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堂疑惑。


    他又道:“得趴著。”


    沈玉堂扯了扯嘴角,勉強扯出一個笑臉。


    “不好笑嗎?”許小白看了看他的臉色,慢慢趴在床上,歎了一口氣嘟囔道,“我要是能像二師兄那樣有趣,沈師兄是不是就會喜歡我了。”


    沈玉堂轉身去桌邊放藥,當做沒聽到。


    心裏忍不住抓狂,這說的什麽話,昨天還不這樣呢,挨一頓打還給打傻了?


    沈玉堂維持著淡定的神色,尋了榻邊的凳子坐下。


    “師尊可是動了青竹枝?”


    “是,不過不重,我挨了三下,二師兄…二師兄挨了五下。”


    青竹枝,師尊盲杖外圍纏繞的嫰竹枝,平日裏隻做裝飾,弟子犯了錯也隻是用盲杖敲打,一旦將其剝下。


    那便是真的動怒了。


    沈玉堂想起之前受過的一下,想想那痛楚。


    想跟許小白討要裏衣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了。


    他幾番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又落不下。


    再言。


    “小四。”他的聲音有些啞。


    “你……”


    許小白側過臉看他,水靈靈的杏眼眨眨。


    “你……你二師兄,嗯……聽說後來又被他爹打了?”


    沈玉堂本來想問許小白怪不怪自己,但是忽然又覺得,有些話問出來也沒有意義。


    許小白一愣,隨即笑了起來,然而還沒笑兩聲,就白了臉色。


    大概是疼的。


    “師兄給我上點藥吧。”


    沈玉堂撈起藥瓶站了起來,二人沒繼續剛才的話題。


    走近一步就看見許小白皙白的脖頸露出了大半截,側首向他,一隻手還在把自己的上衣往下扒拉。


    沈玉堂理智告訴自己隻是為了上藥。


    心裏卻忍不住說道:師弟,色誘可要不得。


    這邊才一晃神,沈玉堂還沒來得及製止他繼續剝衣服的動作,就見那交錯的青紫,已經從滑落的領口邊緣跳了出來。


    沈玉堂手上動作一頓,冷靜了許多。


    他拔出瓶塞,倒出藥粒,合在掌心,運起靈力。


    將其在自己手心化開,再覆在許小白的傷處搓揉。


    “師兄帶的什麽藥?”


    “應該是止疼的吧。”


    不然就是化瘀的,小瓷瓶上幹幹淨淨,什麽也沒寫,他分不太清。


    “那……沈師兄也替我謝謝大師兄吧。”


    什麽意思?


    沈玉堂沒聽明白,關大師兄什麽事,這是書靈給的,但是又怕說多了露餡,便含糊地應了。


    感覺到手心已經濕潤一片,便伸手向許小白的背上覆去。


    就在黏糊的掌心和白皙的脊背相貼的那一刹那,房門忽然“砰”地一聲被從外撞開。


    接著“啪”地一聲脆響。


    沈玉堂被嚇了一跳,手上失了輕重,按得許小白“嗷”地一聲叫了出來。


    沈玉堂趕忙抬手,急聲問道:“小白沒事吧,對不住對不住,是師兄手重了。”


    見許小白搖搖頭表示並無大礙,他這才趕緊繞出屏風來看。


    門大敞,卻不見有人。


    他心中疑惑,仔細看看,就見靠門位置的一格櫃子空空,下方正見一片片碎瓷,看模樣該是個花瓶。


    是不是陸流飛。


    【主人好聰明!】


    沈玉堂關上門迴去,許小白問他剛才是不是誰來了,他隻答不知道,專心給許小白上藥。


    大門再度被“砰”的一聲推開時,沈玉堂有種果然如此的輕鬆感。


    雖然他的手還貼在許小白裸露的後背上,雖然他知道自己解釋不清。


    但是比他獨自麵對傷痕累累的許小白時要輕鬆。


    他忽然淡定,單手拿起藥瓶,又倒出一顆,合在掌心,待藥膏在手心化開,輕輕覆在許小白的背上。


    陸流飛就在一旁看著,直到沈玉堂給許小白擦完藥,又披好衣服,再走出房門,三人之間,一句話沒說。


    沈玉堂沒去看他們二人之間臉色,識趣地溜了出去,帶上了門。


    任務什麽的,一會再說吧,沈玉堂更關心他們二人對峙會擦出什麽樣的火花。


    出了院子,拐過一個彎,在一棵樹下,停了腳。


    “但聽風聞,不見花語——憑風聽聲。”


    念閉,就聽二人的話陸陸續續傳到自己的耳朵裏。


    不是他想偷聽,他總得了解一下昨天晚上到底是怎麽個事,省得之後的節點又有關聯。


    “你不想走是因為沈玉堂?”


    沈玉堂癟癟嘴,二師兄都稱他全名了,這是氣著了。


    “不是沈師兄的錯。”許小白聲音有點悶,該是趴著沒起身,“是我們思慮欠妥,且不說師尊的教導之恩,就單看門派,哪容易進的了這天下第一門?”


    陸流飛沒應聲。


    沈玉堂對著樹點點頭表示認同。


    “我迴來之後再想,倒是多虧沈師兄那麽做才能留下我們,不然衝動之下,你我怕是都要做出令自己後悔的事。”


    “易筋堂怎麽說也是仙門前三,你是顧慮資源還是機遇?這些都不差什麽!你又是變異靈根,跟我一起走肯定大受重視!留在南天門卻事事都要被師兄們壓一頭,師尊的首席弟子之位永遠是司琻,你留在這裏圖什麽?”


    “事事被師兄們壓一頭……”希小白忽然笑了,“二師兄,你若是說易筋堂能為我提供什麽資源,我或許還會動搖,但是你說事事被師兄壓一頭?”


    “那是你,不是我。”


    一句話,甫一入耳,沈玉堂就立馬斷了靈力輸出,抬腳去煉丹房了。


    ……


    “你倒是慣會嘲諷我的,”陸流飛冷哼一聲,“我看什麽都不是,之前傳音時,還說念著情分,怕我一人離開孤冷,現在又開始瞧不起我的修為了。”


    許小白聞言,不顧後背傷痛坐起身來:“師兄何必說這種話,我說過的顧念自然不假!但是念的是你早日迴來,沒想到你迴來之後竟是要說服我叛離。”


    “雖然這次沈師兄傳的是有點離譜,但是也能很好地打消你我那危險的念頭,我不該被利益迷惑了雙眼,二師兄你也該冷靜一下,現在這個情況,未嚐是件壞事。”


    陸流飛卻是聽不下去:“未嚐是件壞事?哼,你向來與他親近,怕是他狗叫兩聲你都要附和兩句吧。”


    “我算什麽呢?白同你一起,挨了頓打。”


    陸流飛負氣說完,摔門走了。


    許小白坐在榻上,臉紅一陣白一陣,最後竟是一通猛咳,吐出一口血來。


    淚水與汗水齊下。


    ……


    沈玉堂遲遲沒進煉丹房,他在猶豫要不要先去淨個手,這藥膏有些過分黏膩,擦了好久竟也擦不掉。


    【係統采集中:許小白的貼身之物。】


    “恭喜宿主,任務節點完成!剩餘進度28!”


    沈玉堂納悶隻有一瞬,待手上變得幹爽時明白,這藥膏是從許小白身上帶下來的——貼身之物。


    無語中帶著一絲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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