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很冰,齊競書潑得猛,甩到臉上的力度和巴掌無異。


    辛爾背靠著洗手間的門,用紙巾一點點擦拭濕漉漉的臉。


    她一點都不怪她。


    決定進入虎穴狼巢尋找證據那一刻,她想過一切後果。


    她可以不在乎名譽。


    可以忍受那些作嘔的人和事。


    也可以暫時做一個沒有良心的女兒。


    隻要能夠親自送齊一鳴進監獄,不管付出什麽代價,她都願意。


    再開門,她沒有料到齊競書竟然還在。


    “我不會承認你是我姐姐,我沒有你這種家人!”


    齊競書並不認為自己有高尚的人格魅力,跟辛爾相比,她好太多了。


    也覺得媽媽對她的關心都是喂了狗!


    “你能夠這麽想,我很高興。我自私慣了,有什麽事並不想和多出來的妹妹分享。還有——”


    辛爾猜林肖柔臨終前或許會叮囑齊競書和自己好好相處。


    願望往往都鑲著夢幻的金邊,麵對現實才是正確的。


    “當不成姐妹說明我們沒有緣分,我們互不相幹是最好的相處方式。”


    齊競書很讚同,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惡言相向,獨自離開。


    辛爾也不往心裏去,整理好情緒重新迴到戰場。


    齊一鳴心情很不錯,與人侃侃而談,一看到辛爾,嘴角笑得都要扯到耳根子後麵。


    “你裙子怎麽濕了?”


    辛爾毫不在意,“沒事,我有些累了,想迴家。”


    不管辛爾說什麽,齊一鳴都會滿足她,立馬聯係司機。


    “不用了,我想自己迴去,您少喝點,再見。”


    辛爾走到外麵,冷風吹過,打濕的地方格外涼。


    她脫下鑲鑽的高跟鞋,光著腳上車,換上自備的運動鞋。


    剛要發動車子,程又洲突然出現在車頭。


    她嚇了一跳。


    “辛爾,你下車,”程又洲想起來辛爾穿的是剛過膝蓋的小禮服,咳嗽幾聲,“不用了,就這麽說吧。


    你是不是有什麽把柄被齊一鳴抓到了,他可是害死辛開旭的元兇啊,你……”


    辛爾兩手緊握方向盤,兩隻腿都在用力,冷言打斷:


    “口說無憑,你得拿出證據。”


    “不是,”程又洲挺抓狂,“辛開旭的話你都不信?”


    “要是有用,為什麽警察到現在還沒有把齊一鳴帶走?


    如果你隻是來指責我,謝謝,你目的已經達成,可以離開了吧?”


    程又洲不走。


    辛爾也不管那麽多,照樣發動車子,她相信他是惜命的。


    程又洲忙不迭閃開,他覺得辛爾瘋了,發消息給付昭。


    「有空陪你朋友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不遠處,藺向川按喇叭提醒程又洲。


    “不好意思,上洗手間走錯路,讓你久等了。”


    “不會撒謊就不要撒謊。”藺向川冷言冷語。


    程又洲扭過頭,“我知道你憤怒,但我們要冷靜。”


    “你看我樣子很不冷靜嗎?”


    程又洲迴頭去看,恰好被藺向川眼神攻擊,確實很冷。


    “不說這些,整體來看,收獲不小。你……”


    藺向川突然急刹車。


    “怎麽了?”程又洲靠過去,“那好像是辛爾的車?”


    藺向川就是確定那是辛爾的車才驟停,他原想下車過去看看,突然轉頭。


    “你去看看吧。”


    程又洲臉上掛著大寫的懵逼,他趕過去,快速掃看了幾眼車的情況。


    估計是走神,車頭撞到花壇護欄,右車燈損壞得不輕。


    他忙去拍車窗,提醒辛爾下車。


    辛爾從撞護欄的驚嚇中緩過神,她身上並沒有傷,側頭發現程又洲近乎貼在窗上的臉,遲疑幾秒,搖下車窗。


    “又有什麽事?”


    程又洲一聽這話,下意識扭頭看了眼遠處的車,他知道藺向川不會一點都不在意。


    好人就做到底。


    “付昭馬上趕過來,你待在車裏哪兒都不要去。”


    程又洲的架勢看起來就像是會守在這裏,直到付昭出現。


    辛爾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竟然在開車的時候神情恍惚,這種情況之前從未發生。


    她立馬報了警。


    藺向川的視線,時不時挪到辛爾車上,等付昭開車出現,他發消息給程又洲。


    「你開車送她們。」


    辛爾一定是出了什麽事,付昭大概會因為擔心手忙腳亂,實在不適合開車。


    程又洲拿著手機對藺向川打手勢。


    辛爾看見了,順著方向看去,發現藺向川靠在車頭,也看到了交警。


    處理好撞壞花壇護欄的事,程又洲送辛、付迴家。


    “直接迴繁花十裏嗎?”


    付昭迴答:“嗯。麻煩你開快點。”


    程又洲看了眼車鏡,辛爾靠在付昭肩膀上,付昭看上去的狀態比辛爾還要糟糕。


    抵達繁花十裏,付昭讓程又洲在車裏等她片刻,她把辛爾送進家立馬趕出來。


    “我看見藺向川了,你們對我家貓兒做了什麽?”


    程又洲靠在車上,“你應該去問問辛爾,她都不承認認識我和向川,我們也想知道她為什麽要和齊一鳴相認。”


    付昭剛知道這些事,沉默不語。


    程又洲看出來,替藺向川補充一句:


    “她這麽做,就是往向川傷口上撒毒粉。”


    付昭抬頭,眼底盛滿怒意,口吻堅定:


    “我家貓兒這麽做一定有她自己的苦衷,她絕對不會為了齊一鳴的錢財才相認。


    藺向川是受害者,我家貓兒又什麽時候變成了加害者?


    要不是藺向川囚禁辛叔叔,就算他不是兇手,也是幫兇!


    不管是有意無意,你憑什麽隻看到他一個人的痛哭,忽視另外一個人的痛?


    最後,謝謝你聯係我,也謝謝你送我們迴來,你走吧。”


    程又洲眼神遊離,麵色忽而暗淡。


    “抱歉,我沒有故意……


    付昭閉眼打手勢示意他離開,“慢走,不送!”


    程又洲離開後,付昭吹了十多分鍾的冷風才進屋。


    她找到辛爾,抱住她,笑著安慰她。


    “別怕,不管發生什麽事,你身邊都有我。


    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會無條件相信你,支持你。


    要是有誰看你不爽,老子第一個不答應,非收拾他不可!”


    辛爾深唿吸,慢吐氣,緊緊地擁住付昭,“昭昭,抱歉,讓你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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