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邊楊柳依依,微風和煦,暢意舒爽。


    一如李涵此刻心情。


    他背靠著一棵柳樹,從方才起,臉上就一直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


    扶蘇臉上的笑容,也很是輕鬆,走到他身旁,輕笑道:“忙活那麽久,如今此事總算要結束了。”


    “李兄,你接下來,準備做些什麽?”


    “今後麽?”


    李涵望向天空那片湛藍,仿若喃喃自語,又似乎在叩問自己的內心。


    暗自於心中迴溯了一番劇情走向,他才說道:“突然閑下來,一時之間,倒真有些不知道做些什麽。”


    聽到這話,扶蘇臉上笑容更盛,看著李涵的雙眸,他輕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先來幫我吧!”


    他說完這話,不等李涵開口詢問,朝著岸邊又走了兩步,望著遠方沒有盡頭的渭水,扶蘇繼續說道:“接下來,我準備重開舉賢堂。”


    他的眼中,滿是期待。


    李涵心中默默歎了口氣。


    果然還是沒有脫離原劇情的發展。


    想到這,李涵明知故問道:“這點小事,何須我出手相助。”


    “之前那次,雖說最後被胡亥攪了局,但也還算辦得不錯。”


    “就按照之前的法子來唄。”


    扶蘇轉過臉,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李兄,之前那次,不過算是個試探。”


    “其範圍,也不過是鹹陽周邊幾個城池才知道。”


    “但這一次,我卻是準備昭告天下,選拔天下賢才,齊聚鹹陽!”


    “如此盛事,倘若少了你,我心中難安!”


    扶蘇的眼神中也滿是懇切。


    李涵眉宇微皺,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此事,就算扶蘇不說,他也會極力參與進去。


    雖然發生了很多改變,但李涵卻知道,原劇情的大概方向,必定如今還沒有大方向的變化。


    圖安之事,想必很快就會結束。


    屆時易小川也將重迴鹹陽。


    同時,項梁和項羽叔侄,亦是會來到鹹陽與其同聚。


    確實如扶蘇所言,如此盛事,他若錯過,當真可惜。


    想到此處,他當即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幫你這個忙吧。”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扶蘇連忙問道。


    李涵笑著開口道:“既然我要參與,那考核的內容,必須全部交給我來負責。”


    “其中之事,你不得插手。”


    扶蘇愣了一瞬,他沒想到,李涵提出的竟是這樣簡單的要求,當即連連點頭。


    同意了李涵的條件。


    正當二人暢聊人生漫漫之時,徐福終於在身後諸多護衛的保護下,到達了此地。


    望著麵前渭水之上停靠的眾多船舶,他近乎眯成一條縫的眼睛之中,滿是興奮。


    但當他視線落在正在和扶蘇談笑風生的李涵身上時,原本臉上的笑容卻是一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而後連忙上前拱手說道:“不知兩位大人,竟然來的如此之早,下官來晚了,還請見諒。”


    李涵早有注意到了徐福的到來,又見他這般虛偽模樣,心中更是厭惡,冷笑道:“在下不過白身,並無官職在身。”


    “哪裏比得上徐福大人來的威風,這句大人,我可是擔不起。”


    說話間,他的視線落在了徐福身後的護衛身上,見他們皆背著大包小包。


    當即猜到了裏麵是些什麽,眼中的恨意,不由更多了幾分。


    徐福又不是傻子,自然能聽出李涵言語中的冰冷。


    緩緩站直身子,徐福直視著李涵的雙眸,臉上略帶一絲嘲諷的笑容,冷聲道:“既是白身,那為何見到本官,不主動行禮?”


    這一刻,徐福終是不想裝了。


    反正自己馬上就要離開,眾目睽睽之下,李涵也不敢將他怎樣,是時候在臨行之際,出自己這最後一口氣了。


    扶蘇聽到他這話,原本帶著笑容的柔和麵容,瞬間一片冰冷。


    他剛想開口,就被一旁的李涵攔下。


    這時,徐福和扶蘇才驚奇的發現,麵對這般侮辱,李涵不僅不怒,反倒是笑了,笑的很是開心。


    “你笑什麽?”


    “本官問你在笑什麽?”


    徐福見到李涵這樣,原本已經消失在心中的恐懼,卻又再次升起,頗有點色厲內荏的味道。


    不知為何,此時他突然想到了當日在天機堂呢,陰陽家眾長老對待李涵的那副恭敬模樣。


    李涵臉上帶著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緩緩向身後退了兩步,輕身而起,站在了岸邊的高台之上,從懷中掏出一物,對著徐福冷笑道:“那我問你,可曾識得此物?”


