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手機屏幕暗了。


    方才那些話都入了藺向川的耳,也不知他會想些什麽。


    辛爾鬆開懷裏的枕頭,望著手機陷入沉思。


    畫展收尾工作結束後,辛爾給自己放了幾天假。


    不全是休息,也是為了暫時逃避人群尋清淨。


    那通電話並沒有給她生活帶來波瀾。


    反倒是關於文笛的通告熱搜源源不斷。


    辛爾因朋友才下載這些社交媒體軟件,現在影響到她心情,果斷卸載。


    辛爾獨自享受午餐時,付昭發來消息,邀請她今晚七點半前去“楓樹林”參加晚宴。


    相識這麽多年,付昭能夠發出邀約的晚會或是宴會,都是有名望的俊男靚女。


    辛爾參加過幾次,全程下來隻記得哪幾樣甜品深得她心,那種酒差點傷了她胃。


    去也是花時間吃東西而已,倒不如呆在家多補補覺。


    她婉言拒絕了。


    手機另外一頭。


    付昭正在換一套銀色西裝,看了消息,英氣颯爽的五官皺了皺,撇著嘴角戴上腕表下樓離開家去宴會酒店。


    入眼都是行走的奢侈品。


    付昭小口喝著龍舌蘭,稍狹長而犀利的眼睛快速掃視所有男女,習慣性皺皺眉頭。


    到場的男性,無論是身高還是模樣,都配不上辛爾。


    付昭臉上已經寫上“失望至極”成功讓準備靠近的男人轉移方向。


    她放下酒杯剛走到入口,一抹頎長的身影映入眼簾。


    視頻和照片上的男人出現在宴會上,他身後還跟著熟人程又洲。


    付昭繃緊神經跟過去。


    男洗手間。


    付昭一頭幹淨利落的短發,穿著西裝進入看上去一點都不奇怪,她特意開了最裏麵的一間廁門。


    不多時,門外響起了洗手台流水的聲音。


    “等等,沒有看見辛爾,你失望了嗎?”


    “你要是不想迴答,先解釋一下為什麽明知道辛爾住那裏還要特意在十裏繁華買房子?”


    “你已經把文笛當作她的替身,將錯就錯吧。辛爾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單純善良的小姑娘,你們倆的感情三年前就斷了。


    我希望你明白,齊知遇已經死了,你是藺向川,不要跟那個女人有任何糾纏。”


    程又洲運氣不好,總是遇到為利益和名譽不擇手段的女人,下意識用有色眼鏡去看女性。


    就算是熟人辛爾也不放過,他調查過她。


    小雛菊工作室成立僅一年,收益過億。


    與之來往的都是國內外有頭有臉中的翹楚。


    貌似有人保護她的隱私,目前他費盡心思隻能夠得查到這些信息。


    一個毫無背景的女人能夠收獲這些無非是靠著超級富翁或是富婆。


    她不僅僅髒,還很狡詐、危險。


    藺向川充耳不聞,擦幹了手便是走出去。


    程又洲一臉懵,往常他不管說什麽,藺向川即便再不快也會迴應幾句,結果被完全忽視不說。


    他還發現朋友從未有的一麵:


    像一尊徒有俊俏外表的詛咒雕像,讓人心裏發毛。


    甚至還有副作用,他莫名出了身冷汗。


    付昭再也忍不了,破門而出,拎起一桶冷水潑向程又洲。


    程又洲大意了,滿以為藺向川不讓他跟隨是杞人憂天。


    現在看來,無不是有道理的。


    兩人再碰麵,藺向川的俊臉黑得不能夠再黑。


    而此時,付昭已經怒氣衝衝鑽進車,給辛爾發語音消息:


    “貓兒,我馬上去找你,你哪兒都不準去聽到沒有!”


    辛爾這個時候正在和保姆張阿姨通電話,兩人認識一年,相處融洽。


    張姨一三五到辛爾家做飯打掃衛生,恰好又碰到一個可以允許二四六工作的客戶。


    最巧的還是他和辛爾都住在繁花十裏,口味、習慣竟然極其相似。


    活像是上天安排似的。


    張姨覺得這事十分稀奇,免不了八卦和傾訴心理聯係辛爾。


    辛爾小臉煞白,腦子裏麵孟嗡嗡作響,張姨什麽時候掛斷電話也不知。


    “貓兒,貓兒你在哪兒?”


    付昭按門鈴無迴應,翻牆再翻窗,僅穿著襪子慌忙在一塵不染的客廳邊喊邊張望尋人,一看見辛爾就將其抓到薄荷綠絨布手工沙發。


    “暫時都不要說話,冷靜,我們先冷靜。”


    辛爾剛撫平自己的情緒,強製自己保持鎮定,起身給付昭倒了一杯冰檸檬茶。


    “不急,你慢慢說。”


    除了程又洲那些狗屁話,付昭把自己看見,聽到的都說了,她發現辛爾木納著臉一動不動,蹲在她腳邊安慰:


    “你心心念念的男人還活著,他為那個女人開公司,保駕護航什麽的,都是因為你。”


    激動的人仍舊是付昭,她意識到不對勁。


    “當然了,男人心海底針,畢竟過去這麽多年他改名換姓冒出來,太特麽嚇人了。”


    看見有關藺向川和文笛的花邊新聞後,付昭心疼辛爾,把他從頭至尾都咒罵了一遍。


    此刻也是一樣,罵他不知好歹,竟然不第一時間來找老婆。


    “昭昭,我和他見過幾次,我希望他不是齊知遇。”


    辛爾口吻過於平靜,靜中帶幾分難以察覺的哽咽。


    如果藺向川親口告訴她這些話,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很顯然,他們的見麵並不愉快。


    付昭在心裏把藺向川罵得愈發狠了。


    “沒事,貓兒,不管是不是,我們已經熬過來了。


    抱歉,是我太衝動了,沒過腦子就急衝衝來給你添堵。”


    她滿以為這對辛爾來說會是天大的好消息,不曾想隻是個人的自以為是。


    辛爾抱住付昭搖頭,她怎麽會舍得怪她呢。


    付昭再不提藺向川,死皮賴臉地纏著辛爾不想迴家,跟她擠在一床薄被子裏麵說悄悄話,盡全力哄她開心。


    辛爾在心裏默默想:如果付昭是男人,自己會不會被融化給他留出一席之位呢?


    她不知道。


    夜深了。


    付昭被辛爾夢話吵醒,她皺皺眉頭,伸手抱住她。


    借著窗外的皎皎月光,付昭看見辛爾嘴角的笑。


    也不知道齊知遇在夢中做了什麽,把她逗得如此開心。


    清晨六點半,天色朦朧,稍帶冷意的風撩起白色窗簾。


    付昭在樓下等辛爾起床,盯著她吃早餐。


    “別擔心我,我很堅強的。”


    辛爾並沒有胃口,假裝很餓的模樣想要蒙混過關。


    付昭苦笑連連,“你就是太堅強我才放心不下,今天要是沒什麽安排,我帶你出去轉轉。”


    話音未落,辛爾手機提示音響起。


    助理李木子做完闌尾手術住院,不得不請半個月的假。


    “陪我去一趟醫院吧,我想看看。”


    付昭沒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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