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幫助她走出痛苦,想溫暖和治愈她的內心?”費宜君問。


    費馭抬眸,緩緩看向費宜君,答案他心裏已經清晰。


    費宜君朝他坐過來,拍拍他的肩,滿眼感動和讚許:“阿馭,阿姐沒看錯你,你們幾兄弟裏,隻有你始終守著本心。一生一世一雙人,整個費家,我唯獨相信你能做到的。”


    姐姐的寬慰讓費馭緊皺的眉心漸漸舒展開來。


    當然,這也並非全是表演的成分。


    雖然他堅守著本心,但也並不意味著他就不能利用每個真情流露的瞬間讓費家人一點一點的接受和支持他和夏樞。


    算計親情在費家人的世界裏不叫算計。


    同費宜君這邊聊完,費馭又下去看兩個女孩。


    院子裏栽滿冬天不會枯萎的名貴樹木,水池裏靜悄悄的,偶爾漂浮過的樹葉上蹦躂著一兩隻螞蟻。


    連廊外的矮幾上,爐火燒得正旺,沸騰的茶水從壺中冒著縷縷帶著香氣的煙霧。


    兩個女孩就是這樣,冒著冷意坐在軟墊上。麵朝著院子裏那些濕意深重的綠安靜地發著呆。


    費馭心裏一沉,疑心兩人聊得不太愉快,夏樞的情商自不必說,但碰上這件事,他也是見過她因為激動而失控的樣子。


    “嗯……兩位這是……”費馭搓了搓手,試探著地靠近。


    兩個女孩或快或慢,都朝他轉過頭來。


    周必果衝他笑了笑,表情裏帶著點難言的鄙夷:“小舅你還真是被慣壞了吧,像小舅媽這樣年輕漂亮又厲害的女孩子追你你還不樂意,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紀了。”


    麵對周必果胳膊肘往外拐的莫名指控,費馭茫然而無辜,夏樞隻是垂眸喝著茶水,唇邊掛著絲笑容。


    費馭一下反應過來,一定是周必果在這邊追問兩人是怎麽在一起的。


    聽到夏樞說她主動追的他,費馭也樂得背這樣的鍋,大步走上前在周必果的墊子上坐下,十分過分地把人朝旁邊拱了拱,挑著眉追問夏樞:“我什麽時候不樂意過?”


    夏樞隻是安靜喝茶。


    被擠得快掉出軟墊的周必果生氣地推了費馭一下:“喂,幹嘛搶我的墊子,自己不會去拿?”


    費馭目光灼灼地看了夏樞許久,勉為其難對他外甥女轉頭:“還有你給我說清楚,我多大年紀?你看看你三舅幾歲,娶的新老婆又幾歲?”


    周必果隨著年齡的增長,審美已經全然不同於小時候:“爭什麽爭,你們倆都一把年紀。”


    費馭露出非常“慈愛”的笑容一把按住周必果的頭,轉頭得意地向夏樞炫耀:“別看她現在笨頭笨腦的,小時候天天吵著要嫁給我,不讓嫁還發脾氣。”


    周必果嫌棄地推開費馭的手:“我永遠專一,隻喜歡二十歲的帥哥,我倆現在我隻能遺憾的用兩個字來形容。愛過。”


    費馭止不住笑起來,這下輪到他嫌棄周必果,大手把她的臉朝旁邊按去:“真是我人生裏好大一個汙點。”


    兩人鬧著,費馭又看了一眼夏樞,似乎心情也在漸漸放鬆下來,不過陡然震動的手機中斷了這一進程。


    “我接個電話。”她說著,從墊子上起身,背過身走進室內。


    費馭臉上的笑容隨著她的離去也慢慢褪下,手肘輕輕抵了抵周必果,嗓音溫和:“聊出什麽了嗎?”


    “你說那幅畫?”周必果歎了口氣,“年深日久,我真是想不起來什麽了,不過我感覺那個地方應該是真實存在的,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那她聽完說了什麽?”


    周必果聳肩:“她沒說什麽,看起來好像也不是很在意的樣子。不過……”


    費馭轉過頭認真看向她,眉頭一瞬皺起:“不過什麽?”


    周必果雙手托腮,惆悵地望向院子裏:“不過我感覺她好像心事重重,不太開心的樣子,你要不要好好開導開導她?”