    徐福下意識的朝李涵手中望去,看清令牌的瞬間,他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


    “這……這是……宗主令?”


    他的聲音中,滿是顫抖。


    “哦?”


    “認識就好,我還生怕你不認識呢!”


    李涵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突然他提高了音量,對著遠處的百姓,和此地前來圍觀的百官高聲道:“徐福身為陰陽家弟子,目無尊長,欺上瞞下,今日我便以陰陽家宗主身份,將其驅逐出陰陽家。”


    “自今時後,徐福此人,與我陰陽家再無關係。”


    話音落下,隻聽周圍一片嘩然。


    眾人看向李涵的目光中,也滿是不可思議。


    三兩交談,陰陽家名聲雖說不如法家,儒家聲勢浩大,但勝在神秘莫測。


    誰也沒有想到,陰陽家的宗主,竟是如此年輕之人。


    徐福這一刻,心亂如麻。


    直至此刻,他才明白過來,為何當日長老們會對李涵如此尊崇。


    但不多時,他便反應了過來,反正自己都準備走了,也不會再踏入大秦的土地,縱然這人身份無論如何高貴,也是與自己沒了半點關係。


    當即冷笑道:“哼,我當是何事呢?”


    話雖然那麽說,但當知道李涵的身份後,他也不準備和李涵有再多的糾纏,當即就準備讓身後的護衛將東西送上船,即刻出發了。


    然而當他獨自走出之時,卻發現,原本背著大包小包的護衛,卻是被人攔下。


    而攔住他們的正是李涵。


    其實說攔,倒也沒那麽貼切。


    李涵隻是伸出手,這些人,就一步也不敢上前。


    見到這一幕,徐福內心更加惱怒,高聲唿喊道:“李涵,你莫非想要造反?”


    “再敢阻攔,倘若誤了吉時,我出海尋不得仙山,倒是看陛下會如何懲處你?”


    李涵轉過頭,嘴唇微動。


    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其嘴上所說的內容,卻被徐福看得清清楚楚。


    “仙山真的存在嗎?”


    讀著李涵的唇語,看著他臉上那若有若無的笑意,徐福總覺得,自己的內心被他徹底看穿。


    再也不敢大聲說話,隻得低下了頭。


    李涵見此,滿意的笑了笑。


    他讓人將這些護衛手中的包裹打開,裏麵存放的竟是大秦的各種書簡,種子。


    書簡的內容五花八門,經史典籍,醫學雜論,各種知識,五花八門。


    其種子,李涵查看一番,更是幾乎涵蓋了當下主要的五穀糧食。


    在看到這些東西時,扶蘇也愣住了。


    不禁眼中帶著疑惑,望向了徐福。


    “解釋一下吧,出海尋仙,還攜帶這些雜物作甚?”


    徐福支支吾吾,磨蹭許久,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李涵輕笑一聲,也不準備繼續再陪他玩了。


    當即招唿人將這些東西收起,而後望著身下的徐福冷聲笑道:“我看此刻天色已然不早,離你口中的吉時也快到了。”


    “那就麻煩你趕緊出發吧。”


    徐福眼巴巴地望著被收走的這些東西,心裏無比疼痛。


    為了收集這些東西,他足足耗費了一個多月,如今卻瞬間化為烏有,著實讓他心痛不已。


    但事已至此,他也別無他法,隻得轉身上船。


    好在,這三千童男童女,他終究是得到了。


    想到這,他嘴角重新掛上了笑容,站在船頭,對著李涵不屑地笑了笑,仿佛在說,“即便你收了我的東西又能怎樣,反正最重要的人,已經在我手中。”


    李涵看他這副模樣,眼中笑意更濃。


    事情發展到了現在,對他而言已是夠了。


    唯一讓他有些遺憾的就是,無法親眼看到徐福在看到那三千“童男童女”時,一臉懵逼的表情。


    但要說此時最為開心的,當屬正在圖安戰場上奮力拚殺的秦軍將士。


    他們臉上的笑容,從今早戰爭正式打響之時,就未曾消失。


    對他們而言,從未打過如此輕鬆的戰役。


    這些圖安士兵,竟然絲毫沒有進攻的念頭。


    全然龜縮在各個陣地之中。


    隻有當陣地被攻破之後,才會有所反應。


    此時,在秦軍眼中,這一個個落荒而逃的,哪裏還是人。


    那分明是一個個活生生的軍功啊。


    不過坐在後方馬背上的蒙恬看到這一幕時,臉上並未流露出喜悅的神色,反而有些困惑。


    這一刻,他是真搞不懂,這些圖安軍隊,到底在做些什麽。


    如此行徑,與送死又有何不同。


    在圖安陣地的最後方,圖安國王端坐在高位之上,在他身下,則是一臉焦急的副將和玉漱。


    “如今金將軍,仍未蘇醒是嗎?”


