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馭擰著眉頭沒有開口,看著她走到自己麵前,狼狽地解釋道:“我以為小少爺不會遊泳,所以跳下去救他……”


    “所以你會遊泳?”費馭語氣冷淡,眸光冷厲地審視著她。


    夏樞捂著心口自嘲一笑,用那張明豔不複的臉對費馭歉聲道:“給您添麻煩了,抱歉。”


    費馭離得近,能清楚地看到她的身體還在發抖,他還不清楚這是溺水導致的後遺症還是心理的因素,但此刻並不適宜細究。


    “尹影,送她去醫院。”他移開眼,沉沉開口。


    “不用了麻煩了費先生,我沒事的。既然小少爺也沒事,那我就先迴去了。”夏樞緊了緊披在自己身上的西服外套,“您的衣服……等我幹洗完再給您送過來。”


    夏樞還在竭力衝他微笑,要不是她唇色還未恢複,身體仍在顫抖,誰都看不出她剛才差點溺死。


    尹影打斷:“不用了夏小姐,衣服送你了。我想現在最要緊的是先送你去醫院,確保你的身體安然無恙。”


    夏樞苦笑,打消尹影的顧慮:“放心吧尹管家,就算我臉皮再厚也不敢再來糾纏了。醫院我也可以自己去,不過,還是得麻煩您叫司機把我送到外麵去,我好打車一點。”


    說完,她幹淨果斷轉身離開,留給眾人一個單薄的背影。


    “四叔……”費默唐拉了拉費馭的衣袖,這個玩笑好像開大了,怎麽一個個的都覺得他費默唐已經頑劣到上手殺人了?


    夏樞這個女人……明明不會遊泳還跳下來救他!就算他是個混世魔王,也不代表他就不會對此感到動容好不好!


    “四叔。”費默唐又叫了一聲。


    費馭無動於衷。


    夏樞走了,走得義無反顧,毫不遲疑。


    她在賭。


    賭那個男人的惻隱之心,賭小孩對她的好奇,又或者她在賭費家行事低調其實是裝模作樣的沽名釣譽。


    隻要繼續保持著這一丁點的聯係,她就還可以在日後徐徐圖之。


    從費家出來,她徑直去了醫院。


    下車後,她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費家要是通知你通過了麵試,你知道該怎麽做。”


    電話那端的沈晴有些驚訝:“或許費家……沒有選擇錄用我而不錄用你的理由。”


    夏樞表情淡漠:“我需要確保花在你身上的錢起到我預期的作用。”


    沈晴趕緊閉上嘴:“好的,如果費家通知我,我會找合適的理由拒絕。”


    打完這通電話,夏樞刪掉通話記錄,徑直進到醫院裏。


    她環顧四周,站了一會兒,眼前的世界和人影忽然變得扭曲和模糊。


    隨後,她暈倒在地。


    當天傍晚,趕在太陽落山以前,費孝川的直升機落在費宅的停機坪裏。


    尹影帶著人上前迎接,費孝川下機後直奔室內,助理緊隨其後,將公文包遞給上前的尹影。


    “費馭在家?”費孝川問。


    尹影如實迴答:“在的。”


    “默唐呢,有沒有惹事?今天來麵試的老師怎麽樣,有一個是藤校高材生,來輔導默唐一段時間應該沒問題。”費孝川邊走邊解開西服扣子。


    尹影斟酌著迴答,“老師今天已經來過了,不過……發生了一點意外。”


    費孝川下意識擰緊眉頭。


    三樓陽台上,費馭正倚欄吹風,品著紅酒欣賞落日。


    費孝川上樓時,撞見費默唐也正拿著球下樓。


    費默唐很清楚,尹影在這種事上一向不會偏袒自己,此刻的費孝川肯定積攢怒氣值打算揍他!


    他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往後退去,拚命跑去費馭那兒求救。


    費孝川邊走邊鬆開領帶,也徑直朝三樓費馭那兒去。


    “我告訴你,現在費馭才是我爸,你沒有資格打我!”費默唐躲在費馭身後,驚恐地發現費孝川居然追過來了。


    費孝川雖然為他的事生氣,但顯然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出去。你的事我待會兒再處理。”


    費默唐一怔,權衡了一下,抓住這個絕佳的逃命機會趕緊溜了。


    費馭看向他:“怎麽?”


    “事做得怎麽樣了,你迴來的消息已經瞞不住了。”費孝川走近。


    費馭表情未變:“我不打算按他們的遊戲規則來玩。”


    費孝川牽唇一笑,伸手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淺酌一口:“席都快開了,你還站著不坐,是打算打他的臉?”


    費馭幽深的眸子望向遠方,沒有立即迴答,片刻後反問道:“那你呢,打算按照他的意願跟聞家聯姻?”


    費孝川坦然微笑:“沒有必要抵觸。娶個女人而已,男人天生就會,我們看重的是聞家能帶來的潛在利益。更何況,我的這位未婚妻也並不是那麽的乏善可陳,隻是……太過高調而已。”


    當今娛樂圈炙手可熱的的女明星,走到哪兒都是話題的中心。


    雖然與他低調的行事風格不符,但看上去十分完美的聞犀對任何男人來說都是一個絕佳的裝飾。


    “默唐知道你要結婚的事嗎?”費馭忽然問起。


    提起兒子,費孝川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我沒有特意跟他聊過。”


    也就是說,不排除他從其他渠道知道這個消息,費默唐並不是一個單純的小孩。


    費馭晃了晃杯裏最後幾滴紅酒,隨口提起:“有沒有一種可能,默唐每天惹是生非隻是為了讓你每天能抽點空迴來揍他。”


    費孝川一怔,隨即啞然失笑:“他說得對,或許你更適合當他父親。”


    費馭眉尾一挑,敬謝不敏。


    別人家的熱鬧倒是可以看看,親自參與進來倒不是說不可以,但沒那個必要。


    晚餐的時候,費默唐還像驚弓之鳥一般,手上切著牛排,眼睛卻不住地朝費孝川那邊瞟,心裏想著他怎麽還沒發作?


    費孝川專心切著手裏的牛排,頭也沒抬問他:“費默唐,你在期待什麽?”


    費默唐手一抖,餐刀在盤子裏劃出一道刺耳的聲音。


    尹影接了個電話迴來,臉色複雜地出現在餐廳裏,不知道該把這個消息告訴給費孝川還是費馭。


    “怎麽了?”費孝川看了她一眼。


    尹影深吸一口氣:“先生,白天溺水的那位夏小姐在醫院昏倒了,醫院找不到她的任何聯係人,手機裏隻有一條跟我的通話記錄,所以電話打到我這裏來了。”


    費默唐這下連餐刀也拿不穩了,屏住唿吸,心跳加速。


    原本費孝川在聽了費馭那句話之後,就對費默唐的一切行為都多了幾分審視和憐愛。


    此刻聽到這個消息,亦沒有發怒,而是平靜如常道:“一個家庭教師而已。不過念在默唐戲弄她在先,她又肯跳進水裏去救人,你就帶點補品過去看看,營養費護理費給夠,態度周到一些,不要吝嗇這點錢。”


    費孝川的話讓費默唐局促地舉了手:“那個……我可以發言嗎?”


    “說。”


    “我覺得她挺好的,我就喜歡這種善良的人,她自己不會遊泳還跳下來救我,我……我特別感動,就錄用她當我的家庭教師,好嗎?”費默唐就這個議題充分的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和看法。


    氣氛沉默下來,費馭發出一絲意味不明的輕笑,而費孝川在認真考慮過費默唐的意見後,也做出了決定:


    “尹影,明天給另外那個姓沈的打電話,叫她過來簽合同。”


    “費孝川!”費默唐惱羞成怒。


    這一把,是父慈子孝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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