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中午的,何青青喝了點肉湯,吃了兩個烙餅,她就不想吃了。


    胡黑熊見她吃這麽少,暗自懷疑自己做的飯菜是不是不合她口味。


    何青青見他一個大老爺們好像沒事幹,她想了想,決定在白天多支使他幹活,免得他到了晚上,還有使不完的力氣。


    於是,何青青就對著他開口了。


    “這天氣越發冷了,我瞧著今年肯定是個寒冬。當家的,若是你還有力氣,不妨替我上山,多砍些柴禾迴來。”


    胡黑熊聽了,看了看屋子,點了一個頭後,便收拾東西上山去了。


    他一上山,何青青就忍不住伸出手指頭,從自己食指尖端處輕輕拉出了一根好似透明的蛛絲。


    這根蛛絲是她昨日織夢,一點點織出來的。


    發覺這根蛛絲底下,已經生出了一個小蛛絲的線頭,何青青閉上眼睛,輕輕感悟了一下,很快就“看見”了,原身記憶中一個熟悉的身影——胡黑熊的親娘王氏。


    知道這個線頭的作用,是能把胡黑熊的親娘王氏拉進自己即將編織的夢裏,何青青下意識淡淡一笑後,便等著天黑了。


    ……


    時間過得很快,當上山砍了幾百斤柴禾順便打了幾隻野兔子的胡黑熊迴來不久,外麵的天色就已經黑了。


    胡黑熊自己用麵粉做了兔肉餃子。


    五十多個大餃子,何青青吃了七個就已經有八分飽了。


    胡黑熊看見她放下筷子,他極其自然的把她的碗挪了過來。


    三下五除二吃完了她碗裏剩餘的餃子後,他便給何青青燒了一些熱水,親手給她洗臉洗腳,還整了豬皮牙刷輕輕給她刷牙,又是各種擦洗後,他就急不可耐抱她上炕。


    何青青推拒著他,讓他也洗洗。


    胡黑熊瞧見她眼裏的嫌棄,他氣悶不過,輕咬了一下她的臉頰後,便用了她用過的水各種擦洗了。


    洗完後,他還各種漱口。


    低頭查看了一下自己全身各處,沒什麽可以讓她挑出毛病的地方了,胡黑熊便趕緊脫了衣服上了炕。


    逮著何青青就是三迴合。


    累的何青青閉上眼睛睡著了,胡黑熊還忍不住抱著她的腦袋,這裏輕親,那裏碰碰。整的裝睡的何青青,差點憋不住,就要發脾氣。


    直到胡黑熊過了一會兒閉上眼睛,開始打鼾了,何青青趕緊拉出自己左手的那根蛛絲,開始織夢。


    ……


    今天晚上的王氏,跟往常一樣,天一黑就關上門,上了炕,準備睡覺。


    外麵下雪的天,凍的人打哆嗦。本來就上了年紀,精氣神都不怎麽好的王氏,眼睛一閉上後,就入了美美的夢鄉。


    今天晚上,王氏做的夢特別的真,也特別的多。


    第一個夢裏,王氏發現自己成了一個穿著一身華服,身邊有幾十個美貌丫頭伺候的老婦人。


    親耳聽到這些個丫頭跪在她跟前,口口聲聲說:“奴婢給老太君請安,老太君吉祥。”夢中的王氏,滿臉都是笑容。


    忍不住笑出了聲。


    後麵又得知,自己那個極其有本事的小兒子因為在戰場上不斷殺敵,又給皇帝陛下守住了北方的沃土,如今小兒子胡黑熊已經被皇帝陛下親封為了“鄭國公”。


    兒子成了國公爺,自己這個當娘的,就自然而然就有了朝廷給的外命婦誥命。


    一品鄭國太夫人。


    王氏看著手下的奴才們,小心翼翼幫她打扮,給她穿上一品鄭國太夫人的誥命服,還把她帶到鏡子前麵讓她看,王氏頓時就看呆了。


    王氏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這輩子會有這麽體麵的時候!


    鏡子裏頭的自己,穿著一身特別華麗,特別好看的大禮服。


    聽到身邊有丫鬟說,她現在的這一身行頭,價值3000兩銀子。


    王氏當即就倒抽了一口涼氣。


    3000兩銀子是什麽概念?


    要知道,她家以前在沒有發達的時候,一年的嚼用也就二兩銀子呢!


    哪怕她家後來發達了,兒子當初成了六品武官,他一年的年俸也就50兩。


    如今兒子又發達了,還成了國公爺,自己也成了一品國公太夫人,身上的這套行頭就值個3000兩銀子……


    王氏如此一盤算,她就覺得,自家現在真的可以說是富可敵國,有錢的不得了。


    有錢又有權,還有這麽多奴仆恭恭敬敬伺候她,王氏嘴角的笑容就一直沒有落下去。


    之後,又有丫鬟過來,捧著朝廷給的誥命敕令大聲誦讀,……王氏雖然聽不懂,但是看著眼前幾十個丫鬟奴仆們,都跪在她麵前,給她磕頭道喜,她又忍不住捂嘴笑了。


    因為笑的太大聲,王氏根本就沒有意識到,現實中睡在她身邊的胡德旺,還有她幾個沒長大成人的孫子們,這會兒都已經被她的笑聲吵醒了。


    胡德旺歎了一口氣,翻過身繼續睡。


    而王氏這會兒繼續做著美夢。


    不過,她也就美了一小會兒。


    很快她就發現,自己陪了幾十年的丈夫胡德旺這會兒早就變心了。他娶了幾十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每個姑娘還都給他生了幾雙兒女。