    國王的聲音似乎沒有半點情緒。


    副將點了點頭,而後說道:“陛下,如今我們死傷已然過半,死的人已經夠多了。”


    “是否可以準備開始投誠了?”


    玉漱眼中淚光閃爍,同樣說道:“父親,別再讓他們無謂地死去了。”


    “女兒已經做好準備了。”


    玉漱身著一襲潔白如雪的衣裳,周身還環繞著輕紗綾羅,映襯出整個人顯得無比聖潔。


    圖安國王眼中同樣閃過一絲不忍,最終重重地點了點頭。


    而後,他望著玉漱美麗的麵容,輕聲說道:“玉兒,圖安能否延續,就全靠你了!”


    玉漱重重地點了點頭,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像是在安慰父親,讓他不用擔心。


    隻是這笑容,看上去,卻是那般苦澀。


    走出大營後,玉漱按照之前製定的計劃,隻身來到一處山坡上麵。


    俯視下方,剛好將戰場盡收眼底。


    隨著後方傳來的擊鼓鳴鑼聲音響徹整個戰場,原本還在不斷四散奔跑的圖安士兵,眼中皆是閃過一絲解脫之意。


    同時放下了手中的兵器,麵對大秦方向,單膝跪下,頭顱低垂。


    “圖安降了!”


    “圖安降了!”


    見到這一幕,秦軍哪裏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當即不斷高唿,歡笑聲頓時響徹雲霄。


    蒙恬眼中閃過一道寒光,身騎在一匹全黑漆黑的戰馬之上,緩緩從隊伍中走出。


    他將手中長劍猛地抽出,朝天一指。


    隨著這般舉動,整個戰場頓時一片寂靜。


    原本正在歡唿的秦軍,也是瞬間停了下來。


    蒙恬目視前方圖安,麵容雖然堅毅,但眼中卻也是閃過一絲不忍。


    可以說,這一刻,他隻需要手臂向前揮出,圖安便會灰飛煙滅。


    正在這時,圖安國王緩緩從陣營後方走去,他顫抖著身軀,眼中盡是熱淚。


    一路跌跌撞撞,來到蒙恬身前。


    麵對這大秦黑色的旗幟,他顫抖著身軀,最終跪了下來,低下頭顱。


    目睹如此一幕,圖安士兵原本死一般的內心,卻像被重新點燃一般。


    頓時,怒吼之聲,響徹雲霄。


    蒙恬看到這一幕,再次舉起手中長劍,此時在他身後,從方才,就一直沒能行動的百人隊伍,皆是手持秦弩走出,眼中滿是嗜血的光芒。


    這戰鬥太輕鬆,讓他們竟無半點用武之地。


    眼看著戰爭再次要爆發之時,山坡上,玉漱輕身而起,如仙女降世一般,從高處緩緩下落。


    周身白紗,隨風輕舞,遺世獨立,飄飄若仙。


    突如其來的一幕,卻是讓眾人都有些看呆了。


    無論是秦軍,還是圖安軍隊,不少人的眼睛,都緊緊的盯著玉漱的身影,口中更是在不斷呢喃:“仙子降世!”


    蒙恬的視線落在玉漱那秀麗的臉上,縱然他自認為心堅如鐵,但如今,卻也是有了一絲觸動。


    這般人物……


    這時,一直站在秦軍隊伍中的龐副將,將手中沾滿鮮血的兵刃放下,來到蒙恬馬前,輕聲說道:“將軍 ,此人便是圖安公主,玉漱。”


    “之前,易小川便常與她為伴。”


    聽到這話,蒙恬目中瞬間一片清明。


    玉漱落在地上,迎著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緩緩走至圖安國王身側,跪下,輕聲說道:“將軍,我圖安願降!”


    “還請大秦,放過無辜百姓。”


    圖安國王,在這一刻,一直不斷顫抖的身體,終於是停了下來,他目視著馬背上的蒙恬,緩緩開口道:“將軍,此乃小女,願送大秦和親,以結秦晉之好,換我圖安存續!”


    “我圖安願臣服於大秦之下,永世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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