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羅敷看著殷離惡意滿滿的臉,心裏咯噔一下。


    她立即朝殿外看過去,但是除了不久前消失不見的江斂,就沒有第二個人的身影。


    殷離這次找她真的隻是為了向她詢問代掌門令是怎麽來的嗎?


    不可能,這絕對不是他的作風。


    “你在看什麽?”殷離的聲音毫無預兆的在背後響起。


    “殷離你在算計我。”秦羅敷非常肯定,尤其在詢問過211得到確切的答案之後。


    殷離倒也沒有否認,“你總是那麽聰明。”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去哄你的好‘父親’嗎?”


    秦羅敷光是看著就有一種想要捏死他的想法。


    “殷離,你最好祈禱不要有把柄落我手裏,不然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拭目以待。”殷離一點也不擔心,反而還有點期待。他的人生太過乏味,亟需有趣的事物去填補空虛。


    秦羅敷不想再看那張虛假惡劣的嘴臉,扭頭就走。


    出了執法閣,秦羅敷才感覺輕鬆一點。


    “姐姐,你要去找厭清瀾嗎?”


    “不去。”秦羅敷想也不想直接否定,“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這樣就好。厭清瀾三年前拒絕過,應該也不想要一個對自己心懷不軌的弟子,殷離此舉陰差陽錯也算幫了我。”


    211點點頭,覺得她說的十分有道理。


    秦羅敷沿著山路往落雲居走,路過一片樹林的時候,有縷縷琴音傳來。


    天衍宗都是劍修,少有這般閑情逸致的人,她不免好奇的看了幾眼。


    青年盤腿坐在一塊岩石上,腿上架著一把琴。


    長眉細眼的道子,眼瞼低垂,恰似那初開的桃花,風姿綽約。


    修長的手指輕觸琴弦,琴音猶如潺潺流水,起起落落,悠揚動聽。


    秦羅敷隻看了一眼便認出了人。孟驚弦與容憐不同,雖然他們二人都是學琴,但容憐更多是因為生活所迫,而孟驚弦卻是真的愛琴。


    許是感覺到秦羅敷的視線,孟驚弦彈琴的手停了下來。


    他遙遙向她望去,平靜的如同波瀾不驚的水麵。


    秦羅敷歪著腦袋,感受到了他的視線,不由地禮貌一笑。


    女子白色的裙擺飛揚,緩緩走近。


    如垂瀑般的發隻是隨意用一根紅色的發帶束起,垂耳明珠熠熠生輝,一時間竟令孟驚弦不敢逼視。


    “歸儀不知孟師兄在此處彈琴,叨擾了。”


    孟驚弦默默凝視她半晌,又猛然意識到非禮勿視,恍若心悸一般閉上眼睛,低聲迴答。“並未。”


    言簡意賅就如原文中描述的一樣。


    青年身姿修長,如同挺拔的青鬆,金色的道袍如同華麗的綢緞垂墜在地,眉心的一點朱砂紅嬌豔欲滴。


    層層疊疊的衣服穿得嚴嚴實實,透露出一股禁欲的韻味。


    秦羅敷在孟驚弦身上不知道看到了什麽,視線一凝,突然湊上去。


    他們之間的距離在不斷縮短,近得孟驚弦能將她臉上的細小絨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女子溫熱的吐息如蘭,隻一刻便侵占了他的所有感官。


    她的手向他伸過來,皓腕如雪,指如削蔥,孟驚弦不敢動,眼裏隻有那一抹晃眼的白。


    孟驚弦屏住唿吸不敢動,生怕驚擾眼前之人。


    秦羅敷從他頭上摘下一片樹葉,見他沒有反抗反倒乖乖任她擺弄的樣子有些驚奇。


    “看,你頭發上的樹葉。”秦羅敷將葉子拿給他看,表明自己可不是胡亂來的。


    孟驚弦的視線凝在那片樹葉上,低低應了一聲。


    秦羅敷迴以淡淡一笑,正欲後退,不想一道劍鋒突然閃過。


    她猛地後退幾步,劍光閃爍間,麵前已經多了一道金色的身影。


    秦羅敷倉促之間冷不防對上那人琥珀色的雙眸。


    冷沉含怒。


    少年莫約十五六歲的樣子,麵色冷峻,眉眼如畫,一身金色道袍風吹而動,腰間圍著鑲嵌玉石的緞帶,漆黑的長發被一條黃色的發帶高高束起。


    白皙如玉的左耳上綴著一個金圈耳環,行動間跟著搖擺。他就像是一頭野豹,有著讓人無法抵擋的雄壯與威猛。


    也許是不滿秦羅敷與孟驚弦的距離,冰冷的刀尖直指秦羅敷。“你是誰?”


    “不管你是誰,離我師兄遠一點。”秦羅敷還沒有迴答,那位少年手腕一轉,便衝了過來。


    秦羅敷旋身一躍,躲過他淩厲的劍鋒。眼見他身上穿著青雲台的弟子服,她有意避讓,不想少年以為她看不起他,臉上添了幾分惱怒,招式越發狠厲。


    秦羅敷身法靈巧輕快,縱使是不用劍也能輕鬆應對他。


    知道自己在秦羅敷之下,少年氣得臉都漲紅了,劍身一揚似要再攻。


    孟驚弦眼睫微垂,手擊琴弦,“錚——”的一聲,琴弦的音波應聲飛出,直直打向他的手腕。


    蘭聽城吃痛,手上一鬆,劍哐當一聲落地。


    “師兄!”蘭聽城不可置信的看著孟驚弦,想不到他居然會為了一個外人對他出手。


    “蘭聽城,休要胡鬧。”孟驚弦眉頭一皺,迴過身對著秦羅敷施以歉意一笑。“秦姑娘,我師弟莽撞多有得罪,還請勿怪。”


    秦羅敷擺擺手,不至於真的跟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屁孩計較。“無礙。”


    不過這個蘭姓倒是少見,除了那個因為乾坤陰陽鏡被滅門的清海蘭家,上仙界應當沒有這個姓吧。


    “師兄,她在勾引你。”蘭聽城一臉憤怒的瞪著秦羅敷,半點不領情。


    秦羅敷也被他的語出驚人嚇到了,終於體會到了一把天降黑鍋的感覺。


    “弟弟,飯可以亂吃但話可不能亂說。”


    “誰是你弟弟。”蘭聽城一張臉黑得滴水,“如果不是想勾引我師兄,你為什麽要靠他那麽近?”


    “我師兄是青雲台未來的天驕,世上僅有天衍宗那位首席弟子才有資格與他並肩,你算個什麽東西!”


    蘭聽城一臉認真,秦羅敷麵色怪異,“你說的天衍宗的那位是不是叫秦羅敷?”


    “當然。”


    想不到啊想不到。


    聽到他的迴答,秦羅敷掩著唇忍俊不禁,211在空間裏也笑得合不攏嘴。


    “你笑什麽?”


    “真是不巧,我就是那個天衍宗的秦羅敷,還要多謝你的誇讚。”


    蘭聽城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連孟驚弦也忍不住彎了嘴角。


    “你…你你…”蘭聽城看看秦羅敷又看看孟驚弦,嘴唇蠕動你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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