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二,你罵誰呢?”


    “你一個權貴紈絝子弟,汴京城中誰不知道你的大名?”


    “居然也好意思開口?”


    別看顧廷燁罵的兇,可對方卻是同樣不虛,完全不將其放在眼中。


    “我……”


    顧廷燁心中那叫一個氣,當下就擼起袖子,打算現在就過去直接幹了。


    “仲懷!”


    “不必如此!”


    見狀。


    孫誌高也是趕緊將人給拉了迴來。


    顧廷燁能夠如此出麵維護自己,孫誌高心中也算是徹底認下了對方的這個朋友。


    自然不可能任由其作出衝動之舉。


    不就是作詞嗎??自己也不是不能作!


    當即,也是走出雅言,來到外麵的走廊上,朝著四周拱手道:“既然諸位如此抬愛,那孫某就獻醜了。”


    “好!”


    “孫解元,可得讓我們大開眼界啊!”


    孫誌高此番舉動,也是引起了一陣喝彩。


    認為他是個謙遜有禮之人,並不像此前兩人一樣,多多少少有些狂妄。


    殊不知,孫誌高自己其實也是個看場合的人。


    此前,在揚州宴會上時,麵對那些濫竽充數之人,他可沒有如此客氣,而是直接摔酒杯開罵的。


    可現在……


    畢竟是在汴京城中,而且麵對的還是兩位真正人前顯聖的蘇仙,還有小晏。


    這就不能那般狂傲了。


    麵對無才之人倨傲,麵對有才之人謙虛,那就不是恃才傲物,而是卓爾不群。


    否則……


    一味的狂妄同此前的自己,有何區別?


    “哈哈!”


    麵對在場眾人的稱讚,孫誌高隻是適逢其會的一笑。


    說道:“縱然諸位不說,孫某也知道的各位的心思,那孫某既然作詞,也就依著剛才好好姑娘出的題好了。”


    既然都站出來了,那自然是要正麵剛的。


    要不然……


    還能讓張好好再出一題不成?那豈不是直接輸了氣勢,同畏縮不出有何區別。


    稍微頓了頓,孫誌高再次開口說道:


    “剛才蘇兄那首念奴嬌,實在是驚才絕豔,讓孫某不如何動筆。”


    “不過,孫某這裏恰好也有臨江仙,還請諸位指正。”


    “滾滾長江東逝水!”


    孫誌高開口第一句詞,情緒激昂,可轉而又變得感慨惋惜道:“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盡管他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文人,不會像晏幾道那般,為了作詞而陷入瘋魔的狀態。


    可是……


    他會模仿,他會表演啊!


    再不濟,他還會有感情的朗讀啊!


    當即,就將自己代入這首詞作者楊慎的角度,仿佛自己就立身於長江之畔。


    目視滔滔不絕的長江,想起曆史同樣宛如長河一般。


    是不是一朵浪花,就是一場驚心動魄的故事,造就了一位又一位的英雄。


    最後……


    變得悵然若失,將詞的下闕低沉的念了出來,卻又帶著幾分灑脫。


    “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首詞的下闕是不合時宜,那是一位曆經世俗的長者,才能有的感悟。


    而孫誌高卻是二十多歲,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


    可是,那又怎樣呢?


    沒見蘇仙連念奴嬌赤壁懷古都扔出來了?


    自己一首臨江仙,不是很合理嗎???


    在詩詞這一方麵,孫誌高自信可以稱為整個大宋第一人,乃是詩詞一道的天才。


    天才是什麽意思??


    就是說自己才華,乃是上天直接給予的,那作出什麽樣的詞,都是合理的。


    “好!”


    “好!”


    “好啊!”


    孫誌高的這首臨江仙一出, 算是徹底引燃了現場的氣氛。


    晏幾道的那首臨江仙, 雖然同樣的寫的好。


    可同柳永的詞一樣, 寫的都是男女之情,雖然寫的好,可卻沒有孫誌高的這首大氣磅礴。


    而且……


    其中同樣不缺乏細膩的情感。


    “孫解元,果然名不虛傳啊!”


    “還真是讓我等開了眼界,今日簡直就是詩詞盛宴啊!”


    樊樓當中的客人,本就是文人騷客、或者自詡者居多。


    對於這些文人來說,一首好的詩詞出現,無論是敬仰佩服,還是羨慕嫉妒,可總歸都是值得大書特書的事情。


    此次……


    居然一次性出現了三首,額,加上水調歌頭準確的說是四首驚才絕豔的傳世文章。


    這簡直就是文壇盛世啊!


