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之下,黑暗如同一塊巨大的帷幕,將一切都籠罩在其無盡的幽深之中。


    在這幽暗的世界裏,蛇形卻有三隻頭顱與脖頸的巨獸正在緩緩遊弋。身體龐大而矯健,仿佛是深海中的霸主,每一次擺動都帶起一陣強大的水流。


    它皮膚呈現出一種深邃的海洋藍,仿佛與周圍的海水融為一體,讓人難以察覺它們的存在。而“它們”那巨大的頭部,一對銳利的眼睛正閃爍著幽幽的光。


    它其中的一隻頭顱飛速的向一隻巨獸接近,銳利的牙齒堪堪掠過巨獸的皮膚,在上麵留下數道猙獰的血痕。


    不斷襲擾她的巨獸自然不是活的不耐煩了,跑去惹這麽一位守活寡的人妻,隻是每次巨獸有些許退意時,脖子上若隱若現的鎖鏈就會帶著尖刺驟然收緊,給它造成極大的痛苦。


    最終,三頭的巨獸終於被不斷地襲擾弄得煩不勝煩,被海獸引著離開了藏身的深海,三顆巨大的頭顱對海獸形成包圍之勢,最終將那頭可惡的巨獸撕成了碎片。


    “該說不愧是能和岩王帝君打進決賽圈的魔神嗎,即使是眷屬這麽多年過去後仍有如此威勢。”


    六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了站在一頭海獸頭頂的渺小人類,尤其是在聽到刻骨血仇的名字時,更是不掩飾的目露兇光。


    “人類,你費盡心機將我從深海引出,就是為了嘲諷於我?”


    “怎麽可能呢,跋掣女士。”


    他轉過身去,目光落在身後那片烏雲之上。那片烏雲仿佛是一片巨大的黑色帷幕,遮蔽了整個天空,與頭頂上方的藍天形成了鮮明對比。


    那片烏雲之中正醞釀著一場可怕的雷霆風暴。一道道耀眼的閃電在雲間穿梭,不時傳來陣陣沉悶的雷鳴聲。


    這裏是璃月和稻妻交界的海域,也是跋掣精心挑選的藏身之地。


    為的是防止舊日的仇敵趕盡殺絕,也為了尋找機會向璃月複仇。


    該說她是有意忽略還是始終不願相信,登臨執政之位千年的岩神若是真想趕盡殺絕,無論她逃到哪都一樣。


    “我來找你當然是懷著滿腔誠意想要談一樁合作的,你想不想把你的丈夫救出來?”


    他當然可以選擇直接控製跋掣,雖然跋掣作為魔神眷屬控製起來會麻煩一些,但並非做不到,隻是這樣一來就太過無趣。


    跋掣與那些來稻妻的路上隨便抓來的海獸可不一樣……不一樣在她還有個被封印在孤雲閣下的魔神老公。


    “你幫我個小忙,兩年內我讓你丈夫重見天日如何?”


    迴應他的則是從三個頭顱的口中發出的不屑冷哼。


    “千年你都等了,兩年對你來說也不算什麽,怎麽樣,考慮一下?成了你能見到丈夫,沒成你也沒什麽損失,還是說非得要我和你立上一份契約才肯相信?”


    “契你……%¥……¥……%”


    三張血盆大口中同時發出了接連不斷古璃月語的謾罵,聲音震耳欲聾。


    詞匯量之豐富,持續時間之長讓若木歎為觀止。


    他不由得開始好奇,全盛時期的九顆頭的奧賽爾和他老婆三個頭吵起來會是怎樣的一幅景象。


    應該挺……熱鬧的吧?


