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心情不錯迴到林府,下人都說難道是林夫人帶著公子去求姻緣顯靈了?


    何止顯靈啊,要不是天色不早了加上下雨,她恨不得現在就迴廟裏去還願。


    林祭酒正和小女兒林芷伊在書房裏練字,就聽見林夫人在走廊裏的笑聲。


    林祭酒有些奇怪,待她進門後詢問:“你這是遇見什麽好事了高興成這樣?”


    林夫人擺手笑道,“你是不知道,天大的喜事。”說著,又將一旁的林伯舟拉過來,“你告訴你爹是什麽好事,值不值得高興?”


    林伯舟心裏叫苦,他素來臉皮薄,哪裏說的出口他娘是因為看上了楚姑娘,想讓她做自己兒媳。


    林夫人看林伯舟磨磨蹭蹭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幹脆不賣關子了,自己將事情原委說了出來。


    林祭酒聽後一陣沉默,倒是林芷伊又驚又喜,“能入得了娘的法眼,那個楚姑娘一定很好看吧?”


    說到這個,林夫人就來勁,“那可不,你哥啊,就因為人家長的好看都看呆了呢。當時我在車上還奇怪他怎麽處理個事情這麽久?直到我見了那姑娘,又好看又守禮,多好的姑娘啊……”


    聽他娘吹得天花亂墜的,林伯舟忍不住扶額,無奈地笑了笑,話說迴來,楚姑娘長的確實好看。若是她真的是個好姑娘,或許和她成親也不錯。


    母女兩人都沉浸在林伯舟終於要娶妻的喜悅裏,林伯舟本人也因為那驚鴻一瞥而迴味。隻有林祭酒不斷歎氣,眉毛都快皺到一起了,山羊胡也跟著他的心情起伏。


    林夫人不如意了,一巴掌拍到林祭酒的肩上,“你這個老匹夫,這天大的好事你歎什麽氣?多掃興,存心觸我眉頭是不是?”


    林祭酒一個勁兒喊冤,“夫人啊,孩子有了喜歡的人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爹,娘。孩兒沒那個意思。”


    見林伯舟要打退堂鼓,林夫人第一個不準。這麽多年,他就沒一個看上的姑娘。都二十好幾了還是個孤家寡人。好不容易遇見個喜歡的,還這麽唯唯諾諾扭扭捏捏,要是靠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她再過二十年都抱不到孫子,“什麽沒那個意思?你當真不喜歡那楚姑娘?”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在林伯舟身上。


    他受不了三人的注視,隻能舉手投降,“孩兒還有功課沒複習,就先迴房了。”說完逃也似的離開了,走前還被門絆了一下。引得三人大笑。


    “這孩子。”林祭酒不滿兒子的毛燥,為一個女人就慌了陣腳,多少有些恨鐵不成鋼。


    “老頭子,你覺得這樁婚事怎麽樣?”


    林夫人果然和他不是一個頻道的,明明隻見了一麵,連婚事都想好了?就算他同意了,那人鎮北候能同意?他們家那好歹也是三朝重臣了,能看得上他們這小門小戶?


    “夫人啊,你的眼光我自然是信得過的。隻是這鎮北候府畢竟是貴族,怕是看不上舟兒。”


    “那有什麽關係,我們可以先去說說讓他們等伯舟考取功名,有了官職之後再議也成。”


    林芷伊不解,“為什麽要先去說啊?我們也可以等大哥考取功名之後再提親,到時也沒人會說我們攀附權貴,這樣豈不更好?”


    “你懂什麽?人楚姑娘多好的姑娘啊,幹嘛要等你哥那個書呆子?而且在她及笄之後不知會有多少人家搶著提親呢,不早點連黃花菜都沒了?”


    “那為什麽不提親,這樣不是更有保障嗎?”


    林夫人真是為她這個姑娘捉急,都是女兒家,她怎麽連這點道理都不懂,“你哥是香餑餑啊,她非得拴在咱們家身上?萬一你哥沒有那個做官的命,咱們又何苦耽擱人家呢?”


    林芷伊和林祭酒見她這般維護楚鸞,比對自己親兒子親女兒還想的周到,都想伸手去接自己快要掉出來的眼珠子。


    自從上次拒絕了顧汜之後,楚鸞以為她在貴妃生辰宴之前都隻會待在府裏要麽做些女紅,要麽就分析一下天下局勢,寫一篇國策出來。


    殊不知,這日楚旭上朝還未迴來卻派人來接她進宮。而且她有預感,應該不是什麽好事。難道之前那個人終於找上來了?


    楚鸞換了一身端莊的衣服,梳了流雲髻,佩戴一些簡單大氣的發飾。她眉頭微蹙,一副清冷嚴肅的模樣。


    馬車一路上直達皇宮,這期間楚鸞什麽也沒做,隻是靜靜地坐在馬車裏,迴想上一世失敗的原因,或許她還是太心急,應該再仔細審視一下如今永國的情況,萬一並沒有她想的那麽糟糕呢?如今慕容初堯還沒立下太子,諸王都住在京城,這樣的安排遲早會大亂。


    “姑娘,下車了。”車夫提醒道。


    楚鸞抬手按了按眉心,努力擠出一抹淺淺的笑容來。


    剛下馬車,就見肇慶笑盈盈走上前來,“楚姑娘,陛下和大臣們都在金鑾殿等著您呢。”


    肇慶以為楚鸞會問他一些事情,反正自己是不會迴答的。誰知楚鸞什麽也沒問,直接讓他帶路。


    這金鑾殿外表修建的富麗堂皇,楚鸞跟著肇慶東轉西繞才來到金鑾殿的大門。


    門口的內侍高聲稟報:“楚姑娘到——”


    一層一層傳遞下去,整個大殿仿佛有迴聲一般。那些大臣聽見了動靜,也紛紛迴頭看,有幾個站在最後的還低聲談論著。


    接著,聲音又一層一層傳了迴來,“宣——”


    得到命令,肇慶對楚鸞行禮,“楚姑娘,請吧。”金鑾殿上少說也有百餘人。


    看來永國還有一個嚴重的問題——冗官,且穿綠色官服的人占了大多數,當今皇上看重門閥貴族,賜他們高官厚祿,而那些寒門子弟隻能擔任一些小小的職位。


    楚鸞走到大殿中央,目不斜視,不卑不亢地行跪拜禮,“臣女楚鸞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見楚鸞行禮規矩,也沒有刁難她,讓她平身。


    “謝陛下。”楚鸞這才得以起身,不露聲色地抬眼看清了皇帝的樣貌,和楚旭一般年紀,眼神深不可測,自帶一股王霸之氣。經曆歲月打磨的麵容依稀可辨曾經的英姿。


    “你可知朕在這時找你來是為何?”


    “臣女愚鈍,不知何處惹陛下不悅,還望陛下恕罪。”姿態放低,主動攬錯。


    果然,皇帝很吃這一套,“京兆尹今日在朝上狀告你謀害他的兒子,可有此事?”


    果然如此,不過對方既然敢把事情鬧得這麽大倒是楚鸞不曾想過的,看來他是有備而來。為今之計,隻能走一步看百步。


    “迴陛下,楚鸞確實和吳……公子有些不愉快,不過楚鸞隻是略施小懲,哪裏談得上謀害二字。”


    “陛下,她說謊!”站在京兆尹身旁的吳用反駁道,上次楚鸞將他丟到河裏泡了一天,並沒有打他,誰知這人臉上莫名多了幾下淤青。這是想訛誰呢?要是玉奴知道了,肯定會笑他不知死活,楚鸞當年可是有名的無賴、陰險。


    “放肆!”慕容初堯大聲喝止,“朝廷之上,豈容你喧嘩?既然你們二人口供不一,楚鸞,你就將那日的經過細細說來。”


    “那日臣女本來隻是出門采買,意外撞見吳公子欺淩兩位女子,還要強行將其中那位賣身葬父的女子拉迴家去。臣女與他爭辯,他卻言語輕薄於我,經他人陳述,才知此人經常欺男霸女,一時打抱不平,小懲一二。”


    “這麽說,你倒是做了一件好事。”


    “陛下,您怎能聽她一麵之詞?”京兆尹反駁。


    皇帝聽了這話,也不好過於偏袒楚鸞,“既如此,那吳用你也說說你知道的情況。”


    吳用頂著一臉淤青賣慘,“陛下,當時根本沒有兩個女子,隻有一個賣身葬父的女子,在下見那女子身世可憐,想花錢買她到府裏做事,誰知楚姑娘非要將那姑娘帶迴去做苦役,我與她爭辯,她就縱容手下將我打暈,還對我拳打腳踢,請陛下明查。”


    “楚鸞,你怎麽說?”


    “陛下,臣女沒有理由將一個素不相識之人拉迴家做苦役,而且當時確實有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國公府的阮二姑娘。”


    “怎麽沒有理由?你當年克死了自己親娘,見那女子喪父,自然想將她留在身邊,昭告眾人你不是災星。再說,當日阮二姑娘根本沒有出府,你冤枉我就算了,還牽扯阮二姑娘幹什麽?”吳用一口反咬,找楚鸞的痛處下口。


    如果不是時機和地點不對楚鸞一定直接動手,下半輩子隻能在床上躺著過。


    “這倒是奇了,一個說有兩個人,一個說隻有一個人。阮卿,你怎麽看?”


    昌毅伯和對麵的楚旭交流了一下眼神,歎了口氣站出去迴話,“啟稟陛下,小侄當日確實一整日都待在府內。”


    楚鸞聽到這就明白怎麽迴事了,看來有人特意要保住阮茜妍,不管發生什麽都不可能把她牽扯進來。而知道這件事情會這麽做的隻有國公府和鎮北候府。不過國公府沒有這個實力,那麽就隻有……


    楚鸞看向楚旭的眼神透著複雜和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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