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南枝輾轉反側的睡不著,腦子裏浮現出來的都是陸懷山的那張臉,甚至她覺得自己真的病了,還病得不輕。


    說不清內心的感覺是什麽,總之就很亂。


    她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給陸懷山迴過去一條消息。


    【陸醫生現在這麽人道主義了?都能主動幫患者掛你這千金難求的專家號了?】


    這次意外的是,陸懷山沒有再迴。


    南枝氣得不行了,直接將手機扔到床上。


    她也真是欠了,給陸懷山發什麽消息?


    可她不想找麻煩,麻煩還偏偏要找她。


    晚上的九點半,她本來都已經打算洗澡睡覺,門鈴卻突然響了。


    要知道,現在沒有她的允許,其他人是上不來這個樓層的,也就是說,門外的人無非隻有兩個,要麽是沈梨初,要麽就是陸懷山。


    但無論是誰,她現在也是不想見。


    真是夠鬧心的,門鈴就這麽一聲接著一聲的響,像是催命一樣。


    原本在這段關係當中,南枝就不是什麽第三者,但這時候她心裏竟然莫名的怕門外是陸懷山,門鈴響的時間過長,對麵的沈梨初再出來碰見。


    倒也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她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猶豫過後,她還是起身去開門了。


    透過貓眼看了一眼,外麵的人正是沈梨初。


    她眉頭緊了緊,有些不耐煩地打開門,“沈小姐,這麽晚了有事?”


    沈梨初手裏拿著一瓶紅酒,穿著一條香檳色的吊帶長裙,即使在家,腳底踩的也是高方根拖鞋,臉上的妝容仍舊服帖,好像精致無處不在。


    她上下打量了沈梨初一眼,空氣中也有些彌漫著酒精的味道,可見沈梨初自己已經喝得差不多了。


    “鄰裏鄰居的,你能不能別總是這麽淡薄?”


    沈梨初身上的若無其事讓南枝有些反感,歸根結底,這還是主動的挑釁。


    可南枝早就失去了對峙的興趣,更多的是,她覺得沒必要。


    “沈小姐如果沒事的話就請迴吧,我還要休息,明天要上班的。”


    她剛要伸手關門,沈梨初就用酒瓶擋了一下,“喝一杯?”


    “沒興趣。”


    “你怕了。”


    別的還好,這一句就像是萬能好使的激將法,南枝拒絕的話瞬間就咽了迴去。


    是啊,她怕什麽?


    這件事裏,如果不是因為求著陸懷山給南堃看病,她才應該是那個受害者。


    現在就算白月光迴來了,那被踹開的不也是她嗎?


    所以,她怕什麽?


    見南枝鬆懈,沈梨初將門推開,隨意地走了進來。


    進來之後朝著四周打量一圈,將酒瓶放在吧台上,“你家沒有高腳杯?”


    南枝從廚房裏拿出兩個碗,“沒有,我不喝酒,用碗吧!”


    其實有,就在櫃子裏,也是上次齊不幕帶來的,但她就不拿。


    就不精致怎麽了?


    沈梨初看著麵前的碗,再看看自己手裏的上好紅酒,眉頭皺了皺,“你活得還真不像個女人。”


    “你還喝不喝?”南枝失了耐心。


    “喝。”沈梨初拿過她手裏的碗,“要不是我家電路壞了,需要明早過來人修,你以為我願意找你喝酒?”


    嗬嗬,原來如此。


    “那你找陸懷山啊!”南枝說不好什麽情緒地端過來一碗酒,


    沈梨初抬眸看她一眼,嗤笑道:“這是看到我們快結婚了,心裏不痛快?”


    南枝端著碗的手一頓,這話好像就是廢話了,沈梨初問出來也不過是想看她的難堪。


    “沈小姐,我想你誤會了,你和陸懷山結不結婚,那是你們的事,和我沒有什麽關係,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沈梨初也不端著了,直接用碗喝紅酒,“陸懷山今天在禦州別墅。”


    禦州別墅,提起這個,南枝的心像是被人刺痛了一下。


    她仍舊記得,第一次聽到這別墅名字的時候,是陸懷山說,隻要去了這個別墅,那以後就是他的人了。


    可沒想到,去了的人是她,最後她也沒有成為他的人。


    隻能說,從始至終成了一個隨時可以丟棄的玩具。


    “看你這反應,就是知道禦州別墅了?”沈梨初紅唇烈焰,像是被抹了蚊子血。


    南枝不想迴答,既然沈梨初想喝酒,那就趕緊喝,喝多了讓她趕緊迴去睡覺。


    “南枝,我知道你現在心裏不服,覺得這兩年一直都是你陪在懷山身邊的,無論是你有所圖也好,還是你們之間床事默契也罷,現在都結束了。”


    沈梨初趁著清醒,將今天的目的漸漸顯露出來。


    南枝仍舊沒有說話,如果不讓沈梨初嘚瑟夠了,這後期怕是還會有各種類似的事發生。


    “你那個幼兒園的事,我和懷山也商量過了,就當是給你的賠償了。”


    她說得雲淡風輕,南枝喝得麻木。


    更多的是,沈梨初就像在自言自語,其實這些也都在沈梨初的意料之中。


    “你應該看到了,我們的婚期就在年底,所以你還有幾個月的時間。”沈梨初又給她的碗中倒了點紅酒,“如果你不介意,那就繼續把幼兒園開在這裏,守在我們身邊,看著我們的愛情修成正果。當然,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把你的幼兒園轉到別的地方,這麽多年我人脈還是積攢了一些。”


    不知道為什麽,在沈梨初身上,南枝突然看到了屬於陸懷山的影子。


    想必這就是相愛久了的兩個人,會越來越像的意思吧?


    “南枝,你不用著急迴答,反正還有幾個月的時間。”


    一瓶紅酒已經見了底,誰喝得多,不知道。


    南枝的臉頰已經微紅,眼神興許是因為沈梨初的話,也興許是因為酒精作祟,已經蒙上一層水霧,顯得格外朦朧。


    沈梨初從高腳凳上下來,優雅的轉身要走,手握住門把時又停頓了一下,“我要是你的話,我肯定會見好就收,有錢有事業,比守在這裏當人家的小三強太多了。”


    話落,她打開門離開了南枝的家。


    沒錯,這最後一句才是沈梨初今晚來的重點。


    說白了,就是她和陸懷山之間沒有關係了也不行,沈梨初希望的是,在他們結婚之前,她自己悄悄離開,別留在這裏礙眼。


    又或者說,沈梨初害怕,害怕陸懷山在婚後還和她糾纏不清。


    不過,這都是沈梨初的臆想,南枝不會,她不會做人家的婚後小三,這是唯一的底線。


    沈梨初走後,南枝就有些蒙了,頭一直暈暈的。


    她再次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十點半了,就像是不受控製,被人支配著似的,打開網約車軟件,在目的地的那一欄裏,輸入了禦州別墅四個字。


    十分鍾後,一輛網約快車將她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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