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了,斯蒂文走在空曠的大街上,手裏拿著一瓶啤酒。


    斯蒂文走路東倒西歪,一個路人不小心撞在了他身上,斯蒂文憤怒地把酒瓶往前一掄了掄,“想死啊你!”


    路人見他滿臉酒氣再加上強壯的體格,低著頭匆匆離開了。


    斯蒂文冷哼了一聲,繼續往前走。


    從警察局出來兩天後他得知自己被健身房開除了,現在隻能借酒消愁。


    “他媽的什麽破親戚,就因為一點小事就把老子開除了,真不是東西!”


    斯蒂文一邊罵著一邊晃晃悠悠地拐進了一條巷子,巷子裏隻有一盞路燈,監控早就壞了。


    路燈因為電壓不穩,燈光很晃,斯蒂文抬頭看了一眼路燈,低下頭發現巷口拐角處有一道黑色的影子。


    酒壯慫人膽,斯蒂文並沒有感覺到害怕,他吼了一聲,“誰在那裏?”


    黑影沒有動,斯蒂文皺著眉,覺得可能不是人的影子,或許隻是什麽長條狀的物件。


    斯蒂文往前麵走了兩步,黑影動了,陳嶼從巷口拐角走了出來。


    少年眉眼淩厲,極其俊美的臉上是和年紀不符的沉穩和上位者的壓迫感。


    斯蒂文看到他瞪大了眼睛,說道:“你怎麽在這裏?”


    他臉色一變往後麵看了看,發現陳嶼身後沒有其他人之後斯蒂文放心了。


    “段雲河沒有來?”斯蒂文狐疑地問:“怎麽,你想替他報複我?”


    陳嶼冷笑一聲,“隻是看你有些不爽,覺得拘留五天有些便宜你了。”


    斯蒂文打量著陳嶼,雖然陳嶼個子比他高,但看起來瘦多了,應該不是他的對手,那天被陳嶼絆倒也隻是不小心。


    斯蒂文把手上的酒瓶往旁邊的白牆上麵一敲,瞬間玻璃渣飛濺,酒瓶成了兩截,被斯蒂文握在手裏的半截酒瓶成了最鋒利的武器。


    “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來,就別怪我,我還正好想找你們報仇!”


    斯蒂文舉著酒瓶朝陳嶼那邊衝了過去,陳嶼神情不變,他掏出打火機點燃了一支煙。


    猩紅色的煙光成了巷子裏唯一明亮的顏色。


    左手拿著煙,陳嶼冷淡地看著斯蒂文,抽了一口煙之後陳嶼閃身躲過了斯蒂文的攻擊。


    陳嶼把左手抬起來,將煙懟到了斯蒂文的脖子上,“滋啦”一聲,煙頭燒焦肉的聲音聽得人牙酸。


    斯蒂文大叫了一聲,拿著酒瓶的右手往左邊一掃,目標是陳嶼的腹部,不過陳嶼退得很快,斯蒂文沒有傷到他半點。


    陳嶼把煙扔掉了,活動了一下手腕,一拳揍在了斯蒂文肚子上,這一拳打得斯蒂文身上肥肉震顫後退了兩步,後背抵到了牆上麵,把牆上的灰都震下來不少。


    斯蒂文捂著肚子好半天沒有爬起來,他說:“我認輸,我不找你們麻煩了。”


    他是真沒想到,陳嶼也這麽能打。


    陳嶼俊美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嘲諷的笑,這樣的笑讓他看起來更加邪肆。


    “你不找我麻煩,不代表我不找你麻煩。”


    陳嶼從衣服裏掏出來了一把黑色的匕首,他眯了眯眼睛看著斯蒂文,“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用右手掀的簾子。”


    斯蒂文臉刷的一下白了,“你要做什麽?等等,你這樣可是犯法的啊!你要是對我動手,我肯定會報警的!”


