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蕎死了,一隊人馬十一人,隻有葉木一個人活著迴來。


    按照慣例,從黃蕎轄區內比武選取出下一任捕頭。


    本來一眾捕快都以為會是葉東雨,可沒想到葉東雨的弟弟葉北風居然不知不覺已經是先天高手了!


    毫無懸念,葉北風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而且按照慣例,如若有捕頭被殺年賦被搶,新任捕頭第一年要自己填補這空缺,可這次情況有些意外。


    黃蕎雖然死了,可年賦沒丟!要知道,就算黃蕎隻去了三個地方,年賦加起來也有一百萬兩!這麽大的空缺,對一般的捕頭來說,要很多年才能填上!


    對於這種情況,其餘捕頭也隻能在背地裏酸酸的嚼嚼舌頭。


    葉木所在的區叫北坡區,因為靠近北邊的矮山而命名。此刻葉木正在北坡上一棵高大的鬆樹旁為一座新墳填土。


    黃蕎臨死前交代了葉木兩件事,一件事是死後和他妻子合葬,另一件事是要葉木殺了那八位捕快。


    “木子,你的天賦是我平生所見最高的一個!但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若是之前,十九歲的一流高手,算得上是天才!可十九歲的先天高手!我不敢想!一旦消息泄露,會有多少仇家寢食難安!那些人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殺死你!”


    葉木心中發涼:“可是…”


    黃蕎麵色平靜:“沒有可是!不殺他們,死的一定是你!去吧!也讓我看看,如今的你比五年前進步了多少!”


    葉木臉上猶自帶著淚痕,強笑道:“那您可一定要看好了!不要眨眼!”


    說完,葉木的身影在黃蕎身邊留下了一個殘影,遠處那八位捕快所在的地方亮起了一片白色的刀光,像是在地平麵上畫出了一幅簡易的畫卷。


    一個唿吸的功夫,葉木就迴到了黃蕎身邊,黃蕎臉上還帶著滿足的笑,卻已經沒了唿吸。


    葉木填好了最後一鐵鍬土,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才拉著一直等在旁邊的山青下山。


    下山路上,山青的神情有些異樣,似乎有話說,可幾次都欲言又止。


    “怎麽了青青,有心事?”


    山青搖頭否認:“我能有什麽心事?我就是想知道你們這一路都經曆了什麽?”


    葉木心裏一跳。


    山青繼續道:“舅爺他…怎麽會…”


    葉木暗自鬆了一口氣,這才解釋道:“當時事發突然,我們被逼無奈,隻能跳船求生,落到地上後我就和舅爺他們分散了,當時我落腳處不遠有一個土包,土包後麵有一個一人多深的坑,我把自己埋在在坑底,等上麵沒動靜了才敢出來!等我出來時舅爺就已經重傷將死了,我趕過去也就來得及交代我,讓我把他和舅奶合葬。”


    山青抓緊了葉木的手,有些後怕的問道:“那你不是差點就迴不來了?”


    葉木摸摸山青的頭發,笑道:“我這不是迴來了嗎!”


    山青的眼眶頓時紅了:“你還說!我這就去和二叔說,以後再收年賦,再也不讓你去了!”


    葉木連忙答應:“好好好!不用你去說,迴家我馬上就去和二叔說!行了吧!”


    山青擦擦眼眶,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木頭,我累了!你背著我吧!”


    葉木一笑:“好啊!”


    說著順勢抱起了山青,不顧山青害羞的掙紮,一路把她抱下了山。


    五年時間轉眼而過。


    這五年裏,葉木真的再也沒有出去收過年賦。


    盡管經常被同僚打趣,暗地裏還說他不是男人,可是葉木從來不管那些,就是一心一意的在家陪著山青和女兒,隻是偶爾在葉北風他們忙不過來時會去幫幾天忙。


    不過這五年也不算是沒有收獲,就在葉北風代替黃蕎的第二年,山青又為葉木生了一個兒子。


    葉木如今在家裏陪著山青,逗弄著兒子,教女兒習武識字,日子過得平淡如水,卻安然自在。


    葉木和山青今日帶著葉寸心和葉無恙去了演武場,剛過小暑,天氣炎熱,不多一會山青就熱的難受,迴房休息了,本來她想帶著葉無恙的,可葉無恙非要看姐姐練習武藝,怎麽都不願意迴去。


    “青青,你去休息吧!無恙想在這就讓他在這吧!一隻羊是放,兩隻羊也是放!”


    還沒等山青說話,葉寸心就不樂意了:“爹,你說誰是羊呢!你才是羊呢!”


    葉木和山青頓時大笑。


    “好好好!我們家心兒才不是羊呢!別理你爹!去練習吧!注意安全,別累著了!累了就休息,別聽你爹的!”山青滿臉關切的說道。


    “知道了娘!”葉寸心小臉上露出一絲不耐之色:“娘你好囉嗦!快迴去休息吧!我不會累著的!我還要成為絕世高手呢!”


    山青無奈的看了看葉木:“那我迴去休息了,你看好他們兩個,尤其是無恙,別讓他亂跑!”


    葉木朝著山青笑笑:“你快迴去休息吧!”


    等山青走後,葉木認真的和葉寸心說道:“心兒,以後不許這麽和你娘說話,知道了嗎?”


