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情況用不了。”他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南堃的狀況還這麽差,以我現在的把握,如果用走陰針法的話,無疑是用他的性命做賭注,結果不是你想看到的,也不是我想看到的。”


    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南枝臉色瞬間刷白,他迴頭看了一眼,厲聲道:“別愣著了,幫我擰開碘伏蓋子。”


    “哦,哦,好的。”


    手忙腳亂中,陸懷山開始為下針的穴位消毒,但南堃這時的情緒確實很躁動,即使他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自己能主動的控製一些,卻也隨時有爆發的危險。


    陸懷山隻能讓南枝盡量安撫,然後加速手中動作,盡快完成針灸。


    半晌,南枝感覺貼身的衣服都濕透了,額頭上的汗水就順著臉頰往下流,甚至把這麽多年沒說過的心裏話,今天和南堃說了個遍。


    也不知道是陸懷山的針灸起了作用,還是南堃真的被她安撫住了,總之肉眼可見的情緒漸漸穩定,直到最後徹底恢複。


    她看著穩定下來的南堃,長唿一口氣,再看牆上的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


    不知不覺,又身心俱疲。


    從南堃的房間裏出來,她才看到,陸懷山的白色襯衫也被汗水浸濕,貼在肌膚上,透著那誘人胸肌。


    陳玉秀焦急地讓蘇溪推她過來,“陸醫生,小堃他怎麽樣?”


    陸懷山臉色略顯疲憊,“目前沒多大問題,停了藥這也是一個正常的反應,主要還是想讓他能夠自主調節情緒,不過剛才我看,他確實具備這方麵的能力,也就說,之前我們做的努力沒有白費。”


    話落,他將一個瓷瓶遞給南枝,“這裏麵的藥,隔一天給南堃吃一顆,不比之前的藥勁大,目前的狀況不吃也不行,再觀察一段時間吧!”


    南枝接過藥瓶,猶豫地張了張嘴。


    意識到她有話要說,又估計陳玉秀和蘇溪在場,陸懷山便直接拿起西服外套,隨意地搭在手肘處,聲音淡然,“我那邊還有病人,先迴了。”


    蘇溪見狀,朝南枝一挑眼,“吱吱,送送人家唄!”


    南枝點頭,將藥瓶放在桌子上,隨後就跟著一起出去了。


    到了大門外,前麵的男人突然駐足,“想說什麽?”


    她再次唿氣,坦然開口,“陸懷山,是小堃現在的情況真不適合用走陰針法,還是你壓根就不想給他治?”


    陸懷山是沒有想到,她會這麽問,微微側身,“你到底是在侮辱我這個人,還是侮辱我的職業?”


    “無論是你,還是你的職業,都不值得我侮辱,我就想知道,小堃還能不能好?”


    不知為什麽,她明明不想這麽說,而是想問問,他究竟有什麽事,今天一直都沒接電話?


    沈梨初不在國內,還有什麽事是如此重要的?


    就在這時,陸懷山的手機響了。


    黑暗中,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麵的備注,趕緊滑動接通,並且接電話的過程中,臉色也是越來越凝重。


    不出意外的,這是一通國際長途。


    因為南枝隱隱聽到,電話那頭像是說什麽,沈梨初和醫院之類的。


    “好,你先看好她,我馬上飛過去。”


    掛斷電話後,陸懷山好像都沒時間搭理南枝,而是繼續撥通了一個電話。


    “你看好黎老,我要才出趟國,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就迴來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她也聽到了,是齊不幕。


    這倆人可真行,找不到的時候一個都找不到,現在找到了,手機也都開機了。


    隻不過,陸懷山口中的黎老是誰,她不清楚。


    齊不幕應該是問了些什麽,陸懷山邊開車門,邊不耐煩迴道,“沈梨初在國外從演出的高台上摔了下來,現在生命垂危,她經紀人聯係的我。”


    說完,沒給那邊說話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坐進駕駛座,南枝還在原地站著,從後視鏡看過去,顯得無助又渺小。


    車窗滑下,他探頭看她,“如果選擇了信任,就別想那麽多,畢竟大家都沒有退路,不是嗎?”


    是啊,他們都沒有了退路。


    當初南枝選擇闖進這個男人的世界,為了自己的弟弟也好,還是為了出那口氣也罷,事已至此,毫無退路可言。


    陸懷山選擇讓她輕而易舉闖進來,選擇接了她弟弟這個棘手的病例,為了滿足需求也好,還是為了聲名遠揚也罷,事已至此,他也沒有任何退路可言。


    車子就這樣不帶絲毫留戀地消失在胡同盡頭,讓南枝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


    今天南堃的情況這麽緊急,她找了一天都沒有找到陸懷山,然而沈梨初經紀人的一個電話,就能輕輕鬆鬆把人調到國外。


    孰輕孰重,已然明了。


    齊不幕掛斷電話後,黎老也察覺出什麽,拄著拐杖走過來,問:“你師父又怎麽了?”


    他搖了搖手機,“咳,黎老,他算是中毒太深,連你這個師父都解不了他身上的毒啊!”


    黎老聽罷,立刻會意,背手走了幾步,歎氣道:“他啊,還是因為當年給梨初行針那件事,這就像是一個死循環,他自己把自己困裏麵了。”


    “黎老,你這得幫他啊!”


    對於齊不幕來說,陸懷山平時雖然對他嚴厲,可是他的恩師,更是他的朋友。


    “如果不是想幫他的話,我就不會在這個原本該挑骨灰盒的時候,舟車勞頓地來到這裏。”黎老的話讓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傷感。


    齊不幕最擅長調節氣氛,此刻擺了擺手,笑嘻嘻說道:“黎老,您可真會開玩笑,像您這樣的活神仙,就應該長命百歲!”


    “百不百歲的先不管了。”黎老看向隔壁的四合院,“小齊,你去向旁邊那家人借點薑,夜裏冷了,我們煮點薑茶喝。”


    齊不幕有些怔,這附近的幾家四合院,看上去都有些荒涼,不像是有人常住,如果不是常住,這些家常用的東西也不會有的吧?


    見他猶豫,黎老又提醒了一句,“去吧,有沒有得先試試,不試過又怎麽知道結果?”


    一語雙關,齊不幕卻不需要明白。


    他顛兒顛兒跑去隔壁,敲了敲門還真有人在,隻不過,和最初預料的一樣,對方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並且他們還認識。


    他和聞野不熟,看那樣子聞野像是剛洗完澡,很客氣地跟他說明,不在這邊做飯,所以他借的東西沒有。


    但讓齊不幕沒有想到的是,黎老不太在意,更是一直在院子裏坐著,像是專門等誰一樣。


    半晌,院子的門被人敲響,齊不幕去開門,發現門外站著的是提著超市購物袋的聞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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