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32層,夏樞出了電梯,正好趕上一人眾星拱月般從費孝川專用的電梯裏大步出來。


    傅淮躬身上前迎接,神色嚴肅謹慎,夏樞聽他叫了一聲“費董”,又把人迎進費孝川的辦公室裏,不消片刻就有開玩笑的笑聲傳出來。


    隨後就是傅淮快步走出,抬手招唿:“悅姐夏樞,進來給幾位董事倒茶。”


    簡悅的表情如常,幾乎看不出任何異常的情緒,即便費烈名是她前任boss。


    夏樞跟在她身後進去,隻見皮質的沙發上散座著幾個男人,年紀不一,但都穿著深色西裝,姿態鬆弛但氣質穩重。


    一時間,費孝川並不算小的辦公室被在場幾個人的充滿壓迫感的氣勢所填滿。


    簡悅領著夏樞,背對著眾人燒水泡茶,聽著斐晟這個龐大帝國金字塔頂尖的幾人聊天對話。


    夏樞拿出茶葉,正要往杯子裏放,簡悅伸手取過,溫和笑道:“我來吧。”


    簡悅泡茶的手法很講究,足見平日裏費烈名對茶水的挑剔程度。


    平時日費孝川喝咖啡較多,夏樞鮮少有給客人泡茶的經驗。簡悅沉穩熟練地把泡好的茶端到費烈名麵前,“費董。”


    費烈名正在聽另外一名董事說著話,瞧見簡悅,似乎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


    夏樞緊隨其後,把泡好的茶放進托盤裏,簡悅又馬上接過,又端給另外兩名董事。


    眾人的茶都上齊,隻剩費孝川的咖啡還在煮。


    也正是這時,夏樞聽到了費烈名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簡悅,跟著你這個新老板,感受如何?”


    費烈名的聲音跟費孝川和費馭不同,語調語速都更顯低沉和定力,隻是聽他開口短短說這一句便能感受到沉澱其中的豐富閱曆和遠超常人的底氣。


    咖啡煮好,夏樞壓著手中動靜,安靜端到費孝川麵前。借著起身的一瞬,她得以快速抬眸打量了費烈名一眼。


    眼前這張臉比一樓展示出的那張照片上更具攻擊性。


    眉弓自然優越,眼窩輪廓尤為深邃,以至於在眼眶周遭撒下一圈陰翳,叫人無法輕易看清他的眼神到底是喜是怒。


    誠然,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一些逝去的痕跡,可這並未減損掉他半分的威儀,反而為他平添幾分成熟魅力。


    隻不過這份魅力,幾乎沒有女人敢欣賞。


    費家這一家子,從上到下,從人到狗都長著一副絕佳的皮囊。


    費烈名的話落下,簡悅還沒有答話,旁的董事忙著打趣:“還能如何,你這高興的時候是個笑麵虎,不高興的時候又是尊冷麵佛,孝川自然是比你這位老東家好伺候多了,不信你問問簡悅!”


    說完,便是一陣開懷大笑。


    費烈名端著茶杯似笑非笑,簡悅笑著圓場:“看來還是鄭董同費董感情深厚,我跟著費董這麽多年,費董向來客客氣氣,甚至連重話都很少說,您當這是愛呀?這是還不夠信任我呢。也怪我自己太不爭氣,沒能努力做到讓費董滿意。”


    簡悅的話,雙方都是愛聽的,鄭董笑得連連用手指她,說她這麽多年也學壞了。


    夏樞安靜地站在費孝川身後,隨同大家一起,淡淡一笑。


    從她這個位置,能十分清楚地看到費烈名麵部表情的細微變化,而不用正麵直視他的威嚴。


    或許用笑麵虎和冷麵佛來形容如今這位費家背後的掌權者還是太過膚淺。


    費烈名這個人,哪怕站在你麵前什麽都不說,隻是望著你,就會讓你感到一陣無所遁逃的齒冷。


    哪怕此刻的他用他最放鬆的姿態坐在這裏,但舉手投足間的肢體語言也仍舊昭示著,他是費家這片商業帝國裏唯一的王。


    許是夏樞的視線太過赤裸,費烈名將她的目光敏銳捕捉,眼神相接的一瞬,夏樞心跳猛地快了一拍。


    費烈名微微側目抬起下頜,對簡悅問:“這就是你帶的徒弟,孝川的新秘書?”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向夏樞。


    “費董好。”夏樞微笑著,輕點頭,心髒砰砰直跳的聲音隻有她自己清楚。


    簡悅挑眉開起了玩笑:“費董,我可不敢以師傅自居,夏樞人長得漂亮不說,學曆、能力、悟性樣樣都在我之上,說我是她師傅是埋沒她了。”


    旁的股東打量完夏樞,又緊接著調侃坐在夏樞前麵的費孝川:“孝川啊,想當你的秘書,這首要條件該不會是要長得漂亮吧,啊?”


    費孝川抿唇笑笑:“偌大的斐晟,又有幾個秘書是不漂亮的。”


    鄭董擠眉弄眼地笑他:“我瞧著你這辦公環境比先前烈名在的時候可舒服多了啊,佳人在側,紅袖添香啊。不像你大哥,整天修身養性,淡泊寡欲的。這不,我外麵那個上個月剛診斷又懷上了,這都是我第四胎了,他可倒好,不說生個一子半女的,連婚都還沒結。”


    眾人都哈哈笑起來,費烈名垂眸喝了口茶,笑容興味:“那倒是不如老鄭你會找樂子。”


    拿女人消遣的話題似乎收不住了,費孝川微微側身,朝身側的夏樞抬了抬手指,示意她出去。


    夏樞原本就有意垂著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此刻正好將他的手勢看在眼裏,便壓著自己的腳步聲的動靜,悄無聲息地出去了。


    迴到工位上,她微歎了口氣,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


    走到這一步,她原本以為如今的自己,不管麵對什麽都什麽不會再有任何遲疑和退縮,沒想到驟然直麵費烈名時,仍舊讓她久違地感到一絲害怕。


    為什麽?是因為他這個人,還是因為他身上所代表的費家至高無上的權力?


    這場會談持續了一個小時有餘,簡悅全程負責了添茶倒水的工作。


    結束時,傅淮率先出來替眾人打開門,又快步去按好電梯。


    費烈名走在最前,側身同費孝川說著什麽。


    夏樞一動不動,認真看著電腦。


    可遙遙經過夏樞工位時,費烈名還是不可避免地為她桌旁那一束紅玫瑰投去目光。


    夏樞從電腦旁的鏡子裏看得一清二楚。


    電梯徹底合上後,夏樞擰著眉頭抱上玫瑰,打算去樓下丟掉。


    剛走出去,迎麵撞上送完人迴來的費孝川和傅淮。


    她愣了一下:“費總,我以為你們去車庫送……”


    傅淮站在費孝川身後,悄無聲息對她做了一個攤手的表情。


    “費總,這花不是……”


    費孝川麵無表情轉身就邁步走了,完全沒有要聽她解釋的意思。


    夏樞深吸了口氣,當即做了個衝動而大膽的決定,把花塞進傅淮手裏,然後快步跟著費孝川進到他辦公室裏。


    傅淮一臉玩味地站在原地,掂了掂手裏的花,感覺自己像個花童,嘶,也不是花童,就像那種,那種……被迫成為男女主角曖昧拉扯y一環的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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