    斯蒂文掏出了手機想要撥打報警電話,他暗自後悔,遇到這瘟神的第一秒就應該報警的。


    陳嶼一腳把斯蒂文的手機踹開了,“報警?待會兒再報吧,我可還沒對你做什麽。”


    陳嶼抬起膝蓋撞向了斯蒂文的麵門,斯蒂文幾乎暈了過去,整個人癱軟在地,陳嶼嫌惡地看著他,抬起了斯蒂文的右手。


    “求你了,放過我。”斯蒂文顫抖著說道:“早知道段雲河是你的人,我說什麽也不可能動他,我保證沒有下次了!放過我吧,我不會報警的!”


    聽到斯蒂文說段雲河是他的人,陳嶼的心髒忽然抽動了一下,難以言說的興奮感席卷了陳嶼全身。


    見身後沒了動靜,斯蒂文以為陳嶼放過他了,畢竟誰會真的因為同伴被男人偷看而實施這麽強的報複?


    除非是瘋子。


    然而下一刻,斯蒂文手腕傳來了一陣可怕的劇痛。


    陳嶼毫不猶豫地挑斷了斯蒂文的手筋,飛濺的血液染紅了他小半張臉,見到鮮血陳嶼笑了笑,“好久沒看到這麽多的血了。”


    陳嶼第一次見血是迴了陳家以後,但第一次見到死人卻是他十歲那年。


    十歲那年的夜晚,楊柔要去接在朋友家喝醉了酒的趙剛,結果楊柔突然不舒服,最後是陳嶼去接人。


    夜晚鎮上的路不好走,沒有路燈陳嶼隻能打著手電筒去接人。


    到了趙剛朋友家已經是淩晨了,趙剛見到他之後抬手給了陳嶼一巴掌,嫌他來得慢。


    搶過陳嶼手中的手電,趙剛走在前麵,他一點也沒想照顧一下摸黑走在後麵的陳嶼。


    幾天前下了一場暴雨,坑坑窪窪的路麵都是積雨。


    趙剛迷迷糊糊間踢到了一個石塊,臉部朝下直挺挺摔了下去,好巧不巧臉剛好砸在了水坑裏。


    或許是因為頭摔傷了,趙剛沒有力氣爬起來,隻能掙紮。


    還亮著的手電筒被摔到了一米開外的地方,陳嶼就這樣靜靜地看著趙剛掙紮,直到他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


    那個時候陳嶼心裏沒有一絲波瀾,從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自己確實是母親和繼父嘴裏的冷血怪物。


    死亡和血都不會讓他恐懼。


    陳嶼不再想過去的事,他垂眼看著斯蒂文,眼中沒有半分波瀾。


    撕心裂肺地慘叫聲傳遍了整個巷子,然而沒有一個人出來查看情況。因為這裏本來就是a市魚龍混雜的貧民窟,幫派鬥毆,地痞流氓鬧事尋仇的情況經常發生。


    住在這裏的人都不喜歡多管閑事。


    “瘋子,你這個瘋子!我一定會報警抓你,你後半輩子等著坐牢吧!”


    陳嶼把帶血的刀隨手扔在了斯蒂文身上,拿出紙巾擦了擦臉上的血,他說:“我等著。”


    陳嶼沒有立刻迴家,而是打了一個電話讓手下處理斯蒂文的事,然後陳嶼到了他名下的一棟別墅。


    陳偉醒了,陳恆是不敢明著對陳嶼動手的,所以現在他處境相對安全自由,手底下的人也可以動用了。


    不然他也不會這麽明目張膽地把斯蒂文的手筋給挑了。


    把身上的血跡洗幹淨,換了一套衣服之後,陳嶼迴到了出租屋。


    打開門之後陳嶼愣了一瞬,看著沙發上的段雲河他問:“你怎麽還沒睡?”


    段雲河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電腦,他說:“睡了一覺醒了,不想睡了就繼續整理一下工作,明天要交了。你怎麽這麽晚出去了?”


    陳嶼把門帶上,非常自然地說:“半夜有些想喝冰的,廚房裏沒有飲料了,我就去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一瓶,路上已經喝完了。”


    段雲河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什麽。


    陳嶼走過去在段雲河身邊坐下了,段雲河聞到了陳嶼身上的香味,像是沐浴露,不是出租屋裏的。


    段雲河偏過頭看著陳嶼,直接問了出來,“你剛洗了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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