    葉寸心俏皮的吐了吐舌頭:“知道了,爹!”


    葉木無奈的搖搖頭:“去吧!三百下!”


    葉木拉著葉無恙,走到了演武場旁邊搭建的一個簡易涼棚裏,不過葉無恙可不是個能閑著的主,在涼亭裏有模有樣的學著葉寸心的動作。


    葉木一邊看著葉寸心姐弟,一邊拿出一本書不時看上幾眼,滿臉溫和。


    這五年來,葉木和山青的感情一直也都很溫和。


    五年前他們還會因為一些小事拌嘴鬥氣,可這五年,葉木仔細想想,他和山青從來沒有因為什麽事吵鬧過。


    葉木在心裏猜測,對於山青來說,可能他那次死裏逃生是真的讓山青怕了,所以才會不再計較生活中葉木的一些小粗心小過錯。


    而對於他自己來講,那次收取年賦,差點讓他犯下這一生中最大的錯,他知道山青肯定明白他收取年賦的那些經曆,雖然這件事對於一個普通的捕快來說,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可對於他不同,他心裏一直有一根刺,讓他覺得自己對不起山青。


    “唉!要是坊子在就好了!”葉木在心裏歎息。


    這五年來,葉木一直覺得自己和山青雖然比以前更恩愛,可他們之間好像有一層看不到的隔膜,讓他心裏難受不已。


    山青一路迴到房裏,剛進屋,就看到魏良正坐在屋裏桌前的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等著她。


    “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不多陪陪無恙?還是說,你想我了?”


    魏良一身白衣,臉上帶著略微有些玩味的笑。


    山青沒好氣的白了魏良一眼,坐到魏良身邊,拉住了魏良的手,發現魏良手裏有一塊白色的玉佩,正在緩緩釋放一種乳白色的光,山青好奇問道:“這是什麽?”


    魏良解釋道:“這是無蹤符,用來屏蔽外人的神念窺探,算得上是修行界中稍微有些珍貴的東西把!”


    山青看著那塊玉符,問道:“你帶來這裏做什麽?葉府又沒有修士!”


    魏良握住山青的手,神秘一笑:“這東西不單單能隔絕修士,還能算得上是一個小陣法,能隔絕這陣法範圍內的聲音傳出去!”


    山青一瞪眼:“你瘋了!不會是想在這裏…”


    魏良嗬嗬一笑:“我又不是真的色中餓鬼!帶它來當然有它的用處!”


    魏良話鋒一轉:“青兒,你之前不是一直擔心,葉坊迴來發現我們的事怎麽辦嗎?這個威脅馬上就要消失了!葉坊今天會迴來,但是迴來後馬上就要走!這一走,就是千萬裏之遙,他此生想要再迴來,不知道是幾十甚至上百年的事了!”


    “真的!”山青臉上露出喜色:“那樣我們就能在一起了對嗎?”


    魏良握緊了山青的手:“不錯!我一直再等這樣一個機會,讓葉坊或者死或者走,那樣我就能毫無顧忌的殺了葉木!到時候,你就隻屬於我一個人了!我們的兒子也不用像現在這樣,每日認他葉木為父!你知道嗎?我聽到無恙每次喊葉木爹爹,都會在我心口留下一根刺!我恨不得馬上殺了葉木!”


    突然,魏良臉色微變:“葉坊迴來了!”


    不過魏良又一笑:“以我對葉坊的了解,他不會來見你的!這裏應該是安全的!”


    演武場中,葉寸心正在拿著一把木刀對著假人劈砍,不過才一百三十下,胳膊就已經開始發酸了,不過這一點葉寸心和葉木很像,再加上葉木有意的培養,葉寸心的韌性很強,說三百下,無論如何都要完成。


    葉寸心正要舉刀砍下,抬頭間發現不遠處的天上有一個人。


    “爹!快看!天上有個人!”


    正在看書的葉木聞言下意識的抬頭,天上那人已經來到演武場上,一躍而下!


    葉木不敢相信的看著下來的人:“坊子!”


    葉坊一笑,走過來給了葉木一個重重的擁抱。


    葉木的眼眶頓時濕了,重重給了葉坊一拳:“八年了!你可算是迴來了!”


    葉坊也是雙眼微紅:“是啊!八年了!我總算又迴來了!這百裏的路程,可真遠!”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葉寸心和葉無恙好奇的看著葉木麵前的這個陌生人,葉無恙有些怕生,本能的躲在了葉木身後,葉寸心卻是一點也不怕,好奇的問道:“爹,這就是你和娘經常說的二叔嗎?”


    葉坊看了看葉寸心和葉無恙,問道:“木子,這是你和青姐的孩子?”


    葉木一笑:“是啊!八年了,沒個孩子哪行,我和青青倒是沒什麽,我爹娘和二叔二嬸他們,估計能絮叨死我!”


    葉坊也是一笑,隨後問道:“對了,怎麽不見青姐?”


    葉木迴頭看了一眼臥房的方向,道:“天熱,她有些不舒服,迴房休息了,我去喊她!”


    “不用了!”葉坊擺手:“我這次迴來主要是為了見你一麵,馬上就要走!”


    葉木一驚:“這麽著急?”


    葉坊歎氣道:“一言難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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