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木棉發現紀羽看他的眼神很不對勁。


    以前紀羽看他的眼神是厭煩與惱怒,現在那雙烏黑的眸子裏摻雜著他看不懂的東西,有點像......慈愛?


    齊木棉猛地甩了甩頭,搓了搓眼睛,仔細一看,除了慈愛,貌似還有一點愧疚?


    怎麽看,都很讓人惡寒。


    齊木棉揉了揉眉心,悄聲問旁邊的紀夕照:“你家小孩今天吃錯東西了?”


    紀夕照將挑好刺的魚肉放進齊木棉的碗中,抬眼看了一眼紀羽,莞爾道:“可能是意識到你對我很重要,所以覺得之前不該對你那麽兇吧。”


    齊木棉:“.......”


    得,這個也不正常。


    齊木棉覺得有必要跟紀夕照好談一下。


    用完膳後,齊木棉把紀夕照叫到書房。


    今日紀夕照穿的是一身藏青色的袍衫便服,玄色絛帶束腰,絛帶下懸著一塊降龍玉佩,正是那日齊木棉給他的那一塊。


    齊木棉盯著玉佩看了一會兒,輕聲道:“紀夕照,昨天的事你能不能忘了?”


    紀夕照表麵看起來沒什麽表情,實際心裏忐忑的要死,這是他和齊木棉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肌膚之親,雖說他把齊木棉伺候的很舒服,但他齊木棉這個人,臉皮薄又糾結,更何況昨日還是在他的引誘之下。


    他以為隻要自己不提,齊木棉就會默認,再不濟就是羞惱幾天。


    可偏偏齊木棉說了句能不能忘了。


    紀夕照覺得自己現在臉上的表情一定很古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昨天的事本來就是一個意外。”齊木棉垂著頭,長睫遮擋住眸中神色,聲音有些悶:“你就當沒發什麽過,反正你也不吃虧。”


    紀夕照看著他脖頸上未消失的紅痕,嗤了一聲:“你把我當什麽了,青樓裏麵的象姑,用完就踹開,齊木棉,你沒有心?”


    “你瞎說什麽!”齊木棉抬起頭瞪了紀夕照一眼,觸及到那雙泛紅的眸子後,他怔了一瞬,才支支吾吾道:“你和紀羽變得太別扭了......而且三月之期還沒到.....你就當做沒有發生跟以前一樣,不然我不習慣.....”


    紀夕照走上前,手搭在齊木棉的脖子上,在齊木棉驚訝的神色下,揉了揉脖子上的紅痕,他平靜道:“已經發生了的事怎麽能當做沒發生,小將軍,你為什麽不想想改變自己的想法?”


    齊木棉皺著眉:“改變我的想法?”


    “對,改變你的想法。”紀夕照放輕聲音:“紀羽對你態度改變是因為知道我們昨天發生的事,他都能接受我們的關係,你為什麽不能,你完全可以換一種身份來看待我和紀羽的改變。”


    齊木棉眼皮跳了跳,直覺告訴他這句話有陷阱,但在紀夕照的真情注視下,他還是問了:“什麽身份?”


    紀夕照彎唇一笑,眼底蕩漾開星星點點的光芒:“丞相夫人。”


    齊木棉:“.....”


    齊木棉道:“大白天的,少做夢。”


    紀夕照頓了頓,才泰然自若說:“就兩條路,要不你就直接從了我,要不你就等三月之期到了再從了我。”


    齊木棉不想跟他談了,他將紀夕照的手推開,道:“懶得跟你說,我迴去了。”


    說罷他就向外走,不過剛走兩步就被紀夕照抓住手腕,齊木棉迴眸看他,紀夕照鬆開手,說:“等下,有個東西給你。”


    見他不是繼續討論那事,齊木棉停住腳。


    紀夕照走到書桌前將書桌上一個木盒子拿起來,他將木盒遞給齊木棉:“打開看看。”


    齊木棉接過木盒,沒有著急打開,而是眯著眼睛看紀夕照,沒從他臉上發現什麽詭計後,才收迴視線看著手上的木盒。


    他揭開木盒,拿起裏麵的東西。


    是一個晶瑩剔透的和田玉扳指,拿在手中冰冰涼涼的。


    齊木棉抬眸看紀夕照:“這是?”


    紀夕照道:“本來是想給你買個玉佩的,但你和李冉的信物就是玉佩,我不想和她一樣,就買了個扳指。”


    齊木棉琢磨了一下紀夕照的用意:“所以這是......信物?”


    “不是信物。”紀夕照道:“隻是想送你個東西,一個小扳指,算什麽信物。”


    齊木棉看著扳指內麵刻著的‘紀’字,內心嗬嗬一笑。


    “你不喜歡?”見齊木棉盯著扳指不說話,紀夕照抿了抿唇:“隻是個禮物,沒有別的意思,你要是真的不喜歡,那就丟了吧。”


    齊木棉將扳指套在自己的拇指上,大小正合適。


    一圈白玉襯的他的手都白了幾分。


    反正,不難看。


    紀夕照見他戴上,嘴角不自覺露出笑容。


    齊木棉將木盒還給他,道:“謝了,我挺喜歡的,我先迴去了。”


    紀夕照這次沒有攔他,而是含著笑意:“好,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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