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種情況下許小白怎麽可能迴去。


    他憂心之下,臉上緊張出來的汗珠一點也不比他本人少:“師兄你到底怎麽了?”邊說,邊從自己的乾坤袋中翻找瓶瓶罐罐:“迴靈丹有用嗎?止痛散呢……”


    沈玉堂此刻腦中思緒繁雜,又被疼痛折磨更覺眼前這個世界簡直一團亂麻。


    許小白擺在桌麵上的瓶罐越來越多,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擔心自己,但是沈玉堂知道這些都沒用。


    就連近在眼前的罐子,在他的眼中都開始重影。


    得讓許小白趕緊走。


    救他自己活不了,得等許小白離場後,先救書靈。


    想清楚這些後,沈玉堂屏住唿吸,努力看準許小白俯身湊近他的那一刻,一把抓住他的前襟,借力挺身向前,用隻有他們兩人聽得到的氣聲,說了一句話。


    隨後脫力,“噗通”一聲,跌迴椅子上。


    許小白的臉,“唰”的一下,白了個徹底。


    他甚至都沒反應過來,下意識撈了一把沈玉堂的腰身,但是他太過震驚,以至於手臂脫力,沈玉堂還是摔了個結實。


    椅背冷硬,硌得他腰間一痛。


    “沈……師兄,你開什麽玩笑……?”許小白不敢置信道。


    他想以一種輕鬆的表情帶過,但是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


    “我說真的。”沈玉堂闔目,語氣沉穩道。


    眼前的事物晃得越來越厲害了,剛才還撞了那麽一下,腦漿都要搖勻了。“你快走吧,就快到約定時間了,他來了會照顧我,你們撞見倒不好。”


    許小白渾身緊繃,這會兒已經和沈玉堂拉開了點距離,但是依舊不肯轉身離去。


    沈玉堂眯著眼看了一下,隻得繼續下猛藥。


    “你也不想等他來了盤問你,如何破了我院中的陣法鑽進來的吧……”


    話音沒落,許小白拂袖走了,還不忘反手給他帶上門,隻是不知是故意的還是,沒控製好力道,脆弱的門板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震得沈玉堂的腦子又嗡嗡直響。


    但是終於走了啊……沈玉堂長唿一口氣,掙紮著坐起身,去看書靈的狀況。


    他眼前模糊,但是根據書靈身上的忽閃的熒光,還是輕易找到了他的位置。


    這家夥正匍匐著,向桌角的方向直線前進。


    沈玉堂伸長了手想要抓他,但是才碰到他軟綿綿的身體自己就先脫了力。


    “咚”的一聲,手腕砸下來,正好砸在書靈軟趴趴的身上。


    書靈虛弱地“嚶”了一聲。


    沈玉堂迷迷糊糊地說了聲“抱歉”,緩過神兒來,感覺到自己手下書靈越來越微弱的唿吸,沈玉堂才驚得清醒了幾分。


    “阿補……可惡,我快死了……等會兒,你先別死……”


    書靈像隻蟲子一樣在他手心裏顧湧了兩下。


    “……快說,現在該怎麽辦。”


    “書……書……主人快把我送迴書裏。”


    書,書,對放他迴家可能對他有利。


    但是書在哪呢?沈玉堂雙眼迷蒙,勉強辨認出來,書靈爬行前進的方向就是書所在的位置。


    他仗著自己胳膊長的優勢,往前一趴,就把書抓在了手裏。


    他蓄力向後一拖,“啪嘰”一下,正好蓋在書靈身上。


    接著就覺眼前金光一閃,他想應當是書靈成功迴到了書中,心下一鬆,顱中突然一痛,一口氣沒提上來,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


    “喝——”


    沈玉堂驟然恢複唿吸的能力,冰冷的空氣入肺的一瞬間,激得他精神一震,繼而劇烈咳嗽起來。


    接著,書靈的聲音在他的腦中響起。


    “主人……阿補,能力不夠了,隻能帶您重生到這段劇情……”他的聲音很虛弱,隻短短交代了這兩句就徹底沒了動靜。


    沈玉堂手忙腳亂找到帕巾捂住口鼻,蹲在地上劇烈喘息。


    他現在手腳靈活,視線清晰,一眼就知道這是不久前才走過的路,是他從明澤殿出來,迴院子的路。


    這條路他走了無數次,閉著眼都能從這頭走到那端,他清楚地知道每一棵樹的位置,知道每一塊石頭的朝向,清楚每一級台階的高度。


    但是現在,就是在這麽一條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路上,在這片看了十幾個年頭的冰天雪地中,他蹲在那裏,冷汗濕透了裏衣。


    因為他清楚地知道,就在剛剛,他又死了一次。


    肺部的劇烈抽動,使他不自主地猛咳,咳到手腳發麻,咳到隻能機械地重複著這一個傷身害肺,甚至可能導致窒息的動作。


    他睜大雙眼,像是在努力認清這個現實,但是生理淚水先於真相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刺得右手一抖。


    他閉了閉眼,提起精神,快速點下自己身上的幾個穴位,可以控製唿吸後,張口吞下幾粒丹丸,隨即席地而坐,快速周轉。


    不知過了多久,沈玉堂覺得唿吸恢複平穩,身上漸暖,才慢慢睜開了雙眼。


    從天色來看,時間並沒有過去多久。


    隻是在他起身的時候,肩上的重量,令他愣住了。


    他身上,多了一件袍子。


    素色錦袍,很普通的款式,沒有裝飾,隻是異常厚實,沈玉堂看不出這是誰的。


    他疑惑環視四周,然而此時正是弟子們在苦修丹器的時間,這周邊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他無言撫了一把,指肚上沾了薄薄的霜雪。


    它的主人,在外停留了有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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