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無疑是在指責墨涵行事不端,他為人心高氣傲,自然是怒火攻心,氣的當下拍桌子就要去教訓楚鸞。最後還是被人攔了下來。


    慕容瑾一邊安撫墨涵,一邊還要照顧楚鸞的情緒,一看那熟練程度就知道平日沒少給人當和事佬,“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何必如此大動幹戈。”講真,慕容瑾此人的脾氣很符合他的長相,都是給人一種溫潤如玉的感覺,仿佛是天上的月亮一般皎潔。


    想到玄均的吩咐,要和他打好關係,楚鸞就沒再過多糾纏,看在慕容瑾的麵子上,暫時不和墨涵計較。


    墨涵卻咽不下這口氣,啐了一口,冷笑道,“郡主還真是伶牙俐齒,你以為你又能好到哪裏去?”


    還是不應該給他機會的,他們兩個天生八字不合,不管哪一世,都不可能心平氣和坐在一起吃酒喝茶。


    楚鸞盡管身世坎坷,但玄均對她一直都是嬌養。兩年前,楚鸞還是一副拽天拽地的模樣,自從經曆了那些事之後,才收斂了個性。但是一個人突然變了心性卻變不了骨性,她骨子裏還是那個驕傲自大、不可一世的楚鸞。


    這一點墨涵和她很像,兩個理念相悖又心高氣傲的人在一起,是不可能和平相處的。


    “你之前與阮三姑娘爭執,不就是因為你克死生母的事實被人揭穿嗎?也對,這種事情你當然不願意別人提起了!”墨涵為了能扳迴一城也無所顧忌了。


    “墨涵!”饒是慕容瑾這般好脾氣的人都忍不住斥責他。慕容瑾是個孝子,他深知母親對一個人有多麽重要,由其是得知楚鸞那般的身世之後,更是同情她,也不忍看旁人揭她的傷疤。


    “世子,本王聽了這麽久,也想替郡主辯白一二。”衛離道,“眾人皆知,侯夫人當年是被賊人所擄又殘忍殺害,當年郡主也是受害人之一,不過蒼天眷顧,郡主僥幸逃離魔爪。而我們不僅沒法查明真相替侯夫人報仇,反而汙蔑她的女兒,這可不是君子所為啊。”


    “對於發生過的悲劇,我們無能為力;對於那些僥幸活下來的人,我們怎能惡語相向?”此刻的衛離站在桂花樹下,秋陽的光輝恰好灑在他的身上,一身雲錦映得他光彩奪目。


    這般美景落在楚鸞的眼裏,烙在她的心頭。


    這麽多年,她遇見過許多人,他們對於楚鸞的身世,要麽如同玄均一般平淡視之;要麽像秦海一家那樣同情可憐;或是像魏巍那般無聲陪伴。還從未有人像衛離一樣站出來告訴所有人,所有的事情和她無關,是他們錯了。


    “阿鸞。”玉奴不知何時到場,三步作兩步走,一手用力將楚鸞拉至身後,“見過王爺、世子,阿鸞性子急,方才若是有什麽得罪之處,我在這裏替她賠個不是,還請諸位不要計較。”


    賀英連忙擺手,“哪裏的話,是我沒有照顧好阿鸞妹妹,才讓她……”


    不等賀英說完,玉奴就迫不及待告辭,“既然無別的事,那我就先帶阿鸞離開了。鳶兒,走了。”


    秦鳶見到葉承還沒多久,就被玉奴用另一隻手強硬地拉走了。


    “玉奴,你慢點,我快跟不上了。”秦鳶抱怨著一步三迴頭。


    她倒是想慢一點,但這能慢嗎?她方才隔那麽老遠都看見楚鸞看衛離的模樣了。這次她還多看了兩秒,確保自己沒有認錯人,的確是對著衛離那廝,露出那樣的神情。上一次楚鸞這般看著一個人的還是魏巍。說起魏巍玉奴就頭疼,楚鸞年少不經事就算了,他這個做侍衛的,非但沒有規勸,把這件事告訴玄均,還妄想拐帶楚鸞。魏巍死後,她以為他們都會鬆口氣,誰知楚鸞漸漸地也就跟著變了,現在好不容易緩過來了,可不能再來一個了。魏巍到底隻是個侍衛,比較好處理,衛離不一樣,她可不指望他會像魏巍那樣聽話。


    楚鸞看著玉奴如此匆忙的模樣,也猜出了她心裏的顧忌。其實根本不必如此的,現在的她,哪裏還有資格去耽誤別人呢?


    ——


    中秋佳節,京城的夜市上張燈結彩,各種攤販的吆喝聲不絕於耳,男男女女相約一起放河燈,猜燈謎。


    玄均今日身子還是不大好,不能陪楚鸞他們出來玩樂。嫣然又有孕在身,受不得衝撞,也沒有出來。玉奴也以要陪著玄均為由不能陪楚鸞去賞燈。秦鳶應了葉承等人的邀約,不能與楚鸞同路。


    簡而言之就是大家都有原因,最後出來逛燈會的隻剩楚鸞一人。


    無可奈何,她隻好帶著知夏和雛菊出去逛逛,起碼也算有個伴。


    抬起頭,可以看見一輪明亮的圓月懸掛在夜空,月明星稀,楚鸞看著這夜色沒來由的有些心悸,仿佛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般。


    “姑娘,怎麽了?”雛菊提著一個兔子燈走過來遞給楚鸞。


    楚鸞接過,搖搖頭沒有答話。


    三人又走了一段距離,眼看人越來越多,雛菊遠遠瞧著前方人群中央好像有個雜耍團,那台上的人吐火下油鍋,胸口碎大石,好不厲害。


    於是提議:“姑娘——我們去瞧瞧吧。”


    楚鸞顧慮著前方人太多,可能一不留神就會走散,但是看見雛菊那一臉期待的模樣,又不忍心拒絕,掙紮一番最後還是點頭應允了。


    雛菊得了許可,蹦蹦跳跳就往人群密集的地方擠。


    知夏和楚鸞相視一笑,也跟了上去。


    “誒,讓讓讓讓。”一個醉氣熏天的男子從兩人中間路過。


    楚鸞立馬想過去拉住知夏的手,誰料後麵的人群突然流動起來,兩人之間越來越多的人穿行,她們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姑娘——”


    “讓一下。”楚鸞想穿過人群過去找她,無奈隻是被人群衝的越來越遠。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邊的人終於漸漸少了。楚鸞環視四周,哪裏還有知夏和雛菊的影子。


    天上的圓月也悄悄被雲霧遮住了,隻露出朦朦朧朧的一部分,猶抱琵琶半遮麵。


    眼看周圍的人越來越少,身邊的環境越來越安靜,楚鸞心裏的不安更加強烈。“知夏!雛菊!”她向人群密集的地方走去,“知夏,雛菊!”手上的兔子燈也因為方才人群的擁擠而有些破損,兔子燈的肚子都扁了好多。還有一道指甲的抓痕。看著揪心,楚鸞好不留戀將其丟棄,繼續尋找知夏她們的身影。


    “知夏——”


    楚鸞步伐越來越急,最後幹脆跑了起來。


    “賣花燈嘞,花燈,姑娘,買一個花燈吧。”


    “糖人——”


    “上好的香包、首飾,看一看吧。”


    ……


    不知不覺,楚鸞跑到了河邊,剛想停下來休息一下,目光不經意瞥到水麵。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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