩飾尷尬,“殿下,您這不是在為難小神嘛。”


    “你這命簿很喜歡天妒英才啊~本殿覺得,還是跟帝君提議,換個司命吧。”


    司命小跑到南桑身邊,給她捶著肩,一臉無奈帶著哭腔,“哎喲殿下,您就不要嚇唬小神,有些事他真的不能改變,若是殿下強行更改,怕會遭反噬啊。”


    南桑聽著司命的話,言外之意是可以改,但是逆天會遭反噬,最壞的後果就是神格被滅,化為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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