    看著一屋子的鶯鶯燕燕,她是恨的牙癢癢,生了一肚子的氣。


    還不等她想好怎麽把自己男人娶的小妾們全趕走呢,她又突然發現,自己小兒子胡黑熊今年都快四十了,他後院裏娶了將近一百來個妻妾,可是,那群美人硬是沒能給他生出一兒半女來。


    從太醫那裏得知,自己兒子早些年上戰場,不小心傷到了那裏,才生不出孩子來。王氏整個人都愣了。


    後麵又有丫鬟告訴她,她兒子鄭國公如果沒有自己的直係後人的話,鄭國公這個爵位,無論如何都傳不下去。


    王氏想讓大兒子二兒子還有其他兒子們生的孩子,繼承小兒子鄭國公的爵位。


    可是很快,宮裏就來了太監,傳了皇帝的旨意。


    說是她兒子既然無後,等兒子百年後,鄭國公的爵位自然要被收迴去。


    她其他兒子的兒子,還是跟先前一樣,是個白身。


    王氏聽到這話,當即就開始發怒。


    感覺到王氏掙紮著要醒來,何青青便趕緊將她拖進自己編織好的第二個夢裏。


    ……


    王氏感覺自己好像又做夢了。


    夢裏,她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一品鄭國公太夫人,而是跟她原本的出身一樣,隻是一個農村老婦人。


    她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在公公婆婆還有丈夫的虐待下,艱難的過著日子。


    磨豆腐、砍柴禾、打豬草、挑大糞、種田種菜、……,屋裏屋外全都是她一個人在忙。


    她自己一口氣生了十八個兒子,沒一個閨女,本來這是件大好事,村裏也有不少人每次見到她都說她命好,讚歎她福氣足,屁股大會生兒,可是,不知道怎麽的,王氏就是高興不起來。


    因為在這個家裏,啥事都是她來幹,啥活都是她來做。


    洗衣做飯、打掃衛生、孝順公婆、每天夜裏還要在炕上滿足自己男人,被男人折騰個半死後,她還要哆嗦著兩條酸軟的腿,從炕上爬起來,打水給自己男人擦身子。


    擦完身子後,她又聽到了自己剛出生不久的小十八兒子在那裏哭叫。


    聽到大兒子不耐煩的喊:“娘,十八弟弟餓了,你快給他喂奶吧!”


    王氏又要走過去,脫了衣服給自己兒子喂奶。


    孩子咬她咬的疼,但大半夜的,公婆都醒來了,一個勁盯著她,王氏也就不敢做聲。


    沉默的奶完孩子後,王氏便趕緊上炕休息。


    公雞一打鳴,王氏立馬在公婆的催促下,穿衣下炕,出門種田。


    天天忙裏忙外,忙上忙下,她就像是一個不停歇的陀螺。


    她已經沒時間思考,她現在是在做夢,還是真的是在活著了。


    她不敢忤逆公婆,違背丈夫,她怕村裏人說她不孝,說她不守婦道,說她太要強,說她不乖順,還嫌棄她不夠賢惠,她隻能憋屈自己,繼續熬下去。


    熬著熬著,王氏就期盼著,等兒子們都長大成人娶妻生子了,自己就能享兒媳們的福了。


    王氏哪裏想到,因為兒子們個個都不爭氣,完全不像是胡黑熊那麽有本事,所以,這些兒子絕大多數都沒娶到老婆。


    兒子們都這樣打光棍了,村裏人已經有不少人開始嘲笑她,開口閉口都說她命苦啥的。


    王氏聽了這話,她就特別不高興。


    於是,等她公婆一死,她自己也成了當家人,她就忍不住跟自己男人說了:“當家的,你快想想辦法啊!”


    “咱家現在就大兒二兒,還有三兒娶了媳婦兒,還生了孩子。可是,咱家其他兒子們現在,老婆都沒個著落呢!”


    “要是咱家的兒子們,也跟那胡大毛家的七兄弟一樣,都沒娶到媳婦兒,那咱家就成了村裏一大笑話了!”


    她男人聽了這話,當時就不耐煩的吼道:“他們娶不到就是娶不到,咱家現在已經拿不出多餘的銀子給他們娶黃花大閨女了。”


    王氏一聽這話,她不知怎麽的,就突然說了自己的心裏話。


    “那咱家兒子就不娶黃花大閨女啊!”


    “咱給兒子們娶寡婦不行麽?”


    “咱家就不便宜胡大毛七兄弟了,我現在就去咱兒子們屋裏,讓他們現在就去把村尾的張寡婦給綁來。”


    她男人聽了,當即就生了怒氣:“胡鬧,張寡婦就隻有一個,咱家沒娶老婆的兒子還有十五個。咱把張寡婦綁進來了,又該怎麽分?”


    王氏聽了,就說了:“一人一夜就是了!反正張寡婦生出來的孩子,都是咱家的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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