    半個多小時後,跋掣的情緒才稍稍平複了一些,盤腿坐在海獸頭上的若木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這三張抹了蜜的嘴還真是過於離譜,半個多小時裏愣是沒一句重樣的。


    可見她對摩拉克斯恨到了何種地步,連聽到因他而生的契約都帶著這麽大的火氣。


    至於他生不生氣……跋掣語速過快,古璃月語與現今的通用語差別還是蠻大的,他又聽不太懂,聽不懂就是零傷害。


    再說,背地裏罵他的人也不少了,又多上一位似乎也沒什麽值得在意的。


    而且跋掣罵的更多的還是摩拉克斯……


    跋掣罵成這樣都沒給他來上一發水炮彈,可見對他的合作還是有些意向。


    漫長的等待,無論是營救丈夫又或是複仇都因仇敵強大到讓人感到絕望。如今哪怕隻有微小的希望,她也會忍不住想要嚐試。


    不知道是不是悶在海底太久的關係,發泄了一番後熄火的跋掣看著都慈眉善目了許多。


    “人類,若是你敢欺瞞我,我必定要你付出代價。”


    “那麽,合作愉快,美麗的女士,我說讓他重見天日就決不食言。講道理,你真不考慮立一份契約嗎?”


    “我契你*!”


    ……


    海隻島一處極為隱蔽的山洞內。


    光線昏暗,但隱約可見洞內的四周立著一些書架。


    這些書架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上麵擺滿了各種書籍和卷軸,有些已經泛黃,透露出歲月的痕跡。


    在書架上方,還擺放著一些瓶子,裏麵插滿了正在盛開的花卉。


    這些花朵鮮豔欲滴,散發出陣陣幽香,給整個山洞增添了幾分生機與活力。


    盡管洞內的擺設稍顯雜亂無章,但這種隨意反而營造出一種別樣的溫馨氛圍。仿佛這裏是一個被時間遺忘的角落,讓人感到寧靜和安心。


    然而,此時此刻待在山洞內的那位少女卻是愁眉不展,仿佛內心充滿了無盡的憂慮和煩惱。


    \"唉……\"


    一聲輕歎從她口中傳出,似乎帶著萬般無奈。


    原本這場清理海獸的行動應該進展得十分順利才對,但如今卻迎來了巨大的考驗——不,確切地說,這已經不是普通的考驗,而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高牆。


    當她聽聞海隻島周邊的海獸不僅沒有減少,反而又多出了一隻無法抗衡的巨大三頭怪物時,一股絕望感瞬間湧上心頭。她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仿佛在一瞬間被抽空了一般。


    難道天真的要亡海隻嗎?


    這個念頭不斷在她腦海中盤旋,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和迷茫。


    雇傭的幫手因為海獸無法前來,糧草、傷藥、武器,海隻島的儲備幾乎都因為清剿海獸的行動見底,如今再聽聞噩耗,哪怕是多智的她一時間也感到十分絕望。


    此時的海隻島與反抗軍就像是一葉漂浮在海麵上孤立無援的小舟,隨時都會被洶湧澎湃的海浪所吞噬。


    資源匱乏、人員傷亡,這些問題如同沉重的枷鎖,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海隻大禦神啊,請您給我一些指示吧!無論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哪怕是要我付出自己的生命,我也願意!隻求您能讓海隻島和我們的將士們平安無事地度過這場難關……”


    向來堅信事在人為、人定勝天的她,此刻卻也隻能迷茫的將最後的希望寄托於她所信仰的神明身上,祈禱著會有奇跡發生。


    她雙手合十,緊閉雙眼,無比虔誠地向著洞頂喃喃自語。仿佛隻要這樣做,就能得到神明的迴應一般。


    “珊瑚宮大人!”


    洞外傳來的聲音讓她睜開了眼睛,這處山洞除了五郎外再無旁人知曉,但他此時應該在八醞島坐鎮才對。難不成又出現了什麽變故?


    她慌忙起身,朝著洞外快步幾乎是跑去,沿途帶翻了在一旁的椅子與架子上向來珍視的書本都未能察覺。


    “珊瑚宮大人,有位自稱梅素知的姑娘來到八醞島,說要為海隻島的民眾提供大量的物資。”


    聽聞此話的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五郎又重複了一遍那句話,她才如夢初醒般迴過神來。


    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湧上心頭,她不禁顫抖起來,雙眼中似乎有著溫熱的液體即將流出,卻被她強行抑製。


    海隻大禦神終究還是眷顧了他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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