    “好!”


    “好!”


    “文公,這位兩浙路的解元,果然是有大才啊!”


    樓上。


    富弼難以遏製的撫掌讚歎。


    在他看來,晏幾道的那首臨江仙,已經可以成為這個詞牌名當中的魁首之作了。


    不見連那眉州蘇軾,都在見到這首詞過後甘拜下風,自認做不出可以比肩的臨江仙嗎?


    可那孫誌高卻是轉瞬之間,就再次做出了一首同等水平的驚世之作。


    而對於他們這些高居廟堂之上的人來說,自然是更欣賞孫誌高所作的這首詞了。


    相較之下……


    晏幾道的那首詞固然寫的很好, 可卻還是癡男怨女的那一套,未免太過小家子氣了。


    同理而言, 在孫誌高沒有下場之前,他也更為喜歡蘇軾的那首詞。


    嘖……


    剛還在感慨那眉州蘇軾,乃是自己麵前這位老友的弟子。


    轉眼就又來了一個孫誌高。


    當下,富弼就在心中將孫誌高這個名字給記下了,這是一個值得拉攏的人。


    不過……


    聽聞對方同那蕭欽言貌似有些牽扯。


    哎!


    那姓蕭的也不是個安分守己之輩啊!雖然明麵上極力支持自己。


    可富弼心中卻明白,對方乃是一個有野心的人。


    隻要有機會,絕對倒戈相向,恨不得把第一個把自己從相位上拉下去。


    額……


    不對!本相現在還不是丞相。


    而坐在其對麵的歐陽修隻是一言不發, 平靜的飲酒。


    隻是……


    眼神當中卻也是難掩欣賞之色。


    相較於孫誌高的詩詞,歐陽修更看重的則是對方的文章,上一次遇見文章如此出彩的人,還是那個自請外放為知縣的執拗青年。


    “哎?”


    “孫解元這首詞固然很好,可是……”


    “卻為何遲遲不做另外一首啊!?”


    “莫不是做不出了?”


    “依我看,這解元之名也是徒有其表啊!”


    而就在眾人都沉浸在,孫誌高這首臨江仙所帶來的震撼之時,卻總有那麽一些人喜歡跳出來生事。


    “嗬!”


    對於這種跳梁小醜,孫誌高自然是不屑理會的。


    隻是從其言語做派,就知道對方是個沒腦子的,有這水調歌頭,還有臨江仙擺在這裏?


    誰會認為孫誌高這個解元是徒有其表?


    而對方就是敢。


    而且,兩人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而對方挑釁自己的原因, 可能就是因為自己同顧廷燁是朋友。


    就為了惡心顧廷燁而得罪一個兩浙路的解元?


    這種人?


    就算治好了都會流口水的。


    同其計較,有辱斯文!


    “齊洵武!”


    “你他娘的是不是口裏生瘡了?說出來的話那難聽。”


    “就你!!”


    “也配評價孫兄!”


    “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是個什麽德行?”


    可孫誌高不在意,卻不代表顧廷燁能忍的了。


    直接激情開噴。


    “你……”


    齊洵武到底自認是個讀書人,有些話是不能說出口的。


    不像顧廷燁一樣百無禁忌,什麽粗鄙之言都能罵的出口。


    當下氣的身子發抖,卻也隻能是握緊拳頭。


    毫無辦法。


    而孫誌高見到眼前這一幕,也是有些想笑。


    對於這顧二叔的罵人水平,他可是心中有數的。


    “你什麽你?”


    “不服是吧?”


    “想要動手的話,我可是太樂意了。”


    “走著?”


    眼見對方被自己罵的不能開口,顧廷燁卻是依舊要持續補刀。


    “粗鄙莽夫。”


    見狀。


    齊洵武隻能是選擇閉嘴,依照他的了解,那顧廷燁是真的敢動手的。


    而要是動起手來,吃虧的還是自己。


    當下隻能在心中暗罵。


    而顧廷燁卻依舊沒有就此罷休,不過卻沒有再追著齊洵武不放。


    而是為孫誌高打抱不平道:


    “剛才那蘇子瞻不是自認做不出臨江仙嗎?而孫兄卻是轉瞬即成, 還不已說明什麽嗎?”


    “大宋年輕一代文人當中,孫兄才華當屬為最。”


    “有誰不服?”


    “有何不服?”


    “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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