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斯景彎腰從箱子裏拿出一個玩偶,是曾經洛諳最喜歡的,一個棕色的兔子,表情拽拽的,配上毛茸茸的外表,反差十足,很呆萌。


    跟某人傲嬌的時候,如出一轍。


    捏了捏兔子軟萌的臉蛋,觸感溫軟,一如記憶深處女孩臉蛋的手感。


    但他好像,很久沒有摸到過女孩的臉了。


    從什麽時候起,女孩開始疏遠他的,記不清了,好像突然有一天開始,她就特別排斥自己的靠近。


    他當時把這歸結於女孩長大了,或者可能內心對他產生了些不一樣的情愫,所以要避嫌。


    畢竟不是說,友情是大大方方,愛情是小心翼翼麽。


    他甚至曾一度慶幸,看來自己還是魅力不減啊……但現在看來,女孩純粹就是討厭他吧……


    不過,想到自己的愛人白禾,殷斯景歎口氣。他倆終究是沒有緣分,在愛情裏麵,出場的先後順序,很重要,諳諳她,終究是來的比禾禾晚了一些。


    摸摸兔子的腦袋,殷斯景眼眶有些熱,眨眨眼還是離開了這個讓人傷心的地方。


    以後,他可能永遠不會來了吧。


    當然,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有很多,他也絕對想不到,會很快再迴來。


    ……


    三年前,他曾想過,合約到期的那一天,會是什麽樣的場景。


    是他愛上洛諳,然後跟她說,合約作廢,離婚證就不用拿了;又或者是兩人覺得還是當朋友合適,合約解除,以後的關係也不會有所改變,然後各自去追尋自己的幸福。


    但在他的想象中,那天的天,一定是很晴朗的,一定是很有紀念意義的一天。


    說不定,兩人還能坐在一起,吃個火鍋。


    但他從來沒想過,這天的到來,會這麽快,會這麽普通,會這麽平常,就仿佛是過去裏的任何一天一樣,沒有任何差別。


    民政局前,洛諳下了出租車,向著正站在門口抽煙的殷斯景走去。


    “要等你把煙抽完麽?”女孩聲音淡淡道。


    殷斯景低頭,看著站在矮自己一截樓梯上的女孩,有些恍惚。


    三年時間,女孩變了很多,但是卻更漂亮也更有魅力了。


    女孩今天依舊將頭發披散著,好像自從她將頭發留長後,大部分時間,都是披散著頭發。


    他曾問過,她迴答說:“頭發太長了,懶得收拾,直接紮起來的話,頭發太多,揪得頭皮疼。”


    “那為什麽不剪短一點,這樣好打理。”


    “我不,長頭發好看的。”……


    殷斯景想到當初的對話,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弧度,但笑過之後,又如大夢初醒。


    “嗯,我想把這根煙抽完。”時間也許,可以再慢一點。


    洛諳聞言,不置可否:“那我進去等你。”


    洛諳越過殷斯景,就要往裏麵走,卻在邁上最後一階台階的時候,被殷斯景拉住了手腕。


    洛諳條件反射地將殷斯景甩開,平淡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


    看著女孩一閃而過的蹙眉,殷斯景的心狠狠抽搐一下。


    她討厭他。


    這個認知,讓殷斯景覺得有些荒唐,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澀。


    “不能在外麵陪我站會兒?即便解除合約關係,我們難道就不是朋友了?”


    “殷班長的朋友有很多,我想,至少來說,不缺如此普通的一個我。”洛諳很真誠地建議道。


    聽到這話,殷斯景臉上終於浮現了笑意。


    女孩這話,明顯帶有賭氣的成分,既然還有情緒,那麽兩人的關係就沒有到不可挽迴的地步。


    最怕的就是,洛諳前幾天那種,無任何動容的樣子,仿佛,他隻是一個毫不相幹的陌生人,不對,不是陌生人,而是認識的一個,關係特別特別一般的熟人?


    “怎麽不缺啊,諳諳一直是開心果來著。”殷斯景眼裏帶著笑意。


    洛諳見殷斯景笑,也跟著笑,但眼裏全是諷刺。


    “我是不是開心果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果來了。”洛諳向著殷斯景身後指了指。


    殷斯景順著洛諳的手轉身,看到了來人——白禾。


    “阿禾,你怎麽來了。”


    白禾依舊是經典穿搭,一身白裙子勝雪,身子單薄,穿這種衣服尤顯得我見猶憐。


    “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就來這了。”白禾碎步走上前,環住殷斯景的腰,和他撒嬌:“有些想你了。”


    洛諳看著這一幕,眼睛微眯了眯。


    這撒嬌水平,也不行啊,不如她一根好吧,怎麽殷斯景這傻叉就喜歡這樣式的。


    雖然吧,她早就不喜歡殷斯景了,但當初不也暗戳戳勾引了他半年來著,現在被這朵白蓮花勾起了勝負欲,洛諳簡直想將殷斯景的眼睛摳出來洗洗。


    看見白禾的眼神朝自己看過來,白禾笑了,洛諳也笑了。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您的煙抽完了麽?抽完了的話,咱去把離婚證領一下再抱?不然這關係被媒體拍到,可有的寫了。”


    洛諳上上下下,將兩人掃視了個遍。


    白禾表情扭曲一瞬,放開殷斯景。賤人,敢罵她是小三。


    殷斯景聽到這話,也有一絲不自在。低頭對白禾說:“那阿禾,你等一下,我們先進去拿一下證。”


    “嗯!”白禾用力點一下頭,仿佛自己是個萌噠噠的小姑娘。


    洛諳見到這一幕猛翻白眼。我類個丟,這水平,太差勁了,你撒嬌要不去學學攻略吧,也太辣眼睛了。


    也許是國外課業比較重?這臉上的蛋白都快流失幹淨了,那麽厚的一層粉,遮都遮不住那大大的黑眼圈。


    其實白禾長相也不錯的,再化個妝,妥妥一名都市麗人,但也得看跟誰比。


    站在秒殺一眾明星的天然美女洛諳麵前,美人也都相形見絀了,更不論隻有一點姿色的白禾。


    “這是您二位的證件,請收好。”戴著白手套的工作人員,將證件遞給殷斯景和洛諳。


    洛諳隨手往兜裏一揣,就要往外走。


    殷斯景停在原地,低著頭查看證件,有些恍惚。


    這就結束了麽?三年,三年的感情就這麽畫下句號。人生,有幾個三年,還是最青春的三年。


    當初,他是不是不應該選洛諳,太耽誤她了。


    不過,再讓他選一次,還是會選洛諳,畢竟,舍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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