    費馭默然,許久後才堪堪點頭。


    夏樞接完電話迴來,神情與剛才不同,身上多了幾分釋然。


    費馭見狀,按著周必果的腦袋站起身來,不顧人家的反對還拍拍她的腦袋瓜,笑著說:“小果子,給你小舅和小舅媽拍張照片,拍完你把它畫成畫,裱好送去我那邊。”


    周必果真是咬牙切齒。


    夏樞似乎有話要說,費馭也看出來了,不過機會難得,趁她不好意思反對,趁她現在對他還猶有幾分感激,霸道地牽住她的手,站到簷下,在身後滿院蒼翠前,照了兩人的第一張合照。


    一張叫費馭迴味了餘生的合照。


    “費馭,收一收你的邪魅笑容,我小舅媽看起來像是被你綁來的。”


    “好好好,就這樣,非常好,小舅媽很漂亮。”


    周必果認真替兩人拍著照,也沒忘記同夏樞的約定,暫時替她向費馭守住那幅畫的秘密。


    飯桌上,費宜君對夏樞也是極盡關心和愛護,說她太瘦了,要她多一點。夏樞自覺有些招架不住,都沒機會提自己有事要先走了。


    但又不得不說,費宜君這邊有著難得的家的氛圍。


    吃完飯,費馭趁著給她端水果湊過來問了問:“有事?”


    夏樞看了他一眼,抿著唇輕點頭。


    先過去醫院看看方小敏和方莉,再去老莊那邊看看采訪的準備情況。


    “好。”費馭一口答應下來,挑了一粒草莓送到她唇邊:“吃一個。”


    夏樞眼簾緩緩向上抬起,望著他:“這也是為了做給她們看?”


    費馭挑眉:“當然不是,我隻是想這麽喂給你。”


    夏樞懶得再同他計較,張口把草莓接下,人也順勢起身,打算為告辭做準備。


    費宜君從餐廳出來瞧見兩人這一幕,笑得膩歪,“小夏,你愛吃什麽跟費馭說,讓他給你剝。”


    費馭就著她用過的小叉子給自己也挑了一粒送到嘴裏,起身對費宜君道:“迴家再洗吧,我倆這會兒還有點事,要先走了。”說完又低頭看了看腕表。


    費宜君不滿道:“不留下來吃晚餐嗎?為了這頓我提前三天就訂好了。”說著,又轉頭去看夏樞,“小夏,他有事讓他先走,咱們留下來吃晚餐,姐姐親自下廚給你做,吃完你要是想迴家我再叫司機送你迴去。”


    夏樞不好意思地笑:“費……呃姐姐,實在不好意思,我們……”


    “我倆一個公司,有事也是我倆一起有事。”費馭順勢攬住夏樞的肩,替她把話接了去,也順勢秀了一下恩愛,“姐姐的大餐留著下次來吃,來日方長。”


    費宜君作勢歎了口氣:“這個孝川……不像話,這個時間了還安排什麽事。等等,我給小夏準備了一點見麵禮,快,快去給我拿過來。”


    來的時候空著手來,迴去的時候帶著人家送的名貴的首飾禮物迴去,夏樞臉上一點高興的情緒也瞧不出。


    迴去的路上,費馭也在心裏默默迴答著費宜君的那個問題。


    他是想療愈夏樞內心的傷痛,可他究竟該如何做。


    “……幫我找個機會還迴去吧。”夏樞望向窗外,率先開口打斷他的思緒。


    費馭心情頗好,目不斜視地開著車:“是宜君送的又不是我送的,你自己處理吧。”


    婆家送的見麵禮都收了,哪裏還能還迴去,要還你自己想辦法去跟宜君說。


    費馭是這樣想的,頗有些得意。


    夏樞知道他故意為難自己,“那我拿去賣了。”


    費馭笑著打了個轉向燈,笑道:“隨你,你把它丟海裏都行,反正現在它們已經是你的了,下次宜君問你怎麽沒戴她送的鐲子你能解釋得清就好。”


    夏樞沉默半晌,終是歎了口氣:“費馭,你想做什麽?”


    她的口氣足夠認真,似乎有跟他仔細談談的意思,可費馭卻覺得這事談來談去都隻有一個結果,他想做什麽?他想做什麽還用問。


    不過沒關係,他理解她還不信任他。


    “我沒想做什麽,上次不是感覺出了我好像有點愛上你了,挺準確的,要不你再感覺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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