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堂把他托在掌心合上門。


    “你都聽到了?”意指通過他手上的指環。


    “不錯!”書靈在沈玉堂手心裏興奮地蹦躂,“幸好宋曉天把主人歸為自己人,雖說他這個性子對別人也會是這樣,但是無傷大雅,他給你的是靈骨骨粉。”


    自己人?骨粉?


    “宋掌門,是……在謀劃什麽嗎?”


    “是的主人,不過他這個人,雖有野心,但實在懦弱,早些年發號施令尚且不會凸顯,現在經曆了諸多苦難,雖多了幾分狠厲,但是內裏依舊空虛,難成大器,所以主人也不必費心他的事。”書靈掏掏耳朵,漫不經心,“……這個骨粉確實有大用,他估計是怕自己養育不成,想借你手給自己留個後路。”


    “借我手?養育什麽?”沈玉堂不覺發問,但是轉念一想,“養梧桐子?”


    “不錯,靈骨骨粉非尋常物,用此養育出來的梧桐木,作為和靈器溝通的媒介再合適不過了!”


    “那他,自己也能養啊,骨粉,種子,他都有,總不至於因為我接了他的任務就送我一些?”


    “養這個,也是要靠機緣的,”書靈說著就往沈玉堂懷裏鑽,聲音有些悶悶的,沈玉堂低頭見他是在拖拽自己的乾坤袋,於是順勢拿出,放在桌上。“要不然宋曉天自己就去找梧桐子了,哪裏至於發布任務呢?”


    “他又不是南天門的人,不至於當那個上趕著送錢給南天門弟子的大善人。”


    “是他自己不想找嗎?”


    “是他自己找不到~”


    書靈一層一層打開乾坤袋,給沈玉堂解釋的過程中自己也不閑著,一整個鑽進袋子裏麵扒拉,隻留兩條小短腿,在外麵翹翹,暗暗用勁。


    沈玉堂聽著他明嘲暗諷,直皺眉,宋曉天在書靈眼裏再澤呢麽懦弱那也是自己 的長輩,沒忍住伸手過去,照著他的小腿伸指一抬。


    書靈哎哎地叫著就掉進去了。


    沒一會兒,就被乾坤袋“噗”地一下給吐出來了。


    沈玉堂樂了:“沒想到你還算個活物呢?”


    乾坤袋裝不了活體。


    阿補被吞來吐去搞得眼冒金星:“啊……誰知道呢哎呦……主人你幹嘛……”


    但是這也沒耽誤他把種子和裝了骨粉的袋子都抓在手裏。


    黑色的乾坤袋比他大很多,沈玉堂把東西從他懷裏抽出來,解開禁製,伸指進去沾了一點撚撚:“白色,有光澤,手感,有點澀,這真是靈骨?”


    “骨粉。”書靈補充。“主人現在就種吧,之後骨粉配合靈力輸送,培育起來長得更快。”


    “等長好了,宋曉天要是培育失敗,你還得送他一節樹枝呢。”


    沈玉堂恍然大悟,原來在這等著他呢。


    “不送會怎麽樣呢?”沈玉堂心中盤算,他能不能種出來還不一定呢,這都給安排完了。


    “不送?”書靈愣住了,似乎沒想到沈玉堂會這麽說,一時抓耳撓腮,“怎麽能不送呢?但是,書上說斬陽宗就是送了,這中間主角還做了個順水人情……主人你真不想送的話也不是不行,但是,沒有送給他這個目的的話,還能培育出來嗎?”


    沈玉堂聽得雲裏霧裏:“什麽意思?你是說,不以送出為前提,這東西種不出?”


    “理論上是這樣的。”


