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聲停了。


    謝循舟抱著謝汀晚進了浴室。


    躺在浴缸裏,熱氣讓她的思緒變得放空起來。


    “那他的目的呢?”


    “還有,”謝汀晚按住那隻正在擦拭自己的手,語氣在水霧中也變得朦朧起來,“他在哪?”


    她敢肯定謝循舟知道這件事情。


    甚至他在玫洲島的四年也許就是謝致一手促成的。


    這個人,居然就這麽下了一盤大棋。


    謝汀晚分不清楚這會更多的是什麽感受。


    謝致一直都是她敬重的父親。


    所以哪怕謝崢在扮演他的時候做出那麽多令她不可置信的事情,她也一直都在替他開脫。


    畢竟不是親生女兒,這樣做也無可厚非。


    謝致疼愛了她十七年,她會原諒他,再去忍受那些無法接受的事情。


    是她欠了謝致的。


    所以,在沒有發現謝崢之前,她從來都沒有埋怨過父親任何的所作所為。


    但如果謝致所謂的疼愛僅僅隻是利用呢。


    “我不知道他在哪。”


    這是實話。


    謝致行蹤不定,甚至一貫都是獨來獨往,想要找到他,簡直是大海撈針。


    謝循舟曾經派出了幾波人去追蹤謝致的下落,但到了最後,那些人都銷聲匿跡了。


    也許是死了,也許也成為了芯片的容器。


    謝汀晚沒有質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更或者說,她不在乎謝循舟會不會在這件事情上麵撒謊,左右她最後都會親自找到謝致。


    就像當初的年翰。


    “他是不是patrick?”謝汀晚轉過頭看著他。


    “是。”謝循舟沒有隱瞞。


    謝汀晚隻是安靜了一瞬,很快又無端地笑起來,“原來我們家還真的是黑白通吃的啊。”


    那等到謝致死了,子承父業也算是名正言順。


    洗過澡,謝循舟又替謝汀晚吹幹了頭發。


    她靠在男人的懷裏,因為白天睡得實在太久,這會精神得很,思緒也跟著變得清明起來。


    “哥。”


    “嗯?”


    “你為什麽今天和我說這些?”


    她知道他一直都有他的打算和計劃,但謝循舟又不可能傷害自己,所以謝汀晚懶得過問也不想去查。


    他既然想要給她編織一個“美夢”,她也不介意就這樣的全盤接受著。


    雖然,這種行為是有點自欺欺人。


    謝循舟低頭看她,“謝致會聯係你。”


    “真的嗎?”她的聲音聽上去甚至像是在高興。


    整件事情,除了剛得知的那一瞬間是憤怒的之外,謝汀晚看上去比平時更加的興奮了。


    這的確是件應該高興的事情,畢竟她和爸爸已經有這麽久沒有見麵了,大概有不少話要說。


    “你覺得,我該給他送個什麽禮物才好?”


    謝汀晚來了興致,她抬頭看著謝循舟,伸手撫摸上他的麵頰,像是蠱惑,“哥,我們應該給他送一份大禮,對不對?”


    “汀晚。”


    謝循舟拉住了她的手,垂著頭吻了吻她的眼角,宛如接受了這個成為共犯的邀請。


    但他卻說,“他還不能死。”


    一時間,室內安靜無聲。


    謝汀晚失了興趣,嗬笑了聲把手抽出來,整個人也從謝循舟的懷中離開。


    她就知道,今晚這些事情,絕對不是說說而已,謝循舟果然是把算盤打到自己頭上來了。


    “給我一個理由。”


    “芯片需要固定的注入維續劑才可以取出來。”


    “你找來的那群醫生做不出來嗎?”


    “他們無法做出和謝致手上一模一樣的維續劑。”


    哪怕隻有毫厘的變量,都很有可能導致不堪設想的後果。


    “而且……”謝循舟的聲音難得的停住。


    謝汀晚沒有耐心地催他,“而且什麽?你什麽時候也開始這樣吞吞吐吐了?”


    “儀器目前可以檢查出來的並不一定是全部,具體的情況隻有他清楚。”


    過去的二十三年,謝汀晚根本想不起來這個該死的芯片是怎麽植入自己的體內的。


    要是謝致再在別的地方再動什麽手腳,她更是毫無察覺。


    “不取出來會怎樣?反正都已經這麽多年了。”


    謝汀晚冷笑。


    “比起取芯片,我更想要取走他的命。”


    她不允許有人這麽的踐踏作賤自己之後還能好好活著。


    “況且,”謝汀晚的眼神染上了幾分血氣,“抓到了他之後,有的是辦法讓他把東西交出來。”


    嚴刑逼供的手段她有太多了,連德蒙那麽硬的嘴都被撬開了。


    謝汀晚無所謂死,這點謝循舟很早之前就感覺到了。


    隻是,她是真的想清楚而接受的死亡,還是那些藥和芯片給她帶來了這種影響卻不得而知。


    “汀晚。”


    謝循又再度的拉住了她的手。


    謝汀晚明顯的感覺到了掌心下心髒跳動的聲音,她隱約預感到了謝循舟待會要說什麽。


    “是我需要。”


    是了,謝循舟也有芯片。


    他需要維續劑。


    要是自己一不小心把人弄死了,亦或者他的嘴真的撬不開,讓謝循舟因為這件事情……


    謝汀晚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


    不經意間看見謝循舟眼中一閃而過的篤定,謝汀晚迴過神,氣得收迴手用力地打了他一下,“滾出去!”


    說著,又拿起一個枕頭砸他。


    謝循舟由著她砸,不反抗也不躲,跟個沒脾氣的人一樣。


    謝汀晚打累了,把枕頭摔倒地上,“我還是第一次見這樣威脅人。”


    他居然拿他的命來威脅自己。


    “這不是威脅,隻是請求。”


    謝循舟把地上的枕頭撿起來,拍了拍上麵沾著的灰塵,隨後又放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謝汀晚懶得再聽他繼續說下去。


    “我可以配合你的計劃,但前提是他在被我抓到之前出現,否則一旦我先找他……”


    “我一定會殺了他。”


    謝汀晚很平靜地說出來瘋狂的話。


    “哥,沒有維續劑,那我們就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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