    沈玉堂眸子瞬間就暗了,他之前怎麽沒發現書靈思路邏輯存在這麽嚴重的問題。


    他會不自覺否認或抹殺一切沒有結果的東西的存在意義,甚至默認不達目的的事不會發生。


    所以他隻專注於重要節點是否完成。


    沈玉堂神色複雜地看向還在糾結“送不送”問題的書靈,第一次迴想自己是不是也掉入了他的邏輯陷阱中。


    幸而迴想一通,發現自己已經靠潛意識躲過了一劫又一劫。


    按照書靈的想法,以結果反行其事,初衷是完成節點任務連帶著過程,都被釘死在一條道路上,少了很多種可能。


    結合他現在的處境,書中劇情是果,類似於未卜先知,那他現在……


    他意識到,書靈的預知在此刻彰顯了弊端,這也將成為他擺脫任務束縛的突破點。


    書靈固執地認為,隻要完成重要節點,故事就一定會按照原劇情走向繼續發展 ,從而迴歸原文結局,他的修補任務就此結束。


    他說過自己不在意細節……


    沈玉堂在此刻才明白了不在意細節的內涵——他不在意節點完成過程中的曲折,也不在意節點匯聚會如何走向結局。


    書靈的單線程固執,使那三十個重要節點,並不包括結局。


    沈玉堂心中千迴百轉,麵上卻不顯。


    “大概要多久才能長出枝幹。”


    “嗯……看靈力強度吧,當然還有骨粉的能量,也有一些天時地利的因素影響……”


    “最快呢?”


    “最快也得到明年夏季。等等。”書靈忽然身體一僵,“主人,那這是不是,不趕趟兒啊……”


    沈玉堂無奈:“怎麽感覺你有實體後腦子更小了?”


    “你也沒說還要等種子發芽抽幹最後用枝幹啊?”


    書靈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沈玉堂躁得直揉眉心,這哪裏來得及,明天就要進秘境了。也怪他之前思量太多,該早些籌備喚醒三錢的事才是。


    正煩躁間,門外忽然傳來了動靜。


    “咚咚咚”有人在敲院門,“沈師兄在嗎?”


    是個沒聽過聲音的陌生弟子,像是來傳話的,沈玉堂兩下掃清了桌子,打開門問:“在,師弟找我何事?”


    “掌門叫你去一趟明澤殿。”那弟子也不過來,就這麽遠遠地喊。


    看見沈玉堂應聲迴禮,衝他揮揮手,一溜煙跑沒影兒了。


    沈玉堂疑惑師尊為何不傳音,但還是整理好衣冠,快步向明澤殿走去。


    冬日的下午,溫度還是比較怡人的,起碼連沈玉堂都不覺著冷。


    明澤殿前的溪流依舊嘩嘩地淌,裏麵的錦鯉搖尾嬉戲,岸邊為融化的積雪對他們似乎沒有半點影響。


    沈玉堂想了一路也沒想到師尊叫他來幹什麽,幾步就進了明澤殿。


    這殿裏的地龍怎的燒得這般旺?


    沈玉堂一進大殿門就是這個感覺。他都能感覺到屋裏的熱浪打著旋兒往他臉上撲。


    吹了一路寒風,沈玉堂本來沒覺著什麽,但是被這熱氣一衝臉,冷熱交替,感覺麵皮像是要燒起來了。


    他不動聲色地揉了揉,在大殿中央站定,對著高位上的李淳澤行禮。


    “弟子沈玉堂,拜見師尊。”


    “外麵冷麽?”


    突如其來的問候讓沈玉堂愣了一瞬,迴過神才迴話:“迴師尊,外麵……還好。”


    “到邊兒上坐下。”李淳澤還是之前清冷無波的調調,但是沈玉堂總覺得哪裏有些不一樣。


    因為“到邊上坐著”這種待遇,隻在他乍拜入師門時享受過。


    沈玉堂心中不明所以,但是身體卻是即刻動了起來,在一側圓凳上落座。


    太師椅是留給長老們坐的,弟子們偶爾落座也隻圓凳,不過,雖然落座的機會很小,這幾把凳子都精致完美,漆麵光滑明亮,現在冬日,上麵還放了幹淨柔軟的坐墊。


    沈玉堂舒服地休息了一會兒,感覺麻木的雙腳都漸漸迴溫。


    他時不時往師尊的方向看看,就見他手裏拖著一個什麽東西,正閉目養神,滿頭銀絲無風自動,微微飄動,還是平日裏那般仙人之姿。


    好像也沒什麽不一樣的。


    沈玉堂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怪異感是從哪裏來的,於是偷偷看了好幾眼,隻是看得次數多了,總有被抓包的時候,終於在他一次來不及收迴目光的時候,和李淳澤對上了眼。


    澈藍色的眸子,冷冷清清的,猝不及防轉向了他。


    沈玉堂一個激靈,垂了眼皮,正襟危坐。


    心中忐忑。


    上次師尊這麽冷冷地看著他,還是準備動